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98、第六十三个童话

　　这一次的任务非常重要。
　　或者说，对关德琳而言，除非她不想再在沙伦的身边学习了，沙伦所下达的任何一个指令都非常重要。在与她同期的学徒中，不是没有人半途而废的，看在同为巫术学习者的份上，沙伦的惩罚仅限于言语上的讽刺斥责，但是她并非宽容之人，一旦离开她或者是让她失望，那么就永远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那些家境殷实的学徒有放纵自己脾气的底气，而出生普普通通的关德琳没有，如果她不想做那种追着别人要给别人算命的毫无尊严的女巫，她就必须得到沙伦的赏识、得到向上攀登的机会。
　　所以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失败，绝对不会。
　　哪怕是……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没有廉耻。”夏佐这样斥责道，但是他通红的面颊和眼中隐约闪烁的光芒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任何一个男性，在被一位实力强大，长相貌美的女性表达倾慕之情的时候总是会感到自豪与喜悦的，更何况，夏佐他……
　　哪怕他再多疑，此刻也不想去怀疑关德琳的这句话。
　　“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好了。”关德琳笑着说道，看着自己用言语让眼前的少年的心情起起落落，她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感受。在感到安心的同时，她的内心也多出了几分惭愧，但在这惭愧之后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因他的反应而产生了一丝喜悦。
　　就像是小时候，她给森林里的小鹿喂食嫩叶时，看见它亲昵地蹭蹭她的裙摆时的那种喜悦。
　　大部分情况下，被喜欢总是一种快乐。她这样理解这份喜悦。
　　“好了好了，我可是好好回答了哦。”关德琳催促道，“该你了，你是怎么认识扎克利先生的呢？”
　　“什么好好回答？”夏佐皱着眉头反驳道，“你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那你也对我开个玩笑好了。”关德琳笑眯眯地说道，“就像是刚才我所开的那个玩笑一样的玩笑。”
　　夏佐的脸又红了，他咳嗽了一声，严厉地说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吗？听好了，扎克利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哎？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救你的吗？”关德琳失望地说道。
　　“不能，这是我和扎克利的约定。”夏佐认真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既然扎克利不让他随便告诉别人自己之前遭遇的事情，那么他就有自己的理由，夏佐认为自己只要按照扎克利先生说的做就行了。这并不仅仅是出于信任，更是为了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关德琳兴奋地向前挪了挪身子，“夏佐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橄榄石王国的小村庄。”夏佐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迅速，显然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实。毕竟，他不是什么大贵族这种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且他很厌恶摆阔或是不断地向上追溯用所谓的显赫出生来博取好感的行为，“除了我以外，我的家人都以种植畜牧为生。”
　　“我听说乡间的风景十分美丽。”关德琳感慨道。
　　“到你回答了。”夏佐说道，“你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红宝石王国的偏远小镇。”关德琳说道，“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裁缝，但是我却表现出了某种魔力，因而他们送我到沙伦殿下的身边学习。”
　　“沙伦，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女巫吧。”夏佐说道，“我听说她的脾气很不好。”
　　关德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应该在背后议论一位女巫的，她们很可能会听见的。”
　　夏佐当然不会相信这句话，但他也意识到谈论沙伦只会让关德琳为难，因此他最后还是决定换个话题。遗憾的是，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不是因为他不想了解关德琳，而是他能够作为交换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想让关德琳认为他是一个惯于耍心机占小便宜的人。
　　因而他们无言对望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感受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看见远处的玫瑰堡燃起的红艳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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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个小时之前
　　“一定是有人下达了全面总攻的命令。”扎克利面容凝重地说道，“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播命令的，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抓到领头的家伙的话，这场仗会容易许多。”
　　“可是现在没可能找到他们啊。”路德公爵有些烦躁地说道，“这些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货真价实的人类。”扎克利不厌其烦地强调道，他知道对方会一遍遍地这样问只是因为太过害怕了。以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类的标准而言，路德公爵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只是他们之中似乎有一两个巫师。”
　　“巫师……难道是沙伦阁下她……”路德的脸一下子白了。
　　扎克利皱了皱眉头，解释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那位女巫的话，这场战斗说不定早就结束了。”
　　沙伦的风格大开大合，如果她铁了心要撕破脸，说不定直接就是几个大魔法打过来，哪里会玩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路德公爵听到他的判断后不由地松了口气。
　　扎克利倒是对他的反应心存疑惑，在他看来，一个雇佣兵队伍中有一些实力平平的巫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路德公爵会一下子就联想到沙伦呢？难道是因为他其实也有在关注国王和宫廷女巫之间的纷争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这些袭击者击退。
　　扎克利正准备动手，忽然看见不远处几点寒芒急射而来，他眯起眼睛，迅速地出剑挡下，同时将路德公爵护在了身后。
　　然而那些落在地上的箭却接二连三地炸开了，扎克利面色一变立刻化出护盾抵挡，可是不曾想到周围顿时被黑色的浓雾笼罩。原来这几支箭依靠爆裂激活附着的魔法，化出黑雾来扰乱敌人的视线。这其实是这些雇佣兵们常见的手段，只是扎克利与他们作战太少，一时才疏于防范。
　　他听见利剑破空的声音，下意识地加固了护盾魔咒，不幸的是对方持有的剑刃上有攻破护盾的魔法，而且似乎等级不低。扎克利感到一阵头痛，他当机立断用手臂上的护具去抵挡这一击，然而对方的力气超出他的想象，他下意识地使用了双手格挡。
　　这就意味着路德公爵脱出了他的保护。
　　扎克利在瞬息间明悟了这一点，可是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已经晚了。
　　利刃刺破身躯，鲜血溅在扎克利脸上，驱魔人发出了悲愤的呼喊，瞬间将那名拖住他的敌手掀翻在地，一剑捅了下去。
　　当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去查看路德公爵的情况时，却看见完好无损的公爵正握着一个人的手表达着谢意。
　　“呦，你好像很狼狈的样子啊。”
　　扎克利最讨厌的女人看着他，露出了他最讨厌的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容。
　　他下意识地就把手中的剑砸了过去……
　　一刻钟后
　　“你们两个人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亚撒揉着太阳穴痛苦地说道，“麻烦还没有解决不是吗？”
　　“哼，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给我半分钟就足够了。”科拉斜眼看着扎克利，言语间带着明显的挑衅色彩，“只有那些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才需要又流血又流汗。”
　　扎克利气得又想上去打她了。
　　“哎呀，科拉，你既然特意跑过来帮扎克利的忙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啊。”亚撒劝说道。
　　科拉一下子露出了怒容，迅速驳斥道，“谁是来帮忙的？我只是来看这家伙的笑话的。”
　　“我看你是来讲笑话的吧。”扎克利冷冷道，“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收拾掉了。”
　　他的周身燃烧着无尽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