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默旧》居九戒

38、第38章 有的人是惊喜，有的人是惊吓

　　纠结着早起、敷衍着早操、抱怨着考试和作业，时间就在这些大同小异和张牙舞爪的琐碎里前进前进向前进。明明总感觉五一刚过，结果一眨眼五月就到了头。随着天气渐渐暖和，两节晚自修中间的休息时间，操场上三三两两或散步或跑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可人多，碰见同学不稀奇，撞见两个老师一起绕操场可就是“世纪奇迹”！
　　许沫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们的班主任江涛竟然就这么旁若无学生地领着谌琛操场示众了！她惊得赶紧就拉陈楠调头回教室。
　　“别呀，老江难得这么高调。走，我们绕过去偷偷跟着！”陈楠一把拉住许沫扯着他衣袖的手说。
　　许沫“别”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拉着一路小跑。他拉着她从草坪上横穿，随后做贼心虚般地放轻脚步绕到江涛他们身后百米。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万一江涛突然回头我看你往哪躲！”她嘴上唱着衰，手却是任由陈楠拉着，脚上也“啪哒啪哒”跟着。
　　陈楠咧着嘴，挺了挺胸，没心没肺地回道：“躲？干嘛躲，江涛都不躲，我们躲个球啊！”
　　“切，”许沫想起前两天甄曦懿对她说的事，“你知道甄曦懿之前去办公室拿作业听到了什么？”不等陈楠问，“她进去拿作业的时候，江涛正好在跟（5）班的班主任聊天，江涛说‘我知道我们班现在有几对，三对半！’说是他说得特别肯定，言之凿凿的......”
　　陈楠来了兴趣，他打断她，问：“什么叫‘三对半’？那‘半对’指的谁？”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难道你要甄曦懿跑到江涛面前问他，‘哎，江老师，你说的三对半都是谁和谁啊？’”许沫学着甄曦懿，说完又扬着下巴，一脸得瑟地瞅着陈楠：“不过我们寝室倒是分析出来这个‘半对’指的是谁了！应该就是说的夏丹妮和施泽文，之所以说‘半对’是因为他们俩现在还处于暧昧阶段，所以算‘半对’。”
　　“呵，你们寝室一个个挺厉害啊，这都能分析出来。”
　　“那是！”许沫下巴扬得更高了。
　　“哎，”陈楠突然歪着脑袋凑近，“那你说江涛这‘三对’里有没有算上我们？”
　　微蹙着眉转头扫了他一眼后，许沫撇着嘴摇头，他怎么能笑眯着一双眼，一脸正经地问她这么恬不要脸的问题？！虽然脸糙，也还是希望他能珍惜自己的脸呐！
　　“有没有啊？啊？啊啊？”陈楠拿胳膊撞许沫的肩，一副不问出个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许沫被他逗笑，只好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跟踪江涛啊？他们都走远了。”
　　“跟踪江涛？干嘛跟他！切，谁还没个人陪着绕操场！”说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得意个什么劲儿，就把拉着她的手举高，向被他拉着的这只手的主人显摆。
　　说要跟踪江涛的是他，现在说不跟的也是他，许沫无语，只好使劲儿用那只被他握住的手狠狠夹他的手指。古装剧里都说十指连心，那些贪官污吏最爱拿夹板给人施行了。所以，她原以为自己使了不小的劲儿怎么着也能夹得让他喊疼，谁知他不但压根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还笑嘻嘻的，一副“任你怎么无理取闹我自无所谓”的悠然样。
　　许沫气不过，想甩手，却又甩不开。陈楠翘着唇角见好就收，赔着笑脸道：“对了，我跟曲君泽他们几个约了下个礼拜五放学去学校前面的台球室打台球，一起去？”
　　“下礼拜五？不是吧你们，再过两个礼拜就考试了，不抓紧时间复习竟然还敢跑出去玩？！”
　　“那怎么了，放学和周末本来就都是休息时间。什么叫‘劳逸结合’？我们这就叫‘劳逸结合’懂不懂？良好的放松有利于专注的学习，你的明白？”
　　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后，许沫戳穿他：“歪理！每次出去玩的时候你就最会找理由！”
