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家国梦》云水禅心3693

40、刺杀（15）

　　周公馆
　　今天，周公馆举行酒会。主要目的是增进新政府与日方各个机构间的友好关系。
　　来酒会的客人中，不少人是带着家眷来的。这种社交场合，除了方便各人拉关系聚人脉，同样也是各家为子女，与政府高官、世家子弟、名媛淑女，相互认识，拉配姻缘的绝好机会。
　　汪曼春被击毙后，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了汪曼春这个挡箭牌，大小官员的家眷和名媛闺秀，如蜂团蝶阵般，向明楼这个新政府尚未婚配，家底丰厚，又一表人才的金融才子扑将上来。
　　有人甚至找理由邀请明楼上门赴家宴。诸多请帖，在阿诚那里就过滤掉了绝大部分。
　　明楼一度对这种社交活动厌烦透顶，但出于工作需要，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
　　自从《华美晚报》那篇文章一登出，新政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明长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未婚妻，有打算者，才纷纷后退。
　　最近，明楼出门赴宴着实清静了下来。
　　而明楼今天来的目的，并非是来与人拉关系的。他来酒会有两件事要弄清楚。

　　明楼端着酒杯，踱步来到周佛海身旁。
　　“周部长，周夫人。”他举杯向周佛海夫妇二人敬酒。
　　周佛海夫人看见明楼就不高兴，她板着脸说道：“明楼，你什么时候定的婚？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不让人晓得。我好心为你说媒，想把自家的侄女说给你。好了，现在在亲戚们眼里成了笑柄了，颜面尽失！”
　　明楼抬眼也看到了周佛海夫人的远房侄女顾小姐，和他父亲站在不远处。现在，顾小姐看到他是十分不屑，非常傲慢。
　　“对不起，周夫人，这是明楼的不对。您消消气。您要明楼怎么做，您才能解气？您尽管说。”明楼厚着脸皮说道。
　　周佛海夫人白了明楼一眼，说道：“我可不能拿你明长官怎么样。”
　　“好了。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周佛海责怪他夫人。
　　“周部长，这件事的确明楼做得欠妥。周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明楼在这里向您陪不是了。”
　　周佛海夫人又白了明楼一眼，说道：“不必了！”然后，端着酒杯忿忿地走开了。
　　周佛海等他夫人走后，对明楼说道：“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
　　明楼低下头，恭敬地站在周佛海身旁。
　　两人来到安静的休息室里。
　　周佛海对明楼说道：“谈判的事我已经呈报过汪主席了。”
　　明楼站在他旁边，略微低着头，认真地听着。
　　“中央财经委员会决议，尽快展开与重庆方面的接触，尽早和谈。”
　　明楼认真地在旁点着头。
　　“你可以先放消息给林修敬。”
　　“明白，我会提醒他来面见您。”
　　“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参与了。”
　　“明白。”
　　说完，周佛海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明楼。
　　“你打算什么时候大婚呢？”
　　“嗯，快了。”周佛海突然这么一问，叫明楼不好意思起来。
　　“以你之见，林修敬是否愿意为新政府效命呢？”
　　“您的意思是？”
　　“汪芙蕖遇刺后，财政司副司长的位置至今还空着，已半年有余。你觉得他愿意进新政府吗？”
　　明楼想了想，直说道：“以我所知，他应该不会打算进新政府。他脱离重庆，千辛万苦回到上海，目的只是为了接手继承林家的产业。而此前，林家所有的产业都由我未婚妻在代为管理，所以，至今没有完婚。林修敬一旦接手了林家的产业，他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涉足其他。因此，他不打算再涉足政治了。”
　　“哦？这是他的想法？你有几成确信？”
　　明楼点点头，回道：“嗯，八.九不离十。”

　　阿诚和章啸林站到了一起。
　　章啸林向四周望望，小声地问道：“老弟，上次我们俩人说的事，你没忘吧？”
　　“什么事？”阿诚假装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那个，运货的事。”
　　“哦。我没忘。这几天还没消息，等下星期吧。一有消息，我就找你。”
　　这时，明楼回到了大厅。章啸林见明楼朝影佐祯昭所在方向走去。他问阿诚：“明长官没过问汪兆玄把吴庚恕带去特高课的事？”
　　“还没有吧。他这两天忙。你没找汪兆玄要解释？”
　　章啸林说起这个汪兆玄就生气，“这个人真当自己是日本人了，一副屌样，不拿我当回事。真他妈想抽他！”
　　“也难怪你生气。他这绝对是窃取了你天大的功劳。我听明长官说，这个吴庚恕很有可能知道军统上海站的一些部署情况。抓住他，只要他一开口，就很有可能把军统上海站连根拔起呢。”
　　章啸林听阿诚这么一说，气得额头上青筋暴露。
　　“他奶奶的，老子真想宰了他！”
　　“你以后在76号要多留点心眼，行动处的事别什么都让他知道。看他不顺眼，你也抓抓他的小辫子。”
　　“哼，哪天他要落在我手上，老子把他大卸八块！”

