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箫萧霄

3、第三章

　　第三章

　　桌上的壶热茶变凉之前，我们谈妥了交易。期间我一直喝着茶，漫不经心，直到我从她焦急不安的口风中探知两万块钱是她出价的极限后，我定下了锤音。我知道只要她拿得出，我就能把价钱再提上去，这不是一桩棘手的买卖，我对这个价格很满意，做我们这行本没有价钱可言，可没有人不想多赚一些。

　　很简单，我只需要帮她把男朋友拉回到她的身边，至于怎么做，她一个字也没问。我想她既然能找到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实力。

　　我从没有失过手，因为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刘叔以为如何？”女孩走后，和我对桌喝茶的人已经换成了酒楼的老板。

　　我很少朋友，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唯一还能说说话的人，只有他。他是我的老师，但我们算不上是朋友，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成为朋友的，我们都害怕被人看穿。

　　“到底是年轻人啊。”刘叔叹了叹，“年轻人对这个世界，总有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怎么说？”我心里微微一动。

　　“譬如爱情。”

　　“花上全部的家当就为了挽回变质的爱情……”我摇摇头，“不值得。”

　　“值不值得，就看她心里分量有多重，钱对她而言，或许不再那么重要。”刘叔说罢笑笑，笑得有几分阴冷，“不愧是白月光，够黑。”

　　“是么？”我也附和着笑。

　　“可是这天下偌大，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我随口说。

　　“溪山上的木槿花就要开了。”

　　“槿花？”我皱起眉心，“刘叔想说什么？”

　　“没什么，闲扯。”他若无其事地笑，“我听说，今年会开得比较灿烂。”

　　溪山上的木槿花就要开了，大株大株的木槿遮闭着山道，夏天的微风吹过，花瓣雨点般飘落，一片片洁白如雪。

　　我已经很久没去溪山了，花是不是那样的花，灿烂与否，岁月都不再，故人已失。

　　女孩临走的时候问我，昨晚最后回答她的话是不是真的，我告诉她，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听听就可以了。现在和过去，又有什么才是真的呢？青春犹如瞬刹的光阴，这一切的一切，什么快意恩仇，热梦沸血，都在无声的消逝了，到最后只剩下世界里绵绵的雨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柔弱的地方，藏在最阴暗潮湿的角落，永不见光。

　　刘叔摆开了棋盘，每次我和他无话可说的时候，只会下棋。半个小时后，雨终于停了下来，而我的棋势，也无力再阻挡他的车马逼宫。

　　“你的心乱了。”

　　他是只老狐狸，看得出这局棋我走的很拙劣。

　　“我想起了一些事。”我的声音有些沉涩，“很久以前的事情。”

　　“因为寂寞吧。”

　　“寂寞？”

　　“当发现过去与现在不同时，那是一种死而复生的寂寞。”他轻轻抽一口凉气，“很寂寞……很寂寞……”

　　我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风吹着路边大树不停晃动。天空的像是一张阴冷的脸，雨说不定还会再下。

　　我起身离开，还要在大雨之前赶回去。

　　“女孩叫什么名字？”刘叔问住我的背影。

　　“温馨。”我最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