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默旧》居九戒

33、第33章 他的轻松也不是不用功

　　晚自修中间休息时间，许沫被陈楠拉到操场散步。想起上节晚自修陆裴趴桌上睡了一节课，她想了想，问：“陆裴，他还在生气？”
　　“生气？他犯得着跟施泽文这种伪君子生什么气！”陈楠踢了一脚脚下的塑胶跑道，又看了眼许沫，冷笑道：“你不知道，去年快期末前，施泽文跟着谭俊到他们寝室，然后他看到谭俊的私藏就跟他借了，谭俊那小子怂，就怕被人知道，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拿到教室去。哼，结果施泽文这家伙倒好，非但把东西带进教室，他还趁着班里没几个人，直接把东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放在谭俊桌上。你说这人阴不阴险！这次也是，他压根就是在报复陆裴，因为那次陆裴就当着全班的面让他‘以后还碟低调点，免得被班里女的误拿看了就不好了’。”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许沫翻着眼珠子回想，怎么她会没半点印象呢。
　　陈楠轻笑，自以为好心地替她找了个原因：“可能你去上厕所了吧。”
　　许沫抬头白了他一眼，又想起来问他：“谭晖‘私藏’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小黄片！”陈楠理所当然地回。
　　许沫不说话了，摸着下巴打量他，“怎么，你也看过？”
　　“怎么，我不能看？”陈楠笑着反问，问完见她甩了手就要走，他又立刻改口，一迭声辩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看那种东西！以前没看过，以后也不看，我保证！”
　　许沫撇嘴，“你看没看管我什么事。”
　　“怎么不管你的事？！当然管你事！”陈楠面向着夜空涎皮涎脸地纠正，眼睛不忘觑着她脸上的反应。
　　许沫剜了他一眼，岔开话题：“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
　　她大跨一步向前，又转身对着他，回：“二选一的游戏，我问你答。”
　　见陈楠可有可无地点头表示同意，许沫咬着下唇寻思一番后，开始：“学习用品还是玩具？”
　　“啊？这什么鬼问题？”饶是摸不着头脑，陈楠依旧第一时间回答道：“玩具！”
　　许沫蹙眉，“多大的人了，还玩玩具！”摇了摇头后，她不给陈楠回嘴的余地紧接着又问：“吃的还是用的？”
　　“吃的！”陈楠依旧不假思索地回答。
　　许沫也依旧摇了摇头，撇嘴抱怨：“你怎么不是玩的就是吃的？！”
　　“不是你让我二选一？那你又没限定我应该选什么。”
　　“算了，不问你了！”说完，她背转过身。
　　陈楠跨到她身旁，哄道：“别呀，继续继续！虽然我是不知道这个游戏好玩在哪，但你想玩我百分百奉陪！你继续往下问，我保证好好回答！”
　　许沫扫了眼他说到“保证”时随即举起的手，不由扬起唇角，也不说话，就只对陈楠缓缓地摇了两下头，而后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陈楠满脸问号，一路缠着她继续游戏，直到俩人坐回座位，他都还不放弃。
　　“好啊，强才华，夜黑风高下你竟敢明目张胆......”“打小抄”三个字许沫故意省去。自从钟瑞晖被退后，晚自修时强才华就坐回了他自己的座位——许沫前排。
　　听到许沫的低语，强才华讪讪地回头笑了笑，他把他用自动铅抄满数学公式的黑色计算机塞进桌屉，“嗐”了一声，问道：“明天上午那节数学，姚老师说让我们随堂做卷子，你没忘吧？”
　　许沫瞠目结舌，“完了，真忘了！”她立刻转头，问陈楠：“明天数学随堂考，你记得么？”
　　“不记得，考就考呗。”陈楠撑着脑袋，因着她的拒绝继续游戏而故作委屈。
　　强才华望了他一眼，转而不无羡慕地对许沫感叹：“你知道吗，这家伙考试前从来就不背公式，但他还真都记得。真是想不承认都不行，有人天生跟数学不合，也有人天生得心应手。哎，苍天不公啊！”
　　最后几个字，强才华故意说的悲情万丈，许沫被他逗笑。有人天生肤白貌美，也有人天生就单眼皮塌鼻梁，如果真要这样算，这个世上还真到处都是不公平。
