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圣传同人）》九重岚

2、第 2 章

　　第二年的春天，便有天庭的旨意传来说要到我们这里挑选侍奉天神的巫女。我撇嘴笑笑。真是讽刺，“若忘若忘”，到头来这个村子确实也只是被“若忘”罢了。似是而非，都是假的。

　　村子里的长老放下话来让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女孩子都去敬奉阿修罗王的神庙前待选，我只置若罔闻，依然独自去河里捉鱼。如果不去捉鱼我们吃什么。阿修罗王？能吃吗？反正这一切都是与我无关的。巫女是必须要贞洁的处女担任，我不行。迦逻也是不行的。她太柔弱了，自己尚且活不好，怎么去侍奉天神呢！

　　“舍脂！”迦逻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拉住我说：“你去！你去！做了巫女就是天神的人了！你可以不必再过这种生活……”

　　我斜睨她一眼：“是你自己要去吧！你要去就自己爬去好了。我祝你能被选上，那样我就不必养活你了。总之对那种事我是没兴趣的。”我用力甩了她一个趔趄，快步朝河边走去。

　　几百年过去了……每当我独自一人躺在善见城后宫里最华丽的床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假设：如果那天我不去河边，忍住饿呆在家里，那么我的命运会不会有偏差转圜的余地呢？我找不到答案。假设都是愚蠢的——我终究只是一个人类罢了。几千几百年过去，有些事只会越记越清楚。

　　那一天，他伫立在河边的身影象一个梦魇拖扯着我走向命运的深渊。

　　他看到我。

　　他对我说你不用去待选吗？

　　他说人类竟然也有你这样美的女子。

　　他说我叫阿修罗。

　　我那时就站在那里呆得象一尊风化了的石像般完全没有了语言和表情。远处的鼓乐声随着袅袅香烟风骚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游魂似的跟着他前往了神庙……那一天，一切……

　　我的王。我记得。

　　“舍脂，你真的想做巫女吗？”狭窄的斗室里，那个伤害过我的禽兽男人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点头。厌恶与他多说一个字。

　　好吧。我会帮你。他说。

　　他给了我身为贞女的凭信。

　　“从今以后你就是身位侍奉阿修罗王的巫女了！”长老慈祥地对我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有个姐姐。”我回答。

　　就这样，我和迦逻被挑选去做斗神修罗神庙中负责供奉的巫女。我们的额头被镶嵌了修罗刀的封印——那是十分珍贵也十分尊贵的额饰。除了我们专司祭祀的巫女，其他族人是没有资格的。

　　迦逻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调养，病已经好了。她越发对我感激涕零。我态度淡淡的，想不再理她。

　　我猜她知道我的事。所以我只得带上她。可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恶心的不得了。她的存在提醒我的耻辱。

　　我讨厌她。

　　一年过去了……

　　作为巫女，我们的口碑很好，天庭大为嘉许。

　　有人说，阿修罗王要来选妃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一片宁静。

　　该来的总会来，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

　　那是我的大日子……

　　我和迦逻双双卑微地跪伏在那里。空气中缓缓飘来淡淡的甜香，似曾相识。我下意识地抬头，寻找香气的来源……

　　“你们起来吧，不要跪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的声音……

　　我缓慢地起身，跪得久了，腿有些麻木。我身子忽然歪斜了一下，他扶住我。

　　我抬起脸，我看到他……

　　乌黑的头发，金色的眼睛，高贵的笑……那笑里的温柔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天地变了颜色。

　　“你在看什么？”他笑着问。

　　“我……我……”我忽然不知该向他说些什么。长久以来被仇恨和悲伤添满的心忽然有了一丝松动。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呐喊忽然如潮水般铺天盖地……

　　我要他！

　　我不管！

　　不管他是什么修罗王还是什么第一斗神……我要这个男人。

　　我抓紧他的手。我的手微微的颤动。

　　我们久久地凝视着彼此。

　　跪在一边并未起身的迦逻……完全被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