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离断》石十四

8、落水被救

　　还有七日苏白便要离宫，苏靖心中虽然到底还是不愿意，但还是宣告文武百官为苏白举行践行宴，说是践行宴，实则还是文武百官互相奉承罢了。
　　皇后坐在皇上右边，左边是宁贵妃，苏白坐在右手第一位，旁边是苏阳，然后是苏瑞，虽然给了苏雪一个专门的位子，可依着苏雪的脾性，愣是坐在苏白的旁边，苏白正对面坐着叶矜，再者是卿月明，依次下去是叶山与苏梦瑶，再者是苏梦洁，其次才是太傅和其他尚书大人。
　　皇上举起酒杯，帝冕由此而晃动：“诸位爱卿，今日寡人为了欢送皇长子特办此宴，尽管玩得开心些。”语罢，苏靖一饮而尽。
　　台下众人举起酒杯，异口同声的答道：“微臣多谢皇上，皇上万岁。”
　　“皇儿，”苏靖让宫女给酒杯蘸满，又唤了一声，苏白和苏阳同时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人：“你此去，还是多加小心，父皇还是担心着你的，这一杯，父皇敬你。”
　　苏白身后的宫女正要上蘸酒，叶山的声音突然响起：“矜儿，睿王殿下过几日便要走了，你与他也自小相识，不如给睿王殿下倒一次酒吧。”
　　叶矜心中还在疑惑，自己的父王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也碍于长辈都在不敢反驳，才起身将身后的裙摆理了理，直接走到对面人的旁边，一双白皙的手拿起酒盏，咕咚咕咚的倒满：“睿王殿下，请。”
　　苏白拱手：“有劳郡主了。”
　　叶矜看着面前的人喝下去，想着父王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就要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谁知苏雪一把拉住叶矜的手：“矜姐姐就坐在这里好不好，王兄今日心事重重，都不陪我玩儿。”苏雪这么一说，叶矜也不知该不该回去，倒是苏样往右边挪了一点，好让中间的位置宽裕一些，又腾出一半的暖垫：“妹妹就坐这里吧。”
　　苏阳冲叶矜又眨了眨眼，叶山把这些动作尽收眼底：“菀然，就坐那儿吧，别辜负了靖公主的一番好意。”
　　“是，菀然遵命。”
　　这之后，宴会才算正式开始，文武百宫开始推杯换盏，皇上被多敬了几杯也有些许醉意，又因为已过午时，苏雪进入梦乡被嬷嬷抱走，宁贵妃携着苏瑞回了长安殿，叶山和长孙等人也被那些个酒鬼围得水泄不通，卿月明想要过去找苏白玩儿，又怕皇上皇后看见说自己没有分寸，故而就呆在平德长公主身边。
　　苏阳见场面越发的混乱起来，不小心的扯扯身边人的裙摆，身边的人一双大眼看着自己：“恩？”
　　“妹妹可觉得枯燥？”
　　“甚是。”
　　“那，你敢和我出去玩儿吗？”
　　“去哪儿？”
　　“我在□□院一颗树上看到了鸟窝。”
　　“辰王哥哥所说当真？”
　　“自然，我怎么会骗妹妹呢。”
　　这两人说完，又才看了周遭，睿王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叶矜心中一喜，两人才鬼鬼索索的逃出了宴席。苏阳领着叶矜一路找去，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嘴里还嘀咕道：“咦，是这样走的呀，怎么不对呢。妹妹，我们这样走看看。”
　　两人听闻远处有声音传来，躲在了旁边的草丛中，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两个女声，苏阳从叶矜身后绕过手捂住叶矜的嘴巴，又因为蹲着叶矜身子没保持平衡好似倒在苏阳怀中一般，面上不禁泛起一阵微红，苏阳哪儿去注意这些变化，竖着耳朵警惕的看着草丛外：“嘘，妹妹别怕。”
　　“恩。”
　　“来了，嘘！”
　　“哎，你说秋月会被怎么处置呢？”
　　“谁知道了，虽说是不小心打翻了酒杯，但也是泼了睿王殿下一身。”
　　“睿王呢？”
　　“去风阙殿换干净衣裳去了。皇后甚是疼爱睿王殿下，这下秋月恐怕要被责罚不轻，除非睿王殿下愿意请求。”
　　“那怎么可能，我总觉得，睿王殿下太超脱这个年龄该有的气质。”