　　明楼端着酒来到影佐祯昭面前，举杯和影佐祯昭碰了杯。
　　他呡了一口酒，瞥了一眼影佐祯昭身旁的汪兆玄，说道：“影佐课长，章处长抓住的那名军统特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当中。”
　　“有希望醒来吗？章处长认为，这名特工价值非常大，他可能会掌握一些军统上海站的部署情况。”
　　“目前已渡过危险期。”影佐祯昭回答道。
　　明楼点点头，转而对着汪兆玄说道：“汪处长，最近章处长向我投诉，自你上任以来，与同僚之间，关系不佳，不与其他人友善合作。并且在76号毫无建树，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而争抢他人功劳。你有何解释？”
　　汪兆玄没料到明楼会当着影佐祯昭的面向他发难。他无法辩驳，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低下了头，脸色十分难看。
　　“哦，是吗？”影佐祯昭问道。
　　明楼又转向影佐祯昭说道：“当然，汪处长是战争指导课举荐来76号的。如果说，特高课对汪处长另有任务委派，影佐课长可以和明楼打个招呼，我也好和76号其他下属交代，安抚他们，不至于引起76号内讧。”
　　“明长官此言差矣，特高课并没有委派任务给汪处长。”影佐祯昭又转头对着汪兆玄说道，“汪处长对吧？”
　　“是的。”
　　“那就请汪处长加倍努力，早日做出成绩给明长官一个交代。”
　　“是！”汪兆玄难堪至极，干瘦的面目显得十分猥琐。
　　明楼走后，影佐祯昭轻蔑地对汪兆玄说道：“他这是在警告你不要窃取别人的功劳。”
　　影佐祯昭看了看已走远的明楼，继续说道：“在76号，请收起你那可悲的嫉妒之心。你如果消极应付他，不做出成绩，勿谓他言之不预，小心他直接投诉到战争指导课，把你请出76号，那就更难看了！”
　　影佐祯昭的话正戳中汪兆玄的心事。他咂着嘴，形象颇为狼狈。
　　影佐祯昭心里看他极不顺眼。此人对自己昔日的师弟、现任的长官，嫉妒之心已然入骨。怎奈志大才疏、心胸狭窄，决不是一个可堪大任的人。
　　“这位明长官不是一般人。他所说所做的，总是有理在先。说不定，你私下做的那件事也被他看在眼里。你，好自为知吧。”

　　林公馆
　　明楼从周公馆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林公馆。
　　他穿过花园的时候，修竹和明月，还有金文娟正在花园里玩耍。
　　金文娟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明月在后面追逐着修竹，老远就能听见明月那银铃般清脆爽朗的笑声。
　　修竹跑不过明月，她站住了，手捂着胸口轻轻地喘着气，忙说道：“小丫头，别追了，别追了。”
　　修竹回头，突然间看到明楼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炯炯有神，却是专注地看着她。
　　她诧异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明楼见她今天与平常的模样不太一样。平常出门，她一般都穿着精致讲究的洋装，而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淡蓝色重工刺绣的长袖旗袍。乌黑稠密的头发梳了一条辫子垂放在一侧肩上，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通身纤长秀雅，多了几分少女的感觉。
　　明楼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下点头致意，便随门房朝客厅走去。
　　修竹不知道明楼为什么来家里，而且刚才明楼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并且对她冷冷的。
　　阿诚向她问候道：“林小姐好！明月，你也在这里。”
　　“明秘书，你好！”修竹回道。
　　明月却把脸别到一边，不看阿诚。
　　阿诚也看到了金文娟，他笑着向金文娟点头致意，便随明楼一同走了。
　　明月走到修竹身旁，问道：“小表姑，他们来做什么？”
　　修竹摇摇头。
　　一会儿，门房从客厅出来，修竹问他什么事。门房说明长官是来找大少爷的，他们进了书房谈事。
　　修竹十分疑惑，大哥有什么事需要和明楼商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