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情城》莫遁

20、第 20 章

　　上海，尚民律师事务所
　　黄伟正和所里的人开会
　　“最近一段时间趁业务量不多，大家把所里无头绪的几个案子捋一捋，看看有没有发现新的情况”
　　“五年前那起非法集资案，牵扯到上海各界近千人。涉及资金30个亿。两名主要负责行人携款外逃，至今没有下落。”
　　“这么巨大的非法集资案，为什么直到他们出逃到境外才浮出水面”
　　黄伟解释到：
　　“第一个原因，他们非法集资的表面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大公司，看似盈利，为的是掩人耳目，暗渡陈仓，背地里做非法集资。表面的公司因为有巨额资金在里面当然运转灵活，当事人的利息按时结算。在当时，如果人们稍微动动脑子就会明白，钱来得太容易太不正常。一时间，三教九流，男女老少，但凡手里有点积蓄的都加入进来。最可怜是那些从牙缝里节省了半辈子的老人，生生打了水漂，这分明是要他们的命呀。第二个原因，他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是后面有高官的鼎力相助，他们利用社会关系长期大肆贿赂，许多部门为其撑起保护伞。第三个原因，他们明确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挣钱方式能比这一行来的更简便快捷，同时他们也明确知道，这种非法集资早晚会暴露。但是，风险愈大，收益愈大，在数以几十亿的非法集资面前他们利令智昏，失去做人的底线”
　　“那就没有管理部门检查他们的账务吗？”
　　“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内部有好几套班子专做假账应付检查，用几十亿的资金进行洗钱，并将大批资金转移到了海外，在海外购置不动产，为将来出逃做准备。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种人出逃海外，一般不会低调，这正好应了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黄伟看着大家，严肃的说到
　　“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密切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对情况做进一步了解，等待罪犯落网后我们采取行动”
　　散会后，黄伟开车到就近超市买了一堆副食和生活用品，然后来到一个居民小区，敲开二楼的门
　　“大爷，您好”
　　“黄律师，这么远又来看我”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打开门
　　“我正好路过这里上来看看您，最近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黄律师你快坐”
　　“哎，大爷您也坐”
　　“好。你瞧，那次你帮我打赢官司，没收我一分钱的律师费不说，还经常来看望我，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老人说不下去，眼里流出泪水。
　　“哪里，大爷，只要见您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
　　望着墙上老人儿子的遗像，黄伟又回想起一个月前那场官司。
　　老人的儿子叫杨力镇，在美国费城一家大公司担任高级财务总监。五年前结婚，妻子是美国人，没有孩子，家境殷实，在费城华人中属于上层社会的人物。杨力镇人品好讲意气，为不少华人解决过燃眉所难。因此，在费城华人圈子一提起杨力镇人人赞许，人人敬慕。可天妒英才，一年前杨力镇被查出肺癌晚期。因为怕妻子难过杨力镇偷偷隐瞒实情没有告诉她，更没有告诉远在中国的父母。
　　往常，杨力镇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是收藏字画。中外，古今，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品。每每收进一副好的名作，杨力镇都会通过视频向国内的爸爸炫耀，因为父亲也是一位出名的收藏家，父子俩一个爱好，常常为一幅名作欣喜得彻夜难眠。
　　杨力镇深感自己的日子不多，偷偷写下遗嘱。交代遗产的分配。妻子房产，名车，存款。字画全部分给父母。
　　有一天，遗嘱被妻子发现，杨力镇不得不向妻子说出实情。妻子痛哭流涕无法接受。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无情。杨力镇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杨力镇的父亲来费城安葬完儿子就急急地回国。失去儿子如同剜走他的心。
　　按照遗嘱，杨力镇的妻子分得所有的财产及存款。
　　老两口日日抱着儿子的遗像泪流满面。不久，杨力镇母亲因为终日忧郁患病，撒手人寰。只留下孤零零的老伴。两个月后，杨力镇父亲总算从失去爱子的悲痛中走出来，翻看手机，欣赏儿子生前发来的字画视频。忽然，老人猛的想到一个问题，儿子收藏的那些名贵字画去了哪里。立刻，老人给儿媳打通电话。儿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与不满，说杨力镇生前已把那些字画该卖的卖该送的送，早已处理了。老人不相信，那是儿子毕生喜爱的东西，怎么会说处理就处理掉，最起码得告诉父亲一声，毕竟他们对字画的研究是那么的默契。老人觉得事有蹊跷。暗里给儿子费城的一个好友联系问清事情的缘由。通过了解，老人知道儿媳已经将这些字画偷偷占为己有。老人来到尚民律师所找到黄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清楚，让黄伟给他打这个官司。老人说，字画的价值其次，我要要回儿子挚爱的东西，为他保存，让他的灵魂有所寄托。看着老人恳求的目光，黄伟内心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同时，黄伟被老人一片拳拳的父爱之情所打动。订好飞机票，第二天，黄伟启程飞往费城，调查案子的具体情况。