　　许沫起初这样想，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以及绝对的“不公平”。就比如陈楠，都说他天生学理科的脑子，数学公式从来不用背就都能记的滚瓜烂熟。可事实是，他说每条公式老师在课上讲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记了，然后课下做题时又是再记，这才当天学的公式当天消化吸收。
　　心里想着原来他的“轻松”也有用功，但嘴上，许沫沉吟几秒后，问他：“所以古文的那些注释你死活记不住，是因为消化不良咯？”
　　陈楠没有回她，只是破天荒地翻了个冲天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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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修结束，616寝室集体第一时间便冲向食堂二楼。从这个礼拜起，学校为即将6月赴考的高三年级特设夜间食堂，从9点半到10点，什么面、煎饺、混沌、春卷、酒酿圆子，应有尽有，造福了高三年级不说，连带着高一、高二也沾了便宜。
　　反正也不急，各自买了夜宵后，许沫她们并没有边走边吃地回寝室，而是8个人围坐在一起聊起了八卦。贾婉婷难得和她们一起，因而尤为积极。她兴奋地把刚从她朋友那听到的小道消息分享出来：“我朋友不是（6）班的么，据说现在他们班的人都知道了，说是他们班主任现在跟我们班的江涛在谈恋爱！”
　　“真的假的？江涛不是跟（7）班的范莉莉在传绯闻么？”金灿灿嘴里嚼着生煎还没咽下去，就已经迫不及待追问了。
　　“真的！他们班有人周末碰到过他们俩逛大润发！”贾婉婷摆出事实。
　　殷樱喝了口巧克力牛奶咽下嘴里的食物，以她看过的无数小说漫画为依据，为贾婉婷的事实盖章道：“对对，如果是碰到他们俩吃饭还好，毕竟都是同事遇到了一起吃顿饭也正常，但一起逛大润发，这就有点意思了！哎贾婉婷，你朋友看到他们是推一辆购物车还是两辆？”
　　“不是我朋友看到的，是他们班有人看到了。”
　　“又是‘有人’啊。”夏丹妮忍不住吐槽。
　　“这可是关键，”殷樱咬了口手里的烧卖，“如果只推了一辆购物车，那可就不只是在谈恋爱，他们可能还同居了！”
　　“这么会分析，你以后干侦探得了！”林倩撕着馒头，送进口前不忘调侃。
　　听到“侦探”两个字，金灿灿立刻想了起来，她用胳膊肘捣了捣坐她边上的殷樱，说：“殷大侦探，要不你也分析分析赵佳佳手机这个案子？你觉得我们班最大的嫌疑人是谁？陆裴是凶手的概率有多大？啊？你给分析分析！”
　　“什么叫‘觉得’？注意你的用词，多不严谨啊！我们办案人员讲的都是证据懂么！”殷樱顺水推舟，脊背一挺，真作势扮起了侦探来。
　　“切，你得了吧！就你个小卷毛还侦探呢！”金灿灿惯常拆起殷樱的台。
　　众人想见的，殷樱也即刻予以回击：“卷毛怎么了？好过你个还没发育的小屁孩！”
　　“又来了。”林倩无语地望向其他几个人，许沫、肖子禺和夏丹妮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方慧给了林倩一个“随她们去吧”的眼神后也只笑笑权当看相声。唯独贾婉婷，她似乎真怕金灿灿和殷樱吵起来，因而打断她们并转移话题地问众人：“对了，你们都不觉得赵佳佳的手机是陆裴偷的啊？”
　　“你看，你又说‘觉得’。”殷樱似乎扮侦探扮上了瘾，听到“觉得”两个字又差点跳脚。
　　金灿灿这回没拆她的台：“对啊，这种事我们‘觉得’也没用。”
　　“可施泽文不是说陆裴回过教室？其他人都没回过就只有他，那不是他还能是谁？”贾婉婷反问。
　　“施泽文肯定是没说谎的，不过是不是陆裴就......”说及此，夏丹妮耸了耸肩，“搞不好是其他班的呢，这也不一定嘛，对吧？”
　　方慧坐在她的左手边，当夏丹妮看向她，问“对吧”两个字时，她愣了一愣。她很清楚夏丹妮只是习惯在发表观点时抛出“对吧”两个字，她原可以不必回答。
　　“我想应该不会是陆裴。”方慧微笑着说。
　　林倩坐在她对面，闻言望向她，若有所思。
　　“我也相信不是陆裴。”许沫也道。
　　肖子禺撸了撸她又剪短了的短发，看一个个都已经解决完了夜宵，便率先站起：“走吧，各位姑娘。你们又不姓包，管那么多干嘛。走了走了，明天数学还要随堂考，赶紧回去抱佛脚！”
