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接失效》填空君

6、第 6 章

　　虽然仅仅是小幅度的抽动，但是给郁言带来的震惊并不小。这古怪的东西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郁言转过头去对上商降的目光，他知道对方也看见了面前的东西在动。商降对郁言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他们身边的店员则打了个哈欠，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店里的吊灯一摇一摇的，昏暗的灯光来回的摆动，照在人脸上颇有些死气沉沉的势头。店员顶着他那蜡黄的面孔，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这东西归你们了。”他伸出食指碰了碰罐子，“它值这个价格。”说罢，从柜门后面找来防震材料，仔细地将货物包裹起来，放进一个铁盒子里交给郁言。然后他提着装满钱的箱子，将仓库的门重重地关上，钥匙揣回怀里。
　　“你们可以再随便看看，”店员满意的说着，“有喜欢的可以按铃叫我。”然后他缓步退到了暗处，打开了一个木制的门，走了进去并且轻轻地带上锁。
　　郁言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打量手里的东西。他不确定这个密封性极强的罐子里装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是碳基还是硅基生物亦或是别的。但不管怎么样，东西已经到手，离开黑市回到地面上交任务才是正经事。
　　“我想我们该走了，”商降拍拍郁言的肩膀，“或者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这个昏暗狭窄的地方让郁言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即使空气质量堪忧，他也更喜欢在陆地上待着。
　　“它真的值这个价格？”郁言有点惊讶的用手比了个数值，然后说：“我觉得店员想快点把它出手。”
　　“或许吧。”商降回答，从郁言手中把箱子拿过去，见对方没反对便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店铺。

　　而那位售货的店员，此时恭谨的拿着座机话筒，捂着嘴低声对话筒同对面的人说道：“先生，一切按照您的预想顺利进行。”

　　推开门后视野宽阔了许多，如果忽略他们在地下的事实的话，那么这条长长的街道和地上的设施其实差不了多少。
　　只是兜售的商品千奇百怪，卖家买家也都不只是C市的人。郁言甚至感觉到有很少部分的人，和他自己的气息非常相近。那些人和他有相似的背景或相似的经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跳有点快。他想，这里说不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造人，甚至还会有更加令人惊讶的黑科技产物。
　　眼前一闪，略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商降停下脚步，紧紧地握住了郁言的手，手心温暖，还有些干燥。
　　郁言愣了一下，抽回了手。
　　“在这里等我，我保证很快回来。”商降说着将箱子交给郁言，头也不回的追了过去。
　　再见，年轻人。郁言心想，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此时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从刚才那个白色的身影经过开始，心跳便没有减缓下来。
　　即使商降未对郁言说明离开的理由，郁言也知道这其中和人造人脱不开关系，而且说不定关系异常紧密。
　　刚才那个人，与自己是同类。
　　郁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头脑中闪过无数的疑问，他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但理智仍然占了上风，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他不想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心中安静许久的小人顺着他的肩膀向上蹦，双手拽着他的头发一点一点的爬到了郁言的头顶上。小人喊：嘿伙计！看我爬得多高！你就不去追那个人吗？相信我你会得到心中想要的回答！
　　谁信呢。

　　此时不远处的摊位边聚集了不少的人，摊主吆喝着介绍他的产品，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那些东西在普通人手中并无大用，而郁言却知道，这上面即使瓶盖大小的小东西都能置人于死地。摊主的广告十分吸引人，若他不像现在这样浮夸，郁言说不定会买上点东西。
　　然而现在他观察着那男人如何推销在场的人几乎用不到的商品，纯粹消磨时间。郁言走上前去，在人们的惊叹和欢呼中站稳脚跟，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荒谬。准确的说身边的人们表情都有些异常，他们虔诚得仿佛看到了神，痴迷地望着那个男人。
　　郁言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只是表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方向。他们都被那个摊主迷住了，慷慨的掏出自己的钱，甚至不在乎有没有拿到商品。郁言眯了眯眼睛，有些嫌弃地转身欲走，还未离开却察觉有一股力气在拉扯着手中的箱子。他向身后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面色白的有些不像个亚洲人，看起来十分纤细，腿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她双手抱住箱子，努力地和郁言展开了拔河比赛。
　　该死的怎么遇到这种事情。郁言在心里抱怨了一句，然后呵斥道：“放开。”
　　女孩闻言微动，高高地昂起头和郁言对视，手中加紧了力道。郁言用上了自己的双手，在这场僵持之中，他并没发现自己有力量上的优势，即使他的力气比常人大得多。
　　女孩的力气与她的体型完全不符。
　　“嘿，我说你给我放开！”郁言说，他不相信自己自己的力气会输给一个女孩子。可女孩还是稳稳地坐在轮椅上，他觉得她的目光像条蛇，嘶嘶的吐着信子。
　　很危险。
　　郁言偏过头不想看她，手上的力道一点点的加重。他想再这么下去箱子就要被扯坏了，而且如果有下次，绝对不会在这里乱逛，省得碰到这些古怪的人们。
　　不知为什么，女孩突然松了力道。郁言出于惯性，一不留神向后跌倒，手中的箱子也向后面甩去。
　　幸运的是郁言觉得不疼，他抬起头，看见女孩身后立着一位灰衣服的男人。女孩这个时候安静极了，全然不似刚才的样子。男人微微弯下腰，将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对她说：“伊兮，你不该这样。”
　　看起来这个男人就是女孩的监护人，郁言想说，请务必管好您的家人。但是此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从灰衣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同女孩相似的气息。
　　郁言一点都不想久留，他只想拔腿走人。

　　灰衣男人优雅的走过来，弯下身对郁言说：“请问需要帮忙么？”
　　他的动作十分合乎礼仪，但郁言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的暖意，于是郁言抿了下嘴唇，道：“谢谢，不必。”
　　听到这句话，男人收敛起自己的面部表情，毫无温度的推着女孩的轮椅，毫无温度的走了，仿佛刚才过来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
　　郁言看着对方的背影耸了耸肩，对他来说还是自己一个人处理比较好，而且那个男人并不想搭理自己。
　　郁言有些讨厌这个人，他感觉对方像个面带微笑的伪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