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盛夏日夜 ...
-
《黑带》开机前一天晚上，由于开机宴是开机当天才举行。清辛回到酒店洗漱完，就躺床上休息了。
快十点时，《黑带》的群组突然蹦出条消息了，是导演于景：“大家都出来吧，门口见。”
虽然不知道导演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清辛还是收拾了一下然后出门。出门时刚好碰上了就住在隔壁的陈羽：“一起吧。”
于景把他们领去路边的宵夜摊吃烧烤。七月初的晚上，就算有风也是热的。一行七八个人就围着摆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的两张小桌子，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旁边的烧烤炉，炭在炉子里烧得通红，烤串的翻动带来“嗤啦嗤啦”的响声，阵阵烟气带着香味往上一直升到夜空。
“韩轩老师年纪大了，就没有打扰他。”于景看着这一桌《黑带》的主创，“本来明天有开机宴的，但我实在按捺不住我激动的心情。”
“于景，我们都懂的。”副导演刘艺说。
“菜还没上来，我们先喝点酒吧。”于景转身招呼老板，“老板，先拿一打瓶酒来。”
“哥，就别喝酒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是明天早上起来头痛怎么办？”陈羽劝道。
“就喝点嘛，能有什么事了。”
啤酒上来后，一桌人举着塑料杯碰杯：“先祝我们的电影一切顺利！”
“我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马上要出生了一样。”于景放下杯子，“虽然我们，包括我在内，目前都还寂寂无名的，但我相信，我们这个剧组，有最好的导演、最好的制片、最好的摄像，”于景大手一挥，指着隔了两张小桌子与他对坐的陈羽和清辛，“还有最好的演员。”
能够被于景这么说，清辛觉得很荣幸，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沾了于景处女作的光。但现在对于清辛来说，《黑带》已经不仅仅是一部填档期的电影，她必须认真对待。
清辛之前和于景见面时，并未觉得他有多么的话唠。然而于景今晚格外的多话，讲这个电影剧本的灵感来由，讲他怎么到处拉投资，讲怎么托人递剧本给韩轩三顾茅庐才打动了他。
清辛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剧组的主创大都都与于景相识多年，酒喝多了话题也聊开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生分，清辛专注于品尝点评桌上的各类烧烤，还有给忙着喝酒聊天的各位分菜。
“陈羽，这个茄子窝蛋很好吃，你尝尝看。”
“还剩一串烤馒头，你们两个分了吧。”
……
这顿宵夜吃到半夜快十二点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清辛已经忍不住偷偷将头埋在膝盖打哈欠好几次了，夏天的暑气早已蒸得她昏昏欲睡，但是在座诸位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也只好强忍着困意，在一旁干坐着。
“清辛，你想不想先回去？”清辛正歪着脑袋数路灯，坐在她旁边的陈羽突然低声问她。
“啊？”清辛愣了一下，点点头，“你要回去了吗？”
“嗯。”陈羽揉揉眼睛，对聊得正HIGH的于景说，“于景哥，我和清辛先回去了。”
“好。”于景朝他们挥挥手，“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也别太晚了。”陈羽说。
“大家也早点回去。”清辛说完，转身跟在陈羽后面。
烧烤摊离酒店有两个路口，半夜连红绿灯都休息了，路口的黄灯一闪一闪的。
刚刚一直憋着，现在清辛的哈欠简直是停不下来。清辛捂着张大的嘴，眼睛已经眯得看不清路了，她此时的大脑只有“好困”“好困”两个字。
“小心！”
清辛正在机械地朝前奏，她的左手突然被猛地一拽，清辛后退两步，撞上了陈羽的肩膀。
一辆汽车打着急转灯从左后方转了过来，很快地从他们眼前过去了。
“刚喊了你几声都没听见。”陈羽松开清辛的手。
“抱歉，现在精神不太好。”清辛双手交叉在一起。
“不用跟我说抱歉，要真出了事，说多少句抱歉都没用。”
“那……谢谢。”清辛歪着头看陈羽。
“嗯，收下了。”
“话说于导他们的精力真好，刚刚看他们那架势，似乎要聊到天亮。”
“搞艺术的嘛，真疯狂起来，几天几夜都不休息的。”
“那看来我不适合搞艺术。”清辛又打了个哈欠。