　　“哈哈哈哈，肖子禺，你最后两句好押韵啊。”
　　金灿灿揽着殷樱，哀嚎：“你还管押不押韵？！老姚八成是又从哪搞来的变态卷子，别说抱佛脚了，我们就是舔佛脚肯定都还是不及格！死定了！”
　　“啊，你别这样！你说的我佛脚都不想抱了，反正抱了也是白抱......还好不是期中考试......老姚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没事稿什么随堂考折磨人......”被金灿灿一盆冷水浇下来，殷樱简直欲哭无泪。
　　许沫摸了摸她的脸颊以作安慰。现在他们视之洪水猛兽，为之生不如死的考试，很多年后她才知道，考试哪里算得了什么，那些人生头等大事就是应付考试的岁月，其实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姚老师自己出的数学卷子一如既往的“变态”，考完第二天上课她就把卷子发下来，全班40余号人，愣是三分之二都不及格，即便是那及格的三分之一，也大多不过60、70多分，只除了陈楠这个83分。对此，姚老师说：“高中数学就是这样，题会越来越难，跟不上的同学也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女同学。但你们也不用担心，现在才高一，还有的是时间打好基础，关键还是要多做题，基础题要做，难题也要做，只有多做了你才能得心应手，越往后学才不会累。”
　　可能是高考对他们而言还是过于陌生，以致于他们远没有办法未雨绸缪地想那么远，对他们而言，随堂考因为不计入班级排名，所以考过也就过了，顶多也就是心里安慰自己说“下次期中考我一定要努力！”随后便是心安理得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男生们就一门心思扑到了随之而来的区篮球赛上，女生们则茶余饭后热烈地讨论起哪个班更强，谁谁谁人长得帅球也打得好。
　　区高中生篮球比赛5月份正式开始，在此之前，全区十六所高校需要提前自己安排时间，通过比赛决出第一名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比赛，最后诞生区高中生篮球赛的冠亚季军。
　　一中是市重点，二中是区重点，除了学习，文体方面同样也是两所学校历来较量的重点。几乎区里的通知刚下来，二中的各年级体育老师就集体碰了头开会讨论。高三年级再过三个月就要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照例任何文体活动就都不参与了，剩下高一16个班，高二14个班，总共30个班级参与分批次角逐。为了不打乱各年级各班的课程，首轮角逐由同一节体育课的两个班进行，比如高一（4）班就是对高一（3）班。
　　用陈楠的话说，第二学期这才没开学多久，竟然就碰上了这么有意思的事。不得不说，一个篮球比赛，的确是乐坏了他们高一年级的绝大多数男同学们。
　　高一年级的比赛安排不过一周就下来了，在陈楠他们和（3）班比赛的那节体育课上，女生们也以自由活动的形式，在方老师的带领下再次自发组成了各自班级的拉拉队，团团围站在篮球场四周。
　　许沫和肖子禺占到了好位置，刚好在两边球框的中间。比赛开始前，蒋老师和方老师一起在篮球框下跟两个班上场的男同学讲解着什么。许沫望向陈楠，见他半敞着校服外套，正听得认真。
　　“你这个礼拜天有空么？”许沫半侧着身子，苦着张脸问。
　　“有，想好买什么了？”
　　叹了口气，她摇头回道：“没呢，都不知道买什么好。要不我们去后庙街转转，我记得那儿有一家体育用品店，要不我就买一颗......嗯？”见肖子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正前方，“啊！？什么？”许沫刚转头，眼前骤然一黑，她扒拉下突然盖住她脑袋的......校服？
　　她手捧着校服，再抬眸，陈楠已经又跑到陆裴他们几个的队伍里去了。
　　“真是的，吓我一跳......”她把校服抖开，三两下叠了叠后搭到手上，继续刚才被突然打断的话题：“刚想说买颗篮球，要不我干脆拣颗石头得了！叫他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