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默旧》居九戒

37、第37章 原来他才是偷手机的人

　　“怎么回事？今天不上早自习啦？”
　　前一晚夜谈会不知不觉就聊到凌晨两点多，以致于616寝室即便生物钟比闹钟还靠谱的方慧都睡过了头。好不容易头都没梳就赶到食堂抢了两个包子，可这才跨进高一（4）班的教室门，带头跑在最前面的金灿灿和殷樱就突然一个急刹车，险些被后面的林倩撞个正着。
　　班里几乎所有人都围在讲台下，透过一颗颗脑袋凑在一起的缝隙，许沫看到，众人围绕的中心处，赵佳佳气急败坏地站在那，尖着嗓子厉声对她眼前的人呵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哦，同学的东西你都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别生气别生气，赵佳佳，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都人赃并获了，还听个屁！”
　　“怎么办啊？这个事我们是不是得叫江涛来？”
　　众人议论纷纷。
　　金灿灿不明所以，凑近前面的人问怎么了。一直站在讲桌前围观的朱一文见状，朝她走近两步，狭长的眼睛里仿佛被注入了熠熠星光，亮晶晶地望着她们，说：“赵佳佳的手机找到了，原来是郑舟仁偷的！”
　　“真的假的？”金灿灿踮起脚尖往里看。
　　朱一文干脆从讲台上下来，她走到她们身边，回头瞄了眼赵佳佳和郑舟仁的方向后，遂向她们倾诉起她今天早早来到教室后目睹的整个过程：她到的时候赵佳佳已经来了，后来郑舟仁也来了，赵佳佳不等郑舟仁坐下，直接杀到他面前，让他把他桌屉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郑舟仁当然不愿意，结果赵佳佳二话不说，一拉一倒，就把郑舟仁桌屉里的书啊本啊，连同那部手机，通通倒到了地上......赵佳佳眼疾手快，赶在郑舟仁前抄起手机，质问他，为什么她的手机会在他的桌屉里......
　　接着就是许沫她们看到的，赵佳佳不依不饶非得让郑舟仁承认并道歉，而后者，则是在赵佳佳从地上捡起手机后就自始至终死咬着牙不再开口。
　　围在他们身边的同学，有人提议赵佳佳手机找回来就算了，也有人嫌郑舟仁偷了人东西一句话不说不像个男人，总之就是你一句我一句，操的心比两个当事人还多。
　　陈楠和陆裴在许沫她们后面压着铃声进了教室，一见她们都堵在门口，不由也笑着问：“今天早自习不上，开大会呢？”
　　本着“为人解惑，奔走相告”的职业精神，朱一文又近前两步，把刚才和许沫她们说过的经过又对陈楠重复了一遍。
　　“搞半天郑舟仁拿的？”陈楠望过去，又问朱一文：“赵佳佳怎么发现的？该不会她那手机托梦给她了？！”
　　朱一文掩嘴笑了笑，说：“有人跟她说的吧，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嘛！”
　　挑了挑眉，眼看早自习已经开始，所有人都还惘若未闻，陈楠于是走到讲台，拿黑板擦敲着黑板，难得地担起副班长的责：“嘿嘿嘿，同志们，上早自习了啊！都别围在这了！”
　　“对啊都回座位吧，有什么下了课再说。”潘悦婧也适时出声。
　　所有人各归各位，方慧想起今天是英语早读，便拿着书站到讲台，开始领着朗读。二十分钟的早读结束后，都以为赵佳佳和郑舟仁的僵持又要上演，谁知陆裴却率先找上施泽文，他们俩倒先吵了起来。
　　起因是陆裴路过施泽文桌前时，不咸不淡地丢下句“你他妈这下没话说了吧！”，本来也没什么，偏偏施泽文头也不抬就回他“怎么着，说实话还犯法了？”
　　结果陆裴炸毛了，一转身便扑上去，揪住施泽文的衣领，吼：“你他妈再说一遍！”
　　“陆裴！”陈楠立刻上前，拉开两人，又拉走陆裴。
　　“神经病！”施泽文在陈楠和陆裴的身影从教室门口消失后，咒骂一声，接着扯扯衣摆坐下。
　　甄曦懿转回头，又向着许沫，轻声告诉她说：“其实陆裴应该谢谢我们班长。如果不是潘悦婧在郑舟仁的桌屉里发现了赵佳佳的手机，搞不好我们班的人现在都还以为是陆裴偷的呢。”
　　“潘悦婧发现的？”
　　“对啊。昨天家长会完了后，江涛让班长回来整理教室，然后她就发现赵佳佳的手机竟然在郑舟仁桌屉里了，回来后她就跟我们说了。幸亏她昨晚就打电话给赵佳佳，要不然今天就没办法人赃并获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甄曦懿望了眼郑舟仁的方向，唏嘘：“我们寝室都以为是陆裴呢，顾笙也说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结果搞半天竟然是郑舟仁偷了赵佳佳手机！”
　　许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陈楠拉着陆裴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刚坐下，许沫便回头问他：“没事了吧？”
　　“嗐，能有什么事！”陈楠从桌屉里抽出第一节课的课本，又突然想起昨天来，于是又问：“对了，你昨天送我的那是个什么玩意？陶笛？”
　　进教室就围观了赵佳佳和郑舟仁的争执，他不提还好，现在骤然提起，她的脸瞬间一热，昨晚临睡前辗转反侧的一帧画面不由蹿进脑海——这个害她昨晚没睡好的家伙竟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就这样提起来，许沫羞愤地简直想狠狠赏他个大白眼。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她决定不去理睬身后那个没有眼力见还在继续追问的家伙。
　　***
　　郑舟仁的事还是传到了江涛耳里，他在下午的自习课上把赵佳佳和郑舟仁都叫了出去，领着两个人走到空无第四人的操场，在进行了约莫二十分钟的三方会谈后这才放他们俩重回教室。也不知道江涛到底都说了什么，始终坚持要报警的赵佳佳最终决定算了。
　　郑舟仁应该已经道了歉，赵佳佳纵使不情愿也还是领了，原以为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但不是的。
　　课间十分钟也好，体育课上也罢，或许他们其中并没有一个人想要故意孤立郑舟仁，但事实上他的确自那天早晨后变成了“一个人”。中午食堂吃完饭回到教室，男生们吆五喝六地喊着去操场上打球，眼睛扫到郑舟仁时都会一顿，继而移开。而班里的女生，就譬如许沫她们自己，起初她们私下里的确鄙视且不齿过郑舟仁的行为，但没过几天，她们就淡忘了鄙视和不齿，取而代之的是尴尬，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的尴尬。
　　在整个高一（4）班男男女女都深陷鄙视、不齿及尴尬中时，只有朱一文一个人没有受自己的情绪所主导，她依然能问郑舟仁借直尺，也依然能在郑舟仁东西掉在脚边时好心提醒他......
　　“这才是成熟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吧？”许沫生出这样的疑惑。就好像江涛在三方会谈后照旧一视同仁，在作为班主任的他眼里，昨天的郑舟仁和今天的郑舟仁并没有丝毫区别，都只是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