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国的故事》隐木于林

5、练琴的心跳

　　第二日，长生悠悠转醒，却发现林子墨正站在自己身侧，眼神冷漠。
　　“额……师父……”刚刚醒来，声音微微有些软糯。长生揉揉眼睛，坐起身，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对不起，师父……”长生垂首，抱歉地说道。
　　林子墨眯眯眼，看着这个连话都有些说不清的姑娘，什么也没说。
　　“……师父？……”长生见林子墨半天不说话，不禁抬头看看林子墨，却见林子墨……在笑？
　　“师父，怎么……”
　　“赶快起来，我已经把琴带来了。”林子墨的神色淡漠，仿佛刚才那个似笑非笑的人不是他。
　　“额……”长生穿好衣服，来到镜子旁边，却发现自己是顶着个鸡窝，嘴角似乎……还有口水的痕迹？
　　【哔——】（和谐和谐……）长生不禁想到。
　　她迅速梳洗好，推开房门。一缕清香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沉醉。
　　“在这里。”林子墨冷声说道。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仿佛天神下凡，高贵而不可侵犯。
　　长生连忙跑过去，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前。
　　“今日你起得够早，我希望下次不会这样了。”林子墨徐徐说道。“毕竟你起得早，你今日也该练得久些。你可有异议？”
　　“没有，师父。”长生顺从地说道。
　　“那日你弹的虽好，但基本功却是差了些，想来当初你的底子是不怎么好的。”林子墨沉声分析道。“所以，今天，从基本功开始练习。”
　　长生愣了愣，看看旁边摆的古琴和香炉，心里却是抖了抖。
　　好日子，又来了……
　　……
　　太阳已经只剩下了一角，但林子墨丝毫没有让长生停下来的准备。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捧着一本古籍，静静地看着。
　　长生瞥了眼林子墨，心里又是抖了抖。
　　虽说日子苦，不过，福利什么的，还是有的。她不禁有些窃喜。想林子墨这样的绝世男子，倒是真少见。能一边练琴一边看看师父那张脸……这日子，也算是苦中有甜吧。
　　“你刚才弹错了一个音。”林子墨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轻声道。长生一愣，手是一抖——他不是在看书吗！！？欺骗观众啊！
　　“你又错了。”林子墨补充道。
　　“……师父……”长生软软地说道。“你就别……”
　　“莫要分心。”林子墨淡然地说道，不为所动。“又错一个音，那就重新再弹一边。”
　　长生又想笑又想哭——这种曲子她弹了一下午才弹了十遍，要是再弹一遍……
　　“你又错了，重新开始吧。”林子墨叹道。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向长生。
　　林子墨迎面走来，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缠绕着，却也格外地美。苍白的肤色沐浴着夕阳的温暖，倒也变得暖和了些——宛如上了釉的天空，柔和得不像话。他的眉宇舒展着，不像是平时那样的冷漠，反而多了些阳光的温柔。一双眼眸深邃，只消一眼，就把人带入那个神秘的世界，如幕布拉开的天空，如同浓墨渲染的深沉的夜色，宁静空明。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琴音停留在指尖，微风静静流淌。
　　他宛如天神，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啪”
　　长生呆呆地看着林子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打了？
　　林子墨见长生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指，轻轻地敲了敲长生白净的额头。
　　“老是胡思乱想些什么。”林子墨的声音冷冷的，眼中却是晕开了浅浅的温柔，如同深山里清晨乳白色的薄雾，朦朦胧胧。
　　“师父……”长生的眼有些湿润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状，林子墨叹口气，伸手，将长生搂在怀里，轻轻地抚上长生的手指，带着她，拨动琴弦。
　　“用心去弹，不要胡思乱想……”林子墨的声音有些低沉，宛如一只毛笔，轻轻地在长生的心上勾勒着，所有的喧嚣安静都描绘在心上，又晕开，深深浅浅。
　　“嗯……”长生垂首，轻声应道。
　　耳畔传来的，是林子墨沉稳有力的心跳，从心脏那里传来的，是自己凌乱不堪的悸动。
　　不知不觉间，长生渐渐弹完了整首曲子。
　　“师父，我弹完了！”长生不禁欣喜地喊道。
　　林子墨在心里默默勾勒着长生的侧脸，嘴角渐渐上扬，勾起一抹摄人心魂的温柔。
　　是的，我们弹完了。
　　“长生？你们还在练琴？”
　　忽然，秦璟缓缓走进，温和地笑着。
　　长生突然间慌了，像是小时候偷偷在父亲脸上画画，却在高兴之时父亲睁开双眼，像是小时候一个人跑到别人的院子里钓鱼被主人抓到了一样。
　　长生很慌。
　　“拜见五皇子。”林子墨神色淡漠如常。他轻轻拍了拍长生的手，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走回自己的椅子，拿起古籍。
　　“五皇子，在下还有事，就先行告退。”林子墨沉声说道。“在下的徒弟，还望五皇子多多照顾了。”说完，他便走向大门。
　　他经过长生时，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说，走出了宅院。
　　长生，小笙，只要有一丝可能，自己都绝对不要放过。
　　林子墨的眼神坚定，闪烁着光芒。
　　他想起了今日等待长生时梅妃对自己的说的话，不禁勾了勾唇。
　　长生，无论你有何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