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99、七、结拜

　　七、结拜
　　林静山引花玉倚来到一冷僻的角落，眸子里闪现过一丝冷笑，悠悠说道：“你叫花弄影是么？”花玉倚本能的一怔，才点头道：“正是在下，不知林公子有何见教？”
　　林静山说道：“哎，花捕快的功夫俊的很，昨日若没有你在，单凭刘宋二位捕头是抵挡不住那名刺客的。在下能否冒昧地问一句，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说着，两眼如刀看着花玉倚，花玉倚心里发虚，不敢去瞧他，混乱说道：“在下艺从家父的故交好友，下山时，师父告诫在下，不可逢人便说是他的弟子，万一栽了大跟头，倒丢了他老人家的脸。”这话真假掺半，倒不是花玉倚诚心骗他。
　　林公子微微一笑，脸颊上露出两只浅浅的酒窝，道：“你还算老实。”花玉倚急道：“我如何不老实了？”“那么”林公子神色恢复水波不兴的样子，道：“你袖里的那把小巧玲珑的飞剑可否借在下观摩一下？”
　　花玉倚正想试探他是否也有夜月十二剑，便道：“有何不可！”从左袖里取出了摩剑，交到林静山的手中。林公子镇重的接了过去，乘着月光，举在眼前细细品鉴了一番，左手三指夹住剑鞘，右手拇、食二指轻轻抽出了摩剑。只见光芒一闪，照得人眼眩晕，林公子急忙把剑收了回去，花玉倚背人偷偷笑了一下。林公子此次却没在意，缓缓再度拔出了那枚仅有三寸长的摩剑，这次加了小心，不像先前那般耀眼了。森白的剑光下，一个精致的“摩”字赫然刻在剑柄上，给锋芒毕露的利剑增添了几分庄重的色调。
　　林静山眼里微露几丝迷茫之色，花玉倚正感诧异，林公子已然把剑身插入鞘中，递给他，说道：“摩剑的来历你可知之？”花玉倚意在抛砖引玉，便如实说道：“听长辈们所言，摩剑乃是十多年前纵横江南武林的夜神、月魔之夜月十二剑中的一把，据说当年这二位前辈仗着它们咤叱风云江湖于一时，几无人可与之争锋，前辈高人的风采，想来真是令人为之神往。”
　　“那你”林公子轻轻咬了咬嘴唇，迟疑了片刻，说道：“你知道夜月十二剑里所深藏的秘密么？”花玉倚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惊讶地说道：“公子，何出此言？你好像也有一把……。”
　　林静山启齿欲言，忽然笑了笑，指着花玉倚的背后说道：“夜深了，明日还得有劳你和你的朋友们护驾，看，他们正等着你，快去吧！”花玉倚回头果真见到宋虎躲在树后面虎头虎脑地向这里不住张望着，不禁也笑，道：“罢了，宋哥等的心急，我这就去了。”林静山点头“嗯”了一声，轻声道：“来日方长，以后还要多多烦扰花捕快呢！”花玉倚说道：“客气了。”略施一礼，飘然走了。
　　刘宋二人见花玉倚转眼即到了跟前，暗暗喝了声彩，花玉倚说道：“大哥、宋哥，咱们回去吧！”刘长庚说道：“好。”当下三人并肩离开了知府衙门。
　　林公子呆呆望着那三人直到消失，才转身要走，却忍不住又回首看了看，除了几棵因风摇曳的树外已见不到任何的人影，耸耸肩膀，一双手交叉着，随意摆弄了几下，仰空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还留了一丝甜甜的笑意返回房间去了。

　　刘宋花三人临到宋家门口时，院内便隐隐传来阵阵琴声，不禁止步细听。琴音欢娱而且节拍快活，仿佛是喜鹊吱吱在迎接贵客的到来，又好像是身处春机勃勃的山水中如沐春风，使人遐想无限。
　　宋虎轻轻推开了门，领着刘、花二人悄悄走入院内。小院虽不大，却还有两棵榕树，可以摭阴挡雨，树下安置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大家都随便坐了。
　　忽然曲调转柔和婉转起来，琴声伴着她唱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女子嗓音光泽圆润如珠玑，悦耳动人，令闻者无不赞叹不已，竟是蓝之之在唱！
　　花玉倚心头一震：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琴音倏停，厢房的门开了，走出两位丽容的女子来，正是飞花和蓝之之。
　　飞花深深道了个万福，嫣然笑道：“二位恩人联袂而来，飞花真是太高兴了，快请到客厅休息。”刘长庚见她素衣裹体，不点胭脂，不戴金银首饰，不似昔日盛装打扮，心下暗暗为宋虎欢喜，拱手笑道：“我与花兄弟突然来造访，多有打扰，实是过意不去。”宋虎推他，说道：“跟老子还做假。”便请二人入内。
　　花玉倚与蓝之之相视一眼，蓝之之脸上红晕不散，眸子里还凝着一圈淡淡的雾水，心思一动，问道：“之之，你……。”暗道她莫不是想起什么伤心的事了。蓝之之摇头道：“没、没什么呀！”花玉倚见她不愿说，便转了话题，赞道：“适才你的唱的真好听。”蓝之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小声道：“真的么？”花玉倚一板正经地说道：“是呀！我真不知道你的歌声这般的好。呵，乃敢与君绝！”蓝之之眼睛里的雾气忽的散了，微笑道：“你若喜欢，日后我、我便给你唱便是。”花玉倚拍手道：“那我可是大大的有福了。”
　　背后的飞花却笑道：“你二人要不要进屋了？”花、蓝二人便笑着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飞花早就备好了酒菜，女子心思缜密，蓝之之来到家里坐客，这么晚了宋虎还未归来，想想便多做了些可口的菜肴。当下五人围着桌子坐下吃起酒来了。
　　寒喧了一会儿，飞花与宋虎便端起酒杯，飞花说道：“我夫妇能有今日，全拜刘大哥与花兄弟所赐，来，我二人便以这杯薄酒祝刘大哥仕途畅通，花兄弟也早日心有所属。”说着含笑地瞄了一眼蓝之之，蓝之之耳根都红透了。
　　刘、花二人都道了声谢，四人喝了酒。飞花给众人新添了酒水，举杯来敬花玉倚，意味深长地说道：“花兄弟，你这有福之人，可别忘了古人的一句话，身在福中不知福，莫待福去追忆福呦！”花玉倚忙道：“嫂子的教诲，小弟如何敢忘？来，小弟先敬你与宋哥，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携手共渡春秋。”刘长庚拍案道：“说的好，我来个锦上添花，祝宋老弟与夫人早日喜得贵子，儿孙满堂，大家都喝了这杯酒吧！”宋虎喜得红光满面，连连称谢，大家又都干了。
　　话语闲聊了一阵，便谈起明日保护林氏父子访友一事。因所去的地方都不清楚，飞花甚为担心。宋虎笑道：“夫人休要多虑，凭刘大哥的经验，还有花兄弟的一身好武艺，纵是有个凶险，也定教它逢凶化吉。”
　　花玉倚见蓝之之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逗她道：“之之，想什么呢？”飞花看了一眼蓝之之，代她答道：“自然是为你担忧了。”蓝之之却道：“大哥，我能跟随你们去么？”
　　花玉倚听得一愣，宋虎嚷道：“小孩子在家待着……。”冷不防飞花在他大腿肉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哎哟”一声惨呼。花玉倚劝道：“之之，你最好陪伴嫂子守在家里，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去做事的。”刘长庚沉声说道：“那位沈公子神秘地失去了踪影，我等不得不防他卷土重来，暗中报复。”
　　众人一听沈公子之名，心下都是一惊，脸色不自然起来。宋虎忘了疼，“哼”了一声，道：“他敢回来，老子就敢把他投进大狱。”刘长庚说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上。明晨出发前，我们便把弟妹与蓝姑娘送到衙门内去，由弟兄们罩着，量谁也不敢到官府去撒野。”宋、花二人齐声赞好。也由不得蓝之之执意不肯了，此事便定了下来。
　　酒过三巡，宋虎忽然笑道：“兄弟我有一心愿，不知当说不当说。”刘、花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大笑起来，刘长庚喘着气说道：“兄弟，老哥我还真没见过你有不敢说的时候呢！”花玉倚则笑道：“宋哥有话便说，怎也便得吞吞吐吐的了。”宋虎老脸一红，这才说道：“宋某想与刘大哥、花兄弟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刘长庚“哈哈”笑道：“你我共事十年有余，早就是兄弟了，就是不知花兄弟意下如何？”大家瞧着花玉倚。
　　花玉倚暗道宋虎原来是为了这事，肃容道：“此乃小弟求之不得的美事，只要二位兄长不嫌弃小弟年幼无知便好。”宋虎大喜，拍案笑道：“有花兄弟这句话，我宋某人还有何话说。”三人情同意合，立即插香于关公像前，请飞花、蓝之之为证，跪地指天发誓，从此结为金义之兰。刘长庚年未过不惑之年，是为长兄，宋虎岁已过而立之年，是为二哥，花玉倚便是三弟了。
　　众人刚拜了把子，心情甚是激动。宋虎叫飞花换了大碗，倒上酒，来敬刘花二人，说道：“大哥、三弟不以宋某往日出言粗鲁，礼节不周，而甘愿与我结为生死之交，我、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花玉倚眼睛一红，说道：“二哥乃性情中人，直爽而不拘束于小节，毫无心机，这才是天地好男儿的本色，小弟能结识两位哥哥并且成为弟兄，那才是我花玉倚此生最大的幸事。”刘长庚“哈哈”笑道：“好，咱哥仨干了这碗酒。”三兄弟依言喝了个底朝天。
　　大家归座后，飞花又要敬刘长庚与花玉倚，三人又笑着喝尽了。飞花忽然讲了襄阳城内媒婆快要踏破刘大哥家门槛的笑话，花玉倚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飞花道：“三弟眼界高，年岁又小，大哥可千万别轻易代他答应了人家呀！”刘长庚笑道：“那自然是要看三弟本人心愿的了。”说着瞧了瞧花玉倚与蓝之之二人。
　　花玉倚一脸的尴尬之色，双手不停地来回攥搓着，蓝之之羞红的脸蛋愈加鲜艳了。飞花掩嘴“噗嗤”一笑，引开了话题。大家直喝到人定时分这才散席各自归房间就寝了。
　　花玉倚那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二嫂左敲右打的倒底是什么意思？之之脸上那两朵红晕始终粘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又是彷徨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折腾了半夜，才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