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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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说的同伴呢？明天就出发了，他们还不到？
匆忙间，我只是想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或者我是不折不扣的乌鸦嘴，门外适时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有两个人，一个脚步声极重，另一个脚步却像仿佛猫一般轻巧。
“啊，真巧，他们到了。”侠客斜眸看了眼正门。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感觉上像是略带愉悦的无可奈何，我也扭头向紧锁房门看。木制门扇先被推了一下，力道相当大。金属门锁咯噔一下崩得死紧，抽搐般的噪音刺入耳膜，丝丝酸痒便直往牙缝里钻。
“开……”正想问要不要帮忙开门，那门已经自行开了。唔，或者该转用毁这个字眼。
单薄门扇砰地撞向墙面，先前绷紧的门锁再也承受不了推力，哐当落地，我仓促扶桌起身，只来得及瞥见半空飒飒飞扬的细碎木屑。
一只巨掌从门外探进来，捏住门框。乍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见了野兽的前肢，那只手肌肉分明，毛发浓重，木块在它覆盖之下莫名给人豆腐的质感，似乎随意揉捏就会残碎得不成样子。
“啊啊，门太窄了！”一把粗犷男音抱怨着，我甚至听见土墙抖抖瑟瑟，不堪折磨的低沉声响，不是吧，继门锁之后连墙也面临垂死境地，拆房子吗？
匪夷所思的是，预想成真。
墙面灰黄土石簌簌下落，民宅正门被硬生生辟高拓宽，门外的人才低头侧身以极勉强的姿势挤进屋内。他很高，隔着数米距离，我依旧要将脖颈仰到某个酸痛的位置，才能对上那一双浓眉兽目，是窝金。
这名幻影旅团的巨汉一进门便直勾勾瞪着正厅吊底，齐齐维雅民宅大部分都是土石结构，建得较为矮小，此间不到三米的挑高对于他来说，的确有点挤迫。
“喂，窝金，别拆房子。”侠客及时出声。
向吊顶伸的巨掌停住，窝金啐了声，改抓向那头乱蓬蓬的白发，他的发梢打了无数个结似的揪在一起，想来剪光比理顺容易。
而他身后无声无息闪出另一个人，灰发扎成冲天辫的武士面容阴郁，狭长双眼眼白浑浊，眼黑发灰：“侠客，她是谁？”
“信长，窝金，介绍一下，她叫月夜，这次行动的辅助者，临时合作关系。”侠客微曲指节，再补充道，“对了，她是华洛的旧相识。”
“哼！”信长冷嗤，目光倏然添多三分不屑，三分挑衅，“华洛？魔王之契的混账店主？”
“多多指教。”尽职尽责挂上笑容，纯粹的皮笑肉不笑。听语气信长和华洛曾有过节，但我没义务没余裕理会计划外的琐碎枝节。
点心吃完，招呼打过，下续步骤当然是回房睡觉。经过侠客身边，我低声问：“点出我和华洛的关系，是为了更快让他们了解我的实力背景，还是另有其他安排？”
侠客眨眨眼，不置可否地微笑：“你说呢？”
“等等，小丫头，华洛在哪？”信长忽然追问华洛的下落。
“不知道。”华洛在哪？我也很想知道，之前腹部那一拳的债，我记得比谁都牢。
“是不知道，还是不说？”信长死咬着不放，天知道华洛与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抢女人吗？抢男人吗？
“你的问话方式……”长吁口气，回头撞上信长锋利视线，“让人很不愉快，或者该试着改善。”
我害怕蜘蛛，可我不能示弱。
与幻影旅团的临时合作关系，毋庸置疑我是弱势一方，若是再示弱，这场战斗没打就已经输了十成十。
可以为证明己身青白作出解释说明，可以接受维持各自底限的妥协让步，但不代表我要好脾气容忍信长此时的咄咄逼人。
算了，又在找合理借口死撑，只是信长的恶意让我莫名其妙地感觉不爽。我当然可以扁华洛，不过其余闲杂人等全得给我闪开。
“呵，呵呵，好胆量。”信长仰头大笑，好一会儿才收敛笑意，大拇指指向门外，“出去。”
“如果拒绝呢？”我怀疑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事态逐渐超出控制范围。
“拒绝的话，老子现在就劈了你！”信长解下腰间长刀。刀未脱鞘，只看得出长度与弧度，应该是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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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华洛，我半夜三更穿着睡衣和蜘蛛打架。
真是天大的笑话，劈过右侧面飞掠而来的一缕刀光，我笑不出来。
