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飞》随飞

14、十四

　　还说了什么呢…随飞低头看看这个只及她腰部的小孩,对了,他叫若若,身份不明.他所说的容哥哥应该就是海修容了.从小就长于昼宫,第一次被她偷渡到外面.不过一到外面她就后悔了,哪里是唧唧喳喳可以形容的,她的耳朵整整受了一个上午的罪,看情形,下午还要继续受罪下去.

　　“姐姐,你看你看这个是什么?”若若放开随飞的手,跑到一个小滩上。

　　又来..”捏泥人.”随飞有气无力.

　　若若睁着他的那双大眼睛可怜西西的望着随飞,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根怪里怪状的黑面红眼泥人.

　　是吃定她了,这个精怪小鬼,一个晚上加一个早晨就明白她的弱点在哪里了.

　　“老伯,给你钱.”随飞从手心里掉落一小点碎银.”走啦,小鬼,我肚子饿了..”

　　若若舔舔舌头,偷笑.跟在这个姐姐身边确实好玩多了..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个捏泥人要这么点钱呢..还有哦,姐姐你能变银子吗?”他好像没有看到姐姐问价格,还有买东西的时候也没见姐姐掏钱呢..

　　随飞突然停了下来.若若一个步伐被扯了回来.

　　“若若…”

　　若若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无辜的回头.

　　“第一次出来,恩?”

　　“是啊.”头点如蒜头.

　　“哦.小鬼,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的哦.”一个从没出来的小鬼会留意有没有钱付帐?

　　“好嘛.第二次.”

　　随飞怀疑的眼光视之.

　　“真的啦.我发誓.第一次是我偷偷跟着一个丫鬟出来的.”想起第一次,若若突然脸色发白.

　　“怎么了?”随飞察觉不对劲,俯身道.

　　“姐姐,”若若无意识的揪紧手,小脸上布上慌张还有些后悔….他想起..”那个丫鬟死了..姐姐,姐姐你会不会死,会不会..”

　　随飞愣了下.上前拥住小小的身子.心下有些些明了..”怎么死的呢.”

　　若若的身子无意识的抖了下,声音闷闷地传来.”容哥哥说,她是病死的..”可是那以后就再也没人偷带他出去了,每个人看着他都充满恐惧,远远地饶开他,躲着他.

　　“臭小鬼,再哭下去,我的衣服就毁了,你哪里赔我啊.”随飞板正小小身子,她没跟小孩相处过诶,还是个会假装坚强小孩子.”还有,放心啦,算命的说了,我的命很长很长的,暂时死不了的.”

　　“真的?”重新扑上去,紧紧抱住,暖暖的.才不理会不会弄脏衣服呢,回到昼宫他可以让容哥哥做一百件衣服给姐姐,

　　“小鬼!”随飞下意识想要推开,终放下,不自然地拍拍若若的背.

　　“我会保护姐姐的.”若若抬头,眼睛像水晶,灿烂夺目.

　　“知道啦.’随飞笑笑.”我们去吃午饭.”重新牵起小小的手..抬头走进飘香楼.错过了若若眼中不似孩童的那抹坚定不移动.

　　“请来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小鬼,你有什么要点的?”随飞看着一屁股坐下来就在那里东瞧西瞟的若若.

　　“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乖起来的若若还是很可爱的,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是个能让人疼到心里去的小孩.

　　“那姑娘还有这位小少爷不如品尝下我们楼内的招牌油爆虾,蟹壳黄,香酥鸭,五彩雪花扇贝,玉带桂鱼卷...”后面还有长长一串,小二是经典的小二,老实的脸盘诚恳的表情,面上堆笑..

　　“那劳烦,每样都来一盘吧.”随飞嘴上挂客气的笑容.

　　“好~~嘞.”长布往背后一甩,应声退下,心中暗想,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少爷,普通人家哪出得来这种气质,这幅面貌.小二只觉得店内都生起光辉来.

　　“姐姐,你饿死鬼投胎啊.要这么多.”

　　“笨蛋,出来当然要尝个遍呀.要不出来干什么?”

　　“容哥哥虐待你,不给你好吃的?不会呀,容哥哥向来很大方的.”抛去一个想不通的表情.

