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箫萧霄

4、第四章

　　第四章

　　我成了榕湖路一家咖啡店的常客，咖啡店的老板娘很热情，笑起来让人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笑。

　　女孩的男朋友在对面的一家公司上班，每天上下班我都会按时和他挤同一班公车，在他衣领翻折内这个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粘上窃听器，然后再取回。我很久没有过这种朝九晚五规律的生活，为了生意，我不得不这样做，没有人的生活是永远如意的。

　　他复姓欧阳，叫欧阳潇。人如其名，英俊潇洒，如果我是女孩子我也会喜欢上他，因为他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可是脸不能刷卡，喜欢和选择不是同一回事。

　　阳光穿过橱窗玻璃折射在咖啡桌上，有种古旧油画里温和的色调。我想起很多年前这样的一个午后，望江楼的老板问我为什么选择跟着他，我如同木偶般看着桌上的阳光沉默。后来有一次我喝醉了，回答他说因为我没有了选择，可是酒楼老板却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说他不记得这样问过。

　　我希望我能从欧阳潇日常生活的对话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的琐事我并不关心，只做和生意有关的，这是我的原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今天我特意交待咖啡店的老板娘，多冲一杯温的拿铁，我约了客人，我知道他爱喝这个。我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等那杯温热的拿铁端上桌的时候，客人正好走了进来。他推开门的刹那，修长的身影剪开了午后的阳光。

　　“温馨？”他沉寂了片刻，“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我点燃了一根烟，吐出淡淡的烟雾，悠悠地看着他，感觉他身上带来的阳光温暖依旧。

　　“为什么分手？”

　　“不为什么，不合适自然就分开了。”

　　我笑笑:“仅此而已？”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我，那张俊俏的脸上并不见怒容:“这似乎与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错了。”我抖落烟灰，连手中同那半截香烟也熄灭，“有很大的关系。我开了一个赌局，赌注很大，我买她赢，所以我不能输。”

　　欧阳潇忽地一笑，嘴角扬起很俊邪的弧度:“也许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理由。”

　　“为什么还需要更好的理由呢？”我反问他，“我不像你们这些读书人，每做一件事情总能找到一堆大道理来搪塞和告慰自己，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得你们那套大义大德，我的赌局不能输，这就是我的理由。”

　　“赌局？”

　　我点点头:“一个与你相关的赌局，在此之前，我从没输过。”

　　我递给他一段录音，里面都是他和公司老板的千金缠绵依依的电话录音，看着他边听着脸色渐渐发白，我在心里冷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握得很紧，指甲深深镶进皮肤里。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的敌意。”

　　他楞了楞。

　　“被我说中了？”我笑笑，“我来找你不只是为了这个，我知道傍上你的老板千金，你将有一路平坦无阻的前途。但我还想告诉你，我手里有你近期的策划案，你应该明白我一旦把它交给你们的对手，后果将意味着什么。”

　　他先是惊讶，转而狠狠地敌视着我。

　　我浅尝了一口咖啡，突然发现我很不喜欢现磨的口味，就像很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阴倔而又逼人。

　　我笑笑，挪正了咖啡的杯垫：“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

　　“条件？”他愣了愣，转瞬问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说。

　　“一个月？”

　　“对，一个月。”我说，“为温馨向你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不是我要你的，而是你原本就该还给她的。你们在一起五年，难道五年的时间换不来一场好好的聚散？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你亏欠五年的那个人？请怜悯温馨只是一个女孩，她只是希望，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给她一个交待。”

　　他一脸铁青。

　　我笑笑，接着说：“一个月后，我会销毁我手里关于你所有的东西，你自然也可以重新再考虑选择。这算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给那个女孩的承诺，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也该明白怎么去做。”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动摇了，在我意料之中，这个条件他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曾听人说，后悔往往在一念之后，你若想无憾，这便是最好的选择。如今那个等待着你的女孩还为你留在这个城市，不管你以后名满天下还是流落街头，不管她以后会和谁相守余生，这都是你该给的交待。躲是没有用的，有谁能躲掉自己的过去呢？”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到底是谁？”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像烟，一抹即散。

　　“你可以把我当做是她的朋友，我只是一个不想赌输的人。”我说。

　　日近傍晚，屋外的阳光柔弱通红，天际的云如同火一般燃烧。

　　我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客人一口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