　　“嘿嘿，被你发现了。”陈楠拿手背蹭了蹭鼻子，不忘目的：“哎呀，那你到底去不去？姜雨松也跟着一起，去吧！”
　　许沫有些为难，咬了咬唇，犹豫道：“我，要不我再看吧，我考虑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顶多玩两个小时就走！”陈楠还想游说。
　　“知道了知道了，打铃了！”
　　***
　　“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
　　“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
　　夏天悄然来临，6月的空气里，萦绕耳畔的都是张含韵的这两首歌。也随着这两首歌的传唱，《超级女声》这个选秀节目更是红透了校园内外，大江南北。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谁要是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简直都没法加入到班里的群聊话题里。
　　《超级女声》火了，“中性”这个词也火了，一时间，短发、穿着休闲，似乎无论校内校外就都成了“中性”的代名词。616寝室里，肖子禺和金灿灿也无可奈何地被人贴上了“中性”的标签，尤其是肖子禺。
　　除了班里的同学，就连小卖部的老大爷都说她长得像周笔畅，更夸张的是有一次肖子禺陪许沫去厕所，结果她在门口等的时候，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高一学妹瞧了她一眼后竟然直呼“好帅！”
　　“帅”和“中性”就这样和女生扯上关系，比起女同胞，男同胞们显然更感到新奇。
　　“肖子禺，你生气啦？乔磊没别的意思，他说他就是觉得你们像，然后他又最喜欢周笔畅，所以他才......他让我跟你说声不好意思，照片他已经删了。”金灿灿挽着肖子禺，乔磊是她同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谁叫她那个没脑子的蠢同桌，不好好上晚自修，拍什么照？拍就拍吧，他拍谁不好，竟然胆敢去拍肖子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肖子禺摇摇头，“没生气。”比起生气，她或许更反感——“咔嚓”一声，莫名其妙就被人强行拍了张照片，这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摸不准肖子禺到底气没气，金灿灿只好求助得望向许沫。
　　许沫心领神会，“其实，我也喜欢笔笔，哦还有李宇春！她的那首歌唱的太好了，”说着，她直接唱了起来：”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你要相信我的情谊并不假——”林倩走在前面回头接唱。
　　金灿灿也加入：“只有你才是我梦想，只有你才叫我牵挂——”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许沫赶紧抢回最后一句。
　　“哈哈哈哈别唱了，你们好不好低调点啊！”周围的人都瞧了过来，迫不得已，殷樱开口提醒她们。
　　“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就算这舞台多拥挤！”金灿灿唱了一句怼回去。
　　眼见金灿灿和殷樱的日常斗嘴又要开始，许沫眼尖得瞥见她们斜前方11点钟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哎哎哎，”她示意肖子禺和林倩，“那不是那个学姐吗？你们觉不觉得她有点像李宇春，除了身高不像之外。”
　　“对哦，你不说还不觉得，这样一说还真的蛮像的。”夏丹妮率先认同。
　　学姐和她的两个同学说笑着走在她们前面，她上身穿了一件运动T恤，下身是宽松的校服长裤；一头极短的短发，随着她走路的频率，在晕黄的路灯照耀下一跳一跃；她步子迈的很大，走路的姿势仔细看稍微有点外八......许沫喜欢她这种随意的样子，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两腿开的极大，为了吃完饭盒里打的菜，所以吃光了米饭又接着去打一碗......