信长的刀很快，我知道这一点，但不仅是快而已，有时候他的刀也会放得很慢。简单斜横在胸，下刺回斩，便轻易架住我手中的黑曜，并捉空反击。
卸力借力，比慢不比快，绝对需要丰富实战技巧和优秀判断能力作为基础。如果单纯只是比刀法，我输他好几条街。
麻烦，闪身疾退数米，曲膝支手撑地，指间具现守护刻纹，念力灌入，刻纹倏地钻入地表，砂石间浅浅浮出纯黑图腾线条。
艾非刻纹使用时地表必将出现作为启动盟机的纯黑图腾，刻纹师能力不足时，地表纯黑刻纹仅凭肉眼便可看出；而刻纹师能力提升后，图腾可以转为类似游走念气的质感，需要凝才能看出。
我之所以选择前一种方式，当然是因为旁边举高双手，悠闲观战的侠客和窝金。窝金还好说，侠客这家伙一定从头到尾都在使用凝，没必要暴露实力。
信长似乎对地表图腾很感兴趣。为唤出刻纹，我的动作被迫停顿了几秒，这几秒间，他没继续攻击，反而横刀转为防御姿态。lucky，我刻意多停顿了十数秒，才起身站直，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唤出刻纹所需要的精确前奏。
刻纹已经唤出，接着怎么打？
我盯着信长，那把长刀已回鞘，他一手握鞘，一手按住刀柄，是拔刀术的准备动作，而他周围已经张开圆。
试试看吧，希望能挡得住。我不太确定地向前走，一步一步，总觉得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信长，住手。”一触即发的瞬间，有人喊停，是库洛洛的声音，冷漠平静却不容人违逆。
“团长！”信长侧身不甘叫囔。
心情莫名变得愉快，信长的不甘让我联想起青春期玩叛逆的孩子，之前的剑拔弩张的感觉也被幸灾乐祸代替。哈，被库洛洛教训了吧，活该，突兀冒出的想法让我整个人僵硬在寒冷夜风中，这么说来，我比较像任性耍赖的小孩。
被惊动的当然不止是库洛洛，还有一如既往跟随其左右的派克。又僵持半分钟，姗姗来迟的飞坦带来出乎意料的消息——那名与埃尔落遗迹有关的陌生少女逃跑了。
飞坦怀疑目光毫无停顿地扫向我：“你为什么和信长起冲突？”
我坦荡荡地瞪回去：“你的意思是我主动挑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后创造空隙让那名少女逃跑？”
懒得婉转，战斗触感还残留在肌肤，此时热血扑腾扑腾涌上大脑，我接着顶：“你的意思是，我主动以一人之力挑战三名幻影旅团团员，再创造机会让一个在某人手下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女，从另外三名幻影旅团团员的眼皮底下溜走？”
“你……”飞坦蹙起眉尖，周身念气横冲直窜，满透杀意。
丝丝缕缕恶意念气仿佛拉伸到极致的钢弦，交叉错落束缚四肢，裸露在外的肌肤隐隐刺痛，我甩甩头，强压下血液中四散游离的好战因子，转而望向库洛洛：“之前并不是我主动挑衅，也不是我刻意放走鸣沙。”
“鸣沙？哦，那个女孩的名字？”库洛洛简单自问自答，神色音调皆平静如常，听不出什么端倪。
“是，她叫鸣沙。这两天我偶尔会替她送水和食物，她告诉我的。除了她的名字，其余琐事我一概不知。”视线堪堪扫过前两日曾共处一宅的三名旅团成员，我试图撇清关系，“我和鸣沙单独相处的时候，想必隔墙还有第三者存在……呐，我没说谎吧。”
“废话少说。”飞坦似乎已厌烦等待。论身高，这名嗜好特殊的男子的确不怎么着，但他不仰头看人。那双暗金色瞳孔不安分地移了移，微微翻向上眼睑，而瞳孔与下眼睑之间骤然拓宽的眼白部分让他的目光仿佛剑般森寒。
动动眼球就算战斗示意？我忍住倒退数步躲避锋芒的欲望，回腕横剑于胸前。
“好了好了。飞坦，月夜，你们先别冲动。”侠客闪身插入对峙，“就算那名少女逃跑了，对现时情况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何必急着闹内斗。”
没什么影响？鸣沙的记忆已全数被派克读取，埃尔落石板则由库洛洛保管，按原定计划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埃尔落遗迹……唔，侠客说得很对，别说一个鸣沙，就算多来三五七个，也不过徒然。匆匆滤过思绪，我无言藏起剑刃。
我想要进埃尔洛遗迹，想要找到全知全能火焰，想要问出哥哥的下落，事态有轻重缓急，不应该像孩子般任性赌气。
“抱歉，架打得太顺手，一时之间压不住兴奋才胡乱回话。”我一字一顿讲得格外坦诚，“鸣沙的事，真得和我无关。”
众人沉默数秒，库洛洛第一个点头表示接纳：“嗯，到此为止。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准时出发。”
决定性人物开口，凝重空气终于恢复正常流动，虽然有人眉目间依旧拧着不忿，但适才蠢蠢欲动的战意确确实实是压下了。
我很佩服库洛洛，仅凭一句结论就可以平息纷乱，足可推测蜘蛛头对于脚的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