“没有适合不适合，境界到了就是艺术。”
“你明明才比我大一岁，为什么说话总一副老前辈的口吻？”清辛觉得莫名的好笑。
“那是因为论进圈的年份，我能算你的前前前前前辈。”陈羽头向左看了看，“又有车，小心点。”
“嗯。”清辛点头，“可是在我看来你这是在倚老卖老。”
“大一岁怎么能说是老呢？”
“哈哈，一岁一代沟你不知道吗？”
要不是和陈羽说着话，清辛觉得自己可能在马路上走着走着就直接瘫倒睡着了。等回到了酒店，清辛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明天见。”她跟陈羽说完这句，就以贴墙方式走进房间，直接扑倒到床上。
第二天，电影《黑带》在上海正式开机，周期五十天。
《黑带》的开机现场，只有几家电影杂志和视频网站来报道，相比于《千江月》和《婚不昏》人头攒动、媒体长枪短炮咔擦咔擦拍个不停的热闹，可谓是“门庭冷落鞍马稀。”于景和韩轩接受了简短的采访后，剧组就开工了。
头几天的戏份集中在韩轩和陈羽这对父子身上，清辛现在还是放假状态。闲来无事，清辛决定去现场探班，顺便观摩学习。
上海的天气最近进入了看涨模式，平均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连建国以来的气象记录都有要被打破的趋势。
下午四点，地面依旧滚烫得可以直接摊鸡蛋。清辛来到片场，拍戏的现场在一条小弄堂里，这里是周氏父子的“家”。
清辛到现场时，剧组刚好在休息。窄小的弄堂里站满了人，连附近的居民都来围观。
“好消息！好消息！”场务拿着扩音器，口气好像在喊“跳楼大甩卖”，“大家辛苦了，天气热，姜清辛请剧组的大家吃水果冰沙。”
“WOW！”剧组上下一片欢呼。
清辛穿过排队领沙冰的人群，拎着一个保温饭盒上了二楼。“周家”就在这里。
推开门，低矮的天花板，窄小的室内空间，似乎走两步就到窗户了。这里比弄堂要稍稍通气一些，但还是像个蒸笼。屋子里虽然装有空调，但为了保证现场收音没有空调。
窄小的房间里站了三四个人，似乎都在坐等着什么，听见声音，他们都齐齐扭过头来。“大家现在可以下楼去吃冰沙。”清辛笑着说。
里头的房间门虚掩着，传出一些说话声。清辛分辨出了陈羽的声音，便轻轻打开门。
房间布置成一间卧室，临街的窗户打开，但没有风吹进来。于景、韩轩还有陈羽三人围坐在一起，表情都很严肃，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周围还围了三四个人，似乎并不因为挤在一起而觉得热。
大概是在讨论剧本吧。清辛便静静地站在一旁，不一会儿，汗珠便顺着脸颊滑落。
“哦，清辛。”讨论总算结束了，于景放下剧本，“你怎么来了？”
“在酒店待着也没事，就想着来片场观摩学习。”清辛举起手中的保温饭盒，“顺便做了一点水果沙拉给大家吃。”
“哎，刚好。”刘艺说，“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吃点水果沙拉刚好填填肚子。”
“我可是有拿去冰箱冰镇过的哦。”清辛将保温饭盒放到小桌上，给大家分一次性塑料碗和勺子。
“那更好。”刘艺率先下手了。
“韩轩老师，吃一点吧，不算太凉。”清辛盛了一小份，递到韩轩面前。
“好，谢谢。”韩轩接过来。
“你自己做的？“于景吃了一口，问道。
“嗯。”
“不错啊，挺难得的。”
“是啊，现在的女孩子会自己做饭的真的不多了。”刘艺附和道。
“就是做了一个沙拉，削削水果拌拌沙拉酱而已，没什么技术难度，大家别这么夸我。”清辛觉得众人给自己戴的帽子太高了。
“重要的是有这份心。清辛，你这么贤惠，给我们陈羽做女朋友怎么样？”于景低头扒着沙拉，“我们陈羽也是很贴心的。”
“于导，别乱说，陈羽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清辛对于景的打趣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有女朋友了？”于景狐疑地看着陈羽，“又有啦？”
“没有。”陈羽咳嗽一声，脸色有些尴尬，看着清辛说，“那个，前段时间，分了。”
“啊，不好意思。”清辛察觉到自己失言。
“没事。”陈羽吃完碗里的一份，还想去饭盒里盛，但饭盒已经见底了，“呀，我们都吃完了，你还没吃。”
“我不用。”清辛摆手，“我削水果时已经吃了好多了。”
“好了。”于景拍拍手站起来，“吃了这么冰凉的东西，大家也都不那么心浮气躁了，那就抓紧时间继续吧。”
清辛隐隐激动起来，终于，终于能亲眼看到韩轩老师演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盛夏日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