　　“哪来容哥哥前容哥哥后的.喝茶吧.”随飞丢去一个好气的表情,随手拿起桌上已经由小二倒上热茶的茶杯,.轻抿一口后,差点喷了出来.“好难喝.”

　　“真的啊.”若若有样学样,浅喝一口,放下杯子.端坐,好一会儿,”真的好难喝.”正正经经的表情挂在脸上,一副小大人模样,让人丝毫察觉不到难喝.

　　随飞认认真真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范围紧限制于若若的头发到桌子上方的脖子,打量了好几遍,方用极慢的速度道,"舌头麻痹的小鬼."

　　远处看来,其实不过是一个放松表情,神态清越的素雅高洁女子宠腻着一个漂亮的男孩.画面很温馨..

　　菜一道道上来,铺满一桌子,菜香菜色俱全.另人食欲大开,随飞若若对视一眼,立刻埋头苦吃.对若若来说这是一个新鲜的经验,好不好吃在其次,就如姐姐所言,他确实对味道没什么特别感觉,而是第一次有人当他如一般小孩,哭笑自发随意.就随飞而言,确实是饿了,没哪个人空腹逛了那么久面对美食还不心动的吧.

　　吃了许久,”呵呵,最后一个孝敬你姐姐我吧..”随飞一个快动作,来个快动作夹了最后一个熏香鸡翅..

　　筷子碰空盘声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地特别响亮.安静?一个酒楼人声沸腾才正常.

　　若若当然也发觉到不对劲,伸向盘子的手一动不动,全身紧绷,有一触即发的气势.

　　随飞放下筷子以手心裹住若若的手心,一个小孩这么敏感真是不该.

　　若若抬头, 眨眨眼后..小小的身子开始放松.

　　随飞对着若若而坐,背对飘香楼楼的迎客门,没有转头,见若若恢复正常后开始继续慢慢吞吞享用桌子上的美食.

　　所有动作不过是一刹间,酒楼重新闹转,猜拳喝酒各自有各自的玩法,但是大家的眼神都略有似无的绕着那从楼口处走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的男子.

　　那一男一女本也该是上天所厚待的人,男不失英俊,女不缺柔美雅致.单独出现都可得到一些赞美声,可是在前面那明显为其主子的衬托下只成了几道影子.

　　大家不约而同一叹.

　　原来竟真有集日月光华于一身的男子.仅仅是灰衣缚身,一根银绳束发,信步走来却仿若走在宫廷大殿之中,一身气息贵不可言,而让人不敢抬头明视的不是男子俊美若灵的脸庞,却是那双极黑极冷的眼眸,望之如被神魔扫视,不自觉得便使得人出一身冷汗.

　　楼中所有人的心中都烙上了一个深深浅浅不等的痕迹,多了一个问号,此人是谁.

　　他朝随飞一桌走来,脚步很稳,后头女子几次想发声呼唤,最后都成一道道无声,脸上有些着急.

　　“容哥哥…”若若声音怯不可闻。

　　随飞猛地抬头。

　　修容嘴角勾着三分笑，“夫人吃得尽兴？”眸中现微光。

　　“小姐。。。”琉璃连忙走到随飞身侧站定，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这个姑爷带个她的害怕。

　　随飞心下叹了口气。眸中却带着笑容，她的笑一直总会达至眼眸，不像她这夫君，嘴上笑着，却让人只觉浑身发冷。
　　“飘香楼确实可谓为天南城的一个门户，菜色果然是一绝呢。”

　　“是修容疏忽了，夫人嫁至昼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没带夫人好好瞧瞧这周边环境。”海修容拉过一张桌子，坐的潇洒。

　　楼中又是一阵哗然，竟是昼宫宫主，也是，天下除了宫主容外试问谁能有这样的仪容这样的气势。听其言语难道那在坐的红衣素容女子竟是过门不久，从西地浩荡而来的新嫁少夫人吗。各人俱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欲听到更多对话，好以后出了这酒楼能有更多卖弄的话题，毕竟这样的人物他们这一辈子见到一回已是祖上烧香烧来的了。。

