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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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之中，到达埃尔落遗迹需克服一段很长很艰难的行程，毒辣的阳光，缺水的沙漠，疲惫的骆驼，甚至还有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但真实情况是，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飞艇上，静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需要骆驼？
——飞艇比较便捷。
——沙漠有地方降落？
——总会有办法。
——飞行讯号呢？不怕迷失方向？
——别担心，埃尔落的坐标差不多确定了。
——沙漠上空卷起气流影响飞行呢？
——那就祈祷吧，如果你觉得有用。
以上是登上飞艇前我与侠客的问答对话。
那就祈祷吧，如果你觉得有用。
我曾经听过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流星街，彼时侠客还是一名青涩少年。已经不记得当初他说这句话的因由，但很奇怪，我还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态。
五月阳光晴丽，少年坐在高高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崩塌的垃圾堆上，双臂支起后仰身体，抬头望天，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小小雀鸟。而他头顶是蓝得没有一点瑕疵，且无限延伸的天空。他微笑着说，那就祈祷吧，如果你觉得有用。
“怎么，你想要吗？”
我自顾自深陷回忆，一杯橙汁却贸贸然闯入视线。
茫然目光从摇晃着的橙色液体滑向透明杯壁，再移到握着杯壁的白皙指节，最后爬上侠客略带询问的眉目。诶？我发了多久呆？他什么时候坐在我对面？难道我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他，瞪了很久？
机动接过眼前的橙汁，猛喝下一大口。下一秒，身体却彻底僵住，等等，似乎……好像这杯果汁……眼角瞟见侠客被果汁染得透润的唇，口中酸酸甜甜的液体登时卡在喉间，咽不是吐不是。
不折不扣的少女漫画情节。少女看着啜饮橙汁的少年发呆，少年却不解风情地递出手中饮料：怎么，你想要吗？
忙不迭将橙汁放下。不行，太近了，一眼就看得见，收回的手指又伸出去，将杯子推得更远，“埃尔落遗迹，快到了吗？”
“快了。”察觉到我的窘意，侠客挪揄般浅挑眉梢。
那戏谑目光真让人如坐针毯，我仓促起身，转向他处等待，直到飞艇到达遗迹上空，直到飞艇缓缓下降到某个位置，而旅团众人拉开舱门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世界上总有一类事情，明知道出事的几率小得可怜，但你还是会害怕。打个比方，飞机恐惧症；再打个比方，飞艇下跳恐惧症。
探头望向地面的刹那，我清晰感觉到从膝关节传来的酸软。身后传来谁的催促声，于是牙一咬，心一横，僵直踏前一步，身体配合星球引力疾速下落。
耳边劲风飒飒，我不愿睁眼，黑暗中调整姿势，念气流动护住四肢，然后着陆……
我似乎先落在了一块凸起大石的边缘，随即作用力反扑，身体左右晃了晃无法维持平衡，于是接着一头栽下，狼狈着地。高高悬在喉咙的心这才安稳落回胸腔，我张开双眼，支地起身，眼前脚下便是传说之地埃尔落。
奇迹之地埃尔落，千年前曾繁盛一时，传说因神的恩赐供奉着所谓全知全能的火焰，无论怎样的疑难困惑，若是诚心祈祷，火焰中必将现出解答。
传说归传说，现实归现实，我站在这里，只看见一片灰黄颜色。灰黄的建筑，灰黄的窄路，这座古老城市似乎想悄悄融入灰黄沙漠之中，再也不让好奇旅人察觉它