　　“好想知道这个学姐叫什么啊。”她转头对肖子禺感慨。
　　“为什么呀？”殷樱好奇地问。
　　“为了以后不用‘那个学姐’称呼呗。”
　　林倩笑了笑，怂恿道：“那你直接跑过去问她呀！”
　　“我不敢。”许沫认怂，想了想，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想到了个办法可以套出她名字！你们谁陪我去？”
　　“什么办法？”
　　“对啊，你先说来听听！”
　　学姐她们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前，来不及细说，许沫拉着肖子禺，望着林倩，央道：“你们陪我一起吧。我们先跟到她宿舍，然后我再跟你们说是什么办法。”
　　林倩左右望了望方慧和夏丹妮，略有犹豫，问她们：“要不然我们都陪她去？”
　　“我不去。干嘛非得知道那个学姐叫什么，这也太疯了！”夏丹妮一口回绝。
　　方慧想了想，也觉得所有人都去实在有点声势浩大，让人奇怪不说，吓到人都有可能。

　　****
　　将近十点，其他几个人都差不多洗漱好了，许沫、肖子禺和林倩三个人才回到寝室。
　　金灿灿好奇地追问她们结果：“怎么样？你们套到名字了没有？”
　　“那还用说！”许沫说着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张纸。纸上赫然写了几行字，而最后落款的地方有一个签名——张辰。
　　“张辰？这就是你那个学姐的名字？”夏丹妮凑过来问。
　　林倩一屁股坐到方慧床上，边换着拖鞋边吐槽：“可不是么！你们是没看到，尴尬死个人了简直！我严重怀疑你那个学姐八成是看出来了，你问的那都是什么问题啊！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我问的问题还好吧？”许沫询问的眼睛看向肖子禺，“我临场发挥能想到这两个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好有你帮我！”
　　见她们三个就跟打哑谜似的，金灿灿这个急性子哪里耐得住好奇，她一把夺走许沫手上的纸，两步走到殷樱边上，和她一起，两个人一面看一面念出纸上的几行字：“第一：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哪个是银行业务的主体？回：商业银行......哈哈哈哈，你们跑进人家宿舍就突然问这种问题？！”
　　“怎么可能直接问啊，那还不把我们当疯子......”许沫辩解着，奈何她话才开口，林倩换好了拖鞋站起身就拆她的台：“对，她没直接问。但你们知道她怎么说的？她竟然说这是我们政治作业！”林倩也是佩服她胡说八道瞎编理由的能力，“你怎么不说这是数学作业呢？她们又不是没上过高一政治，怎么可能有这种作业！”
　　“啊？”难道她这个“采访”的理由真的编得这么假？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名字问到，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说着肖子禺从金灿灿手里把那张纸取回递给许沫，而后绕过她从毛巾架上拉下毛巾：“我去洗个头。”
　　前一秒才洗漱好钻进蚊帐，下一秒灯就熄了。
　　许沫坐到床上，下铺金灿灿隔着床铺之间的走廊正乐此不疲地和殷樱争论着牙齿掉了到底是应该扔屋顶呢还是扔床底，结果她们这边还没争论出个结果，那边林倩就嫌吵抱怨说“反正不管你们扔床底还是扔屋顶，许的愿望都没成真不是么，那还有什么好争的！要我说扔垃圾桶里才对！”
　　下铺的方慧听见，不由失笑：“林倩，你还别说，你有的时候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那是！我是谁啊......不对，什么叫‘有的时候’？我说话一直很有道理好不好？！”
　　说笑中，许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朝里的枕头底下掏出手机，“你今天晚自修怎么没来？”这个周末他没给她发短信不说，就连下午返校他也既没电话也没短信，还想着晚自修的时候质问他呢，可他倒好，就连晚自修都没来。也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呢，还是到现在还在气她上周五没和他们一起去打台球？
　　他回的很快。
　　“有点事，请了假。”
　　许沫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为什么，短信跳进来的一瞬间，她有一秒钟甚至觉得这条短信简短的仿佛不是来自陈楠。但很快，他就打破了她的错觉。
　　“干嘛，你想我？”
　　“想你个大头！我跟你说，刚才晚自修下课我做了件特别刺激的事！”
　　发送后，想了想，许沫又补充了一条：“我去见了个人。”
　　再次按键发送后，她合上手机翻盖，平躺下，又翻了个身，握着手机的手就放在枕边。陈楠没有像往常那样几乎立刻就回过来，约莫过了三五分钟，手机震动，他的短信这才姗姗来迟。
　　“这么巧，我上礼拜五也撞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