　　“夫君说哪里的话，夫君是难得空闲之人，随飞没有陪在夫君身边为夫君解忧解烦已是随飞无用了，不过还好，除了随飞之外还有其他夫君身边之人可解夫君愁乏闷顿，随飞心方安心，才有了这闲暇时光出来看看，赏赏这南边繁华风光。“一席话下来，随飞心中不知打了多少结，面上可是浅笑清语，语速不紧不慢，让每个人听了都只觉如沐春风，心下暗暗称是，又觉这昼宫新夫人貌虽不若想像中倾华绝丽，却真不负大家闺秀之美名。

　　若若琉璃还有木里，宫中第一守卫，此三人当然算得离两人最近，近到似乎连那无形的气流都让自己觉得是压迫，好像有什么不明暗波涌动，惹人心惊胆战。

　　若若却当真莫名，小脑瓜快速转着，姐姐说的话他听着都觉得舌头打结，而容哥哥说的话，让他的心提的老高，怕下刻真把姐姐怎么样了。可是姐姐竟是容哥哥的娶进门的妻子吗？那常他错过的婚礼上的主角吗？

　　修容此刻却真想扳开他这妻子的脑袋瓜瞧瞧，气到自己接近抓狂却又能生生忍住，她自己还能云淡风清，这个笨女人，难道从来不考虑自己一点护身的本领都没有冒冒失失的出来就不怕遇到危险吗，还拖了个若若。眼中危险的光芒浓烈的让所有人都觉的似一阵冷风吹过。

　　随飞眼神很无辜，那份无辜可以与若若的一拼。她伸手夹了一块鱼香茄子放到修容面前刚刚由那机灵的小二摆上的碗中。“这个真的很不错，夫君不仿尝尝。”动作很流畅自然，说完也不等修容回神，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滑香豆腐放到若若碗中。

　　“我不吃豆腐的。”若若下意识大叫，表情一脸嫌恶。

　　“哦？夫君，我听说小孩子吃豆腐是最容易长高的，你可按若若都五岁了还这么小个子，以后要长成似夫君这般英伟挺拔怕是难了。”随飞大大叹了口气，似真忧心不已，轻轻摆弄手中的勺子，却是大有不把它吃下去就看着办的气势，心头打死都不承认自己那个后悔啊。要是不带这个小家伙出来能搞出这么一个大动静嘛。

　　修容表情自若地吃着鱼香茄子，动作要多高雅就有多高雅，闻言，抬眼，似笑非笑的望向随飞，“原来修容在夫人心中竟还有这样的形象，修容真是感动。”

　　“夫君在随飞心中都是如天神般高大的，随飞对夫君之敬慕比之滔滔流水亦是不逊色的。“随飞嘴角温笑，眼中诚笑。

　　笑中分不清的是几分真，几分伪。或者，全都是假戏。修容凝视这双从来带笑，再温文不过的眸，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了点认真的。是她的全然假装，又假装的明目张胆，还是她酒后醉态下发出的呢哝不安，还是那道留在兰雪殿的落寞背影。。

　　“走吧。”突然不想追究下去，修容起身，拉起随飞的手，把随飞从椅子中轻扯起来，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一直冷然站着的木里差点没下巴脱落，这个一直没见着的少夫人竟是可敌主子眼神的女子，更让人吃惊的是主子的态度，难道主子生气的竟不是夫人私下带走若若少爷吗？且主子对夫人比对任何人都要容耐些，甚至还可称得上愉悦，这点怕是连主子自己都没意识到。。。

　　也呆愣了好一会儿的琉璃推了推木里。

　　“若若少爷。“木里回神。

　　“木里，那个是容哥哥吗？”刚才是幻觉吧。容哥哥诶，一直对女人如工具的容哥哥竟轻柔的带着姐姐离开，好像忘了他这个小孩子。若若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跟上。

　　琉璃木里对视一眼，做人仆从的真是难，有一句话都不留就走的小姐，也有妄为恣意的主子，还有个绝对是个小恶魔的小少爷。。

　　木里从腰带里掏出一淀银子抛给处在呆楞状态的掌柜，虽然是昼宫名下的酒楼，却也该为主子们付帐。

　　等待一行人都离去。掌柜的一直跑出楼站在楼口久久望着早已没了他们这行人身影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