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97、第六十三个童话

　　除了母亲之外，夏佐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那么亲近过。关德琳的衣衫上有着淡淡的、凉凉的香气，在初次闻到的时候夏佐先是感到一阵轻松清爽，而后便是沉重的倦意，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他确实感到自己将要在这怀抱中睡过去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感到无比羞耻，因而当他们的双脚一踏上大地，他便忙不迭地推开了关德琳，在瞬息间跑到了距离她三米的距离。
　　大拇哥从关德琳的口袋里爬出来，他还有些晕忽忽的，在晃了两下头感到清醒一些了后，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关德琳小姐的空间魔法使用得真是娴熟，而且您的口袋里有一股芳草的香气，真是一种享受。”
　　他如此直白的夸赞让夏佐瞪大了眼睛，他既震惊于这拇指般大小的小人的厚脸皮，又感到了一阵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的生气。
　　然而让他更气愤的是关德琳对这番话的反应。
　　“谢谢你的夸赞。”关德琳说道，“其实我是有借用一些魔法道具才完成这次转移的，我自己并没有那么厉害……至于香气，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接触各种魔法草药的缘故吧。总之，我们能顺利转移出来实在是太好了。那些人……”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些人在恐惧的折磨下，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扎克利？”大拇哥建议道，“他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知道，他可能也猜不到我们在哪里。”夏佐说道，“这里好像已经不是玫瑰堡了。”
　　“但也没离太远。”关德琳说道，“现在回去的话大概只要走上三个小时就可以了。”
　　这段距离让大拇哥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接着这神情又化为了无奈。
　　“走吧走吧。”他认命般地说道，“反正我们也不是只走过这么一回。”
　　“你不是一直都悠闲地躲在扎克利的行囊中吗？”夏佐下意识地讥讽道，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敌意，这让他的面色变了变。
　　幸运的是大拇哥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而关德琳与他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无法区分他的毒舌是出于本性还是受到情绪的左右。
　　“我是在替你们感到累呢。”大拇哥笑嘻嘻地说道，“扎克利就算了，夏佐你一看就是不太会运动的那种人啊。”
　　“这是哪里来的偏见？”夏佐冷笑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四处旅行的驯兽师啊。”
　　关德琳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斗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嘛。”她说道。
　　“那是当然的啊！”大拇哥拍着胸脯自豪地说道，而他身边的夏佐却微微地红了脸，没有回答一个字。
　　“聊天可以一会儿再聊，我们现在先来做正事吧。”关德琳活动了一下关节说道，“我们先准备往玫瑰堡……小心！”
　　她忽然比了一个表示“安静”的手势，接着蹲下身，慢慢地绕到了一丛高高的灌木的后边，借助着他们遮掩自己。
　　“你们也快藏起来。”她小声地说道。
　　于是夏佐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自己藏在了灌木丛中……至于大拇哥，躲藏对他而言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了。
　　没过多久，他们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大致可以判断有两个人到这来了。
　　“这次行动真是太漂亮了，我们一定要让那个国王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够被惹怒的。”其中一个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哑，有可能在平时就没少大喊大叫，有可能是士兵中的官员，“不过，大人，您为什么要亲自到这里来呢？”
　　让关德琳他们感兴趣的是另一个人的身份，而所谓的哪怕贵为国王“有些人是不能够被激怒的”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在他们的期盼中，另一个人说话了。
　　“我要亲眼见证这一切。”他说道，与刚才的声音相比，这个人的声线更加温和一些，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傲慢与做作，“已经失去的东西是不能回来的，那么至少我要让那个可恶的盗贼付出代价。”
　　至少在夏佐耳中那是“做作”。
　　“您和陛下都失去了钟爱的美丽之物，而我们的国家失去了尊严。”“哑声音”说道，“唯有鲜血能够夺回一切。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堂堂正正地宣战呢？”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暗处。”“做作声音”说道，“只要让该明白的人明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能够贪婪过多。”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当关德琳完全感觉不到他们存在的时候，她率先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接着夏佐和大拇哥也结束了躲藏。
　　“那两个家伙好像就是这次的元凶。”大拇哥说道，“不过这一次的事件好像不简单……听他们说的，好像是公爵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不一定是公爵。”关德琳说道，“或许……不过现在猜这些没有丝毫意义，如果按照他们所说，这场攻击不会轻易结束，除非他们将公爵杀害。”
　　“为什么这样说？”夏佐皱眉问道。
　　“我还以为你应该能够想到的啊，小阴谋幻想家。”关德琳笑了起来，在夏佐发火之前她迅速地道了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称赞你的智慧……当然还有想象力。其实答案很简单，显然刚才那两个人要报复的对象位高权重，而位高权重的人有一个显著特征……”
　　她顿了顿，确定大拇哥和夏佐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后她才慢慢地说道：“这些人都不在乎某些不相干的贵族的性命……为百姓的不幸而愤怒的君王能够得到‘仁君’的称号，而为了某些普通贵族而愤怒恼火的君王又能有怎样的好评价呢？贵族不领他的情，百姓也不会拥戴他，豪贵们很难产生同理心。如果那两个人真的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显然一些小贵族的性命这一代价不够深刻。不过……国王所信任的公爵的生命价值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大拇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而夏佐却像是在发呆。直到大拇哥一边感慨着“真可怕啊”一边在他肩膀上上蹿下跳的时候夏佐才恢复过来。
　　“啊，我知道我说的东西很无趣啦。”关德琳无奈地说道，“我们还是去找扎克利吧。”
　　“他也许会想办法和我们联络，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过去吧。”夏佐说道，“而且现在过去的话……”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混乱应该还没有平息。”
　　关德琳讨厌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但考虑到她还需要带走夏佐，依照这个男孩子的性格，如果她反驳他的意见可能会引起他的恶感，这对她完成任务是不利的。这样想着，她点了点头，顺从着夏佐的建议坐了下来。
　　说实话，刚才她还不觉得，一坐下来，只觉得身上有些酸疼。就算手脚再麻利，她的本职工作也还是一个巫师，奔波了那么久，又经历了战斗，还施展了空间魔法，身体会感到难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休息一下也好。’她这样想道，‘万一在战斗的时候不适岂不是后果严重？’
　　大拇哥也很劳累，他一躺在大石头上就呼呼呼地睡着了，坐在树荫下的夏佐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德琳的心思动了动，她忽然发现这是个很好的了解夏佐的机会。
　　“夏佐，你和扎克利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呢？”她问道。
　　“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夏佐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近夏佐先生。”
　　以他的多疑，会怀疑她的目的也是正常的。
　　“唔……也不是不能说。”关德琳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