　　“可不是，别家的皇子公主这个年龄都还耍赖调皮，就拿辰王殿下和菀然郡主来说，两人最近可是在□□院时常玩得开心极了，不过，睿王殿下似乎更有君王的气场在。”
　　“好了，就你话多，小心让你与秋月一起受罚。”
　　两个宫女慢慢走远，苏阳这才松了手将叶矜从草丛中拉出来：“难怪呢，我说睿王怎么突然不见了。”
　　“啊，什么？”叶矜还未晃过神来，对宫女的话也是听得若有似无。
　　“没什么，”苏阳转身看着身后站着的可人儿：“咦，妹妹脸怎的这么红了。”
　　“哦，恩，许是，许是方才太紧张了。”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似乎就在前面了。”
　　树下，叶矜和苏阳双双抬头望着树杈上的鸟窝，叶矜看着高高的树有些担忧的问：“辰王哥哥，这么高，没关系吗？”
　　“你还不相信我吗，今日我要给妹妹露一手。”苏阳一边说，一边褪去了外袍，将宽袖顺着手臂向上挽起，就抱着树干向上爬去，叶矜在树下站着也不忘多加嘱咐：“辰王哥哥，要小心啊。”
　　“放心吧，妹妹，你在树下等我便是。”
　　苏阳转眼已爬到了树干中间，此时从旁边的草丛中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风又吹起，叶矜不禁感觉到一丝凉意，莫名的有了一点恐惧，本想叫苏阳，又怕扰了那人的心思，草丛的声音越来越大，叶矜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树枝，战战兢兢的朝草丛走去。
　　“谁在那里？”叶矜一边走一边问，走到了湖边都未有人回答，感觉到后背又有风，猛的一转身，又碰巧踩在青苔上，脚下一滑，竟然跌入了湖中。
　　“救···”叶矜水性极差，在水中一直挣扎，救命还未说完，又沉了下去，如此几个来回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头也有些昏沉，身子重重的要往下坠，只隐约感觉到身边湖水荡起涟漪，又仿佛看见了一袭白衣，眼睛才安心的闭上。
　　苏阳拿了鸟蛋正在下树，后背突然一疼，感觉到有东西扔在自己的身上，四下忘忘又没人，又发现叶矜不在树下，也不管鸟蛋了，一溜烟的下了树四处找叶矜，终于在湖边看见了，只是似乎情况不是很好。
　　“来人，来人。”偌大的□□院又哪里有人回应苏阳。用手试了试叶矜的鼻息，又拿了外袍披在叶矜身上，一把背起朝人多的地方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自责：“妹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逃出来的，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叶矜朦胧中感觉到起伏不定，又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耳朵里又是某人的自言自语，脸上感受着此人后背传来的温热，喃喃道：“辰王哥哥，不怪你，是菀然自己淘气，菀然倒是要谢谢辰王哥哥救了我。”
　　“你醒了？你醒了！”苏阳脚步慢了下来，生怕让清醒过来的人有任何不舒服。
　　“恩。”
　　“妹妹别怕，我们快到了。”
　　远处张公公正在对两个低头的太监训话，其中一个太监厚着脸皮打断了张公公：“公公，小的，小的好像听见有人叫救命。”
　　张公公折了拂尘就要往说话的小太监身上打去，行动间自己似乎也听见了这样的喊声，动作停在了一半细细听着，小太监又指了指后方：“公公，似乎是从那边传来的。”
　　三人这才朝顺着小太监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小人背着另外一个人急急走来：“救命，来人，菀然郡主溺水了。”
　　“来人，来人，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快去殿内禀告皇上和丞相，菀然郡主溺水了，菀然郡主溺水了，菀然郡主溺水了。”
　　叶矜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也越加的疲劳起来，隐约中看见一群人围了过来，就此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