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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八、行者 ...

  •   八、行者
      次日拂晓,刘宋花三人换了衣裳,各带了腰刀,悄悄领着飞花、蓝之之在知府后门与林氏父子碰头,双方见了礼。刘长庚便托冯大人代为照顾二女,冯亦善一口答应,吩咐三兄弟道:“尔等一切要听林公的调度,务必保着他们安全返回襄阳。”刘长庚肃容道:“大人放心,属下即便丢了性命也要力保林大人与公子安然归来。”花玉倚心神一震,心下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蓝之之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花玉倚见她眼睛微红,想来昨晚也是没有睡好,嘱咐她道:“之之,你暂且陪着二嫂好生待在衙门内,我等不日即归,你与二嫂万不可轻易出行,切记切记。”
      之之玉齿咬了咬嘴唇,轻轻“嗯”了一声,乘别人没在意,往花玉倚手里塞了一物,却是一包护身符。之之柔声道:“我连夜织成的,大哥带在身上,可保一路顺风、平平安安。”花玉倚一阵感动,依言纳入怀里,伸手便握住蓝之之的一双小手,这次她的手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便不动了。花玉倚说道:“你放心,我定要回来的,好日日能听到你美妙的歌声,继续做我这有福气的人。”之之被他逗得“噗哧”一笑,红着脸这才放花玉倚走了。
      一行五人骑着良马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襄阳知府,出了城后,林袭常边赶着马边与刘长庚说道:“老夫欲往名叫溪峒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嘲风山庄,庄主姓沈名百会,你可知之?”刘长庚说道:“知道,就离襄阳城南相距二百多里的路程,快马一日可达。嘲风山庄水草茂盛,是两湖一带出了名的养马所在。”
      林袭常朝南面深深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既然老夫选中了你们三人做护卫,也便没什么可忌讳的了。而今江湖上传言,嘲风山庄得手了一件可以找到宝藏的地图,尔等可曾听闻?”
      刘宋花三人尽皆吃了一惊,花玉倚暗道:怎的这里又有什么宝藏?不禁想起那夜在树上无意听到玄武诸人所提到的宝藏,还说与自己有些关系,就是不知两者是一还是二的事了。
      刘长庚道:“大人,江湖上的传闻多有谣言,哪能轻易就多出了个宝藏来!这消息可、可准确?”林袭常摇手道:“此事当非空穴来风,连李阁老都略知一二了,不然的话,老夫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襄阳来呢?宝藏不宝藏的,岂能放在日里万机的李阁老心上,至为重要的是,若有宝藏绝不能教它落入有心人的手里。”
      众人又是一惊,宋虎挠头说道:“有心人是指谁?”林静山冷冷说道:“那便是谋反之人了。”三兄弟吓了一跳,都暗自叫苦:难不成自己也卷入到诛杀谋逆的漩涡中来了?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牵连九族的大事了。
      林静山见这三条汉子变得默默不语、谨小慎微起来,抿嘴冷笑道:“你们怕了?”宋虎怒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你也忒小觑人了。”林袭常脸上微微变了色。刘长庚忙道:“宋捕头性子直爽,还望林公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说着瞪了几眼宋虎,宋虎歪过头去,不理会众人了。
      林袭常说道:“你们依老夫的眼色行事便可,待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就是。”刘长庚连声说是。“走吧!”林袭常说罢率先拍马走了,刘长庚拽着宋虎急忙跟了上去。
      林静山偷眼瞧见花玉倚一付神不守舍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花英雄昨晚可是睡的不踏实?”花玉倚正满怀心事,没听出林静山话中有话,闻言笑道:“公子怎知道在下睡得好不好?”林静山扇子遥指花玉倚道:“你眼皮微红,眼里隐隐可寻见几道血丝,说明你夜里不但喝了不少的酒,而且藏着心事,是也不是?”花玉倚神色一凛,赞道:“公子好细心。”
      林静山眼珠转了几圈,灵活的教花玉倚差点看呆了眼。只听林公子说道:“前方凶险难测,花英雄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莫要留恋儿女情长不思振作,渎职忘了己任。”
      花玉倚暗道此人怎的说变就变,昨晚二人谈的还很投机,今日却冷嘲热讽的,反而摸不透他倒底是什么性子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走远了,咱们得快追吧!”
      林静山抿抿嘴,潇洒地耸耸肩,说道:“是呀!你敢不敢与我比比骑马术?”花玉倚只是来襄阳后才跟着刘长庚学会了骑马,适才已领教了林氏父子高超的策马功夫,不免有些气馁,道:“在下如何能与公子相比。”林静山双目露出几分蔑视之意,小声嘀咕道:“还是英雄哩!”
      花玉倚面色一红,说道:“我没说我是英雄。”林静山忽然捂嘴大笑,道:“那就是狗熊了!有本事就追上我,不然的话,日后我就叫你花狗熊,好不好?”说罢扬鞭绝尘而去。花玉倚大怒,暗道:我花玉倚不追上你,就誓不为人。当下拼了老命,奋力急追。
      众人赶马疾驰,转眼便出了数十里,花玉倚始终跑在人家的后面,急的额上直冒热汗,却干着急没办法。那林静山在前还不忘回头一笑,道:“尾巴还不快点跟上?”说罢,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花玉倚恨的牙痒痒。教林袭常看到,面露微笑的摇了摇头,道:“顽皮,顽皮。”
      纵马又跑了三、四十里地,林静山正骑的来劲,不防那坐骑却已然口吐白沫,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后面的花玉倚大喜,他的马虽劣于林公子的,但他轻功了得,飞驰时总是身子浮空在马上,时间久了,怎是林静山可比拟的。林静山听到背后风紧,慌忙催马快走,马儿腿脚一软,他人便“哎哟”一声栽下马去了。
      花玉倚见了,急道:“小心!”掌拍马身,人便腾空而起,直往林静山扑去。突然一竿枯枝“嗖”的一声,破空而来,恰恰掠过了林公子右胁处,受这一阻,花玉倚凌空伸手方才拉住了他的手臂,身影倏落,二人已站在地上了。
      林静山红透了脸,甩开花玉倚的手,嗔道:“谁教你扶了。”自己蹲下身去察马儿的伤势。花玉倚碰了一鼻子的灰,好不是滋味,但抓过林公子的手仍有种滑滑腻腻的感觉,暗暗不解:这人的手臂怎么这般瘦削?