　　按照老人提供的信息，黄伟先后找到和杨力镇关系不错的几个华人。通过了解，黄伟发现杨力镇在这些华人中的地位不同一般。这些年，他在工作之外，不仅热衷于关心和帮助海外侨胞的生活和工作，成立一个由他出资的当地华人华侨组织的慈善机构，专门为这里生存困难的家庭或留学生提供帮助。其次他还有一个在别人名下的物流公司，专做合法的进出口业务，非常盈利。这几年，杨力镇的身价无法估计，更别说他还有价值连城的字画。黄克心中暗暗敬佩，可这么优秀的人物却英年早逝，令人唏嘘。一天，黄伟来到杨力镇的家，豪华的三层别墅。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说明来意，杨力镇的妻子拿出遗嘱。黄伟接过来一看，一眼看出这不是一份真正的遗嘱，最起码，它不正式，字迹潦草，涂改严重。
　　‘请出示杨力镇正式的那份遗嘱’
　　对方假装听不懂，双手一摊，
　　‘就是这一份。’
　　‘好吧，如果不出示正式遗嘱我们只好法庭上见。’
　　黄伟走出门去。
　　第二天，黄伟接到杨力镇妻子打来的电话，要他下午见面。
　　黄伟按时来到一个咖啡厅，杨力镇妻子向黄伟打招呼
　　‘黄律师，这边’
　　黄伟刚坐下，杨力镇妻子递给黄伟一份材料
　　‘黄律师，就是这一份’
　　黄伟接过来仔细看着
　　经过比对，黄伟发现这是杨力镇亲手写的遗嘱，对家里的财产一一列清，所有权全部归妻子。物流公司每年盈利归于慈善机构。没有遗产分给父母，黄伟感到不解，他是孝顺的儿子，总不能不给年迈的父母留下养老钱。不过里面对字画确实也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难道真如他妻子所说，杨力镇已将全部字画处理。以这几天对杨力镇的细致了解，黄伟揣摩，杨力镇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不如生前把这些字画处理掉，将其所得赠给慈善机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告别杨力镇妻子。黄伟又去找和杨力镇生前关系不错的字画收藏家。他们告诉黄伟，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字画是杨力镇的宝贝，这几年只见他买进收藏没见过他对外卖出过一件。就在他去世前我们还见识过，满满一个屋子全是字画，他为此感到莫大的欣慰，怎么会卖掉。
　　黄伟的调查陷入瓶颈。
　　一天晚上，黄伟正在看书，一个电话打进来
　　‘黄律师吗？’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这不重要，杨力镇是我在费城的救命恩人，他的事我一直暗中关注。你替杨家父亲打官司我敬佩。我给你透露一个绝对有价值的信息，你去西山海岸别墅，到了你会有收获，再见’
　　没等黄伟说话，对方已挂了电话。
　　黄伟心中一阵惊喜，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黄伟来到西山别墅。摁响门铃，一个佣人过来开门
　　‘我是------’
　　‘来看字画的吧？夫人交代过，她马上就到，让你先看着’
　　黄伟不敢相信自己来得如此恰巧，如此的容易。
　　佣人打开门让他进去
　　‘这边请’
　　随着佣人的引领，黄伟来到三楼。立刻，满满一屋子各色各样的字画出现在黄伟的面前，黄伟惊呆了--------
　　杨力镇妻子不得不交出丈夫另一份遗嘱，这是一份有关字画明细的列表，一张一张，哪年收藏，卖家姓名，价值估量，记载的明明白白，在明细的最后，清晰地注明全部字画的所有权交于父母------。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事情总算有了圆满的结局。有杨力镇父亲的全权委托书，在驻美领事馆的协调下，黄伟准备和杨立镇在费城的几个生前好友一起将这些字画运回国内，给杨力镇父亲一个圆满的交代。
　　临行前，黄伟飞去洛杉矶见绿缇一面。
　　见到黄伟，绿缇惊喜万分
　　‘你来美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来看我’
　　绿缇生气的样子
　　‘事情才刚解决，不然走不开’黄伟打量着女朋友
　　‘快认不出你了’
　　‘怎么？是老了吗’绿缇撅撅嘴。
　　‘你再不来美国，我们就真的快老了’
　　‘绿缇，我想我们在这件事上就别再争论了’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在国内我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我过得很充实’
　　‘那你热爱你的事业我们的爱情那，七年了，你说放就放吗’
　　‘我没说放弃，我一直在努力’
　　‘我们就这样两地分开，你怎么努力’
　　绿缇眼里流出眼泪
　　‘我就不明白了，美国在你眼里就那么有诱惑力，回到国内你的专业一样会大有前途，最重要的我们可以在一起’
　　黄伟说着，紧紧握住绿缇的双手
　　绿缇眼里略过一丝犹豫，不一会儿，她甩开黄伟
　　‘你这样坚持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俩个人陷入沉默------
　　‘走，我请你吃饭，难得在国外聚一次’
　　黄伟拉起绿缇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