      “少年人只一味随着性子,图个痛快,却不顾马儿的死活,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着,一个老书生从旁侧的林中走了出来。花玉倚与林静山一惊,见那人正是那日在襄阳醉仙楼同饮数杯酒的姚衔书。只见他双手负后,很是悠闲地踏步向二人走来。
      花玉倚抱拳肃容道:“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姚先生,哎,更没想到先生竟身负绝世武功,实令在下大大吃了一惊。”
      姚衔书也是讶然说道:“原来是花英雄,啊,这位不是林公子么?。”说着深深施了一礼,害得林静山与花玉倚又还了一礼。姚衔书两只怪眼眨了眨,双手一阵摇晃,一本正经地说道:“姚某一介书生,岂能救得了林公子!实是令有其人,二位不要误会了。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林静山正要答话,忽听“得得”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去看,却是林袭常、刘长庚、宋虎三人赶了上来。林、刘远远就瞧见了姚衔书,对望了一眼,暗暗吃惊。林袭常先声夺人,“哈哈”大笑,道:“能在荒野之地见到姚先生,林某当真是荣幸之至呀!”话音刚落,急马已到面前,众人聚在一起,互相寒喧了几句。
      刘长庚便问道:“先生那日如何不见了人影?”姚衔书心有余悸地说道:“姚某从未领教过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闹市中行凶杀人,我、我当时吓得手足发颤,慌不择路的逃跑了。之后也不敢再呆在城内,打听道诸位无事,便放下心来另寻书友去了。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姚某今日这才信了。”说罢,脸上满是羞渐之色。
      宋虎“哼”了一声,嘟哝道:“生死关头,弃友而去,这算什么朋友?”姚衔书听了,更是愧疚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刘长庚便骂宋虎,道:“姚先生不过是教书之人,你怎可拿他与咱们刀里来,火里去的捕快相提并论?你休要胡言乱语的,反伤了大家的情谊。”宋虎装作服气的模样,不吭声了,但乘着刘长庚不注意的时候,又道:“三言两语就害了情谊,这狗屁朋友不要也罢!”
      大家只作没听见宋虎的话,又闲聊了几句后,花玉倚道:“先生适才所说的救林公子之人实令有其人,不知那是谁呀?”林静山因争强好胜害得座骑腿脚抽筋,半天站立不起,此时正暗暗难受,闻言也好奇地说道:“是何方高人,静山定要好好谢谢他才是。”说着,眼扫四周,去寻那人。
      姚衔书双手一摊,道:“他已走了。”众人又是一惊,都道:“何人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姚衔书道:“姚某要往溪峒拜访一位故交,因座骑顽劣,行了一日有余才到了这里。就在此地遇到那人,年过五旬,为人轩昂不俗,颇有气度,又见识过人,姚某最是敬佩这样的豪杰,便共坐在林中休息了片刻,那人言谈举止无不使人生起仰慕之情,真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忽然听到一阵快马奔腾之声,紧接着就有人‘哎哟’一声掉下马去。我正发呆不知所措时,就见那人拣起地上一根枯枝,抖手掷出,速度之惊人,如电如雷!然后说道:来人了,我也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人转眼便不见了,啧啧,真是太厉害了!莫非是神仙下凡不成?”
      众人听他说的好笑,都不禁笑出声来。花玉倚却想那人必然武功奇高,怎的一路之上还险遇到这样的人物?
      林袭常见日头热极,令人口干舌燥的,便道:“大家都到林中避避暑吧!”宋虎嚷道:“如此甚好,嗓眼都快火烧成灰了。”先自牵马跑入林里去了。刘长庚与花玉倚相望一眼,均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头青驴独自在林内吃着草,见到主人归来,抬头嘶鸣了几声,便埋头只顾吃了。宋虎没防范,倒让这畜生唬得一跳,骂骂咧咧地到另一边坐去了。
      林静山陪着那匹马儿呆在炎日下,不肯入林,林袭常说了几句,见儿子不听话,也就不管了。花玉倚心下过意不去,也凑在林公子身边不进林去。林静山冷哼道:“做什么好人?你走,你走。”花玉倚不吱声,林静山忽然勃然大怒,拿起救他的那根枯枝便没头没脑地朝花玉倚打来。花玉倚慢不经心地随手接在手里,忽联想到那人投掷之法竟与本门中“大雁掠斜阳”剑法的“掠阳破峰”一式极为相似,便依葫芦划瓢,掷出枯枝,直达丈外的一棵粗松身上,“砰”,枯枝折为数节,但松树上也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穴洞。
      林静山一呆,脸色却气得煞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本事。”
      “是呀!这手‘掠阳破峰’当真是独步武林,少年人岁数不大,功夫却如此硬实,放眼当今天下,怕是没几个可比的上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胜一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说着,从松林深处缓步走出三个人来。花玉倚大吃一惊,林静山一时间也忘了使小性子了,二人起身去瞧来者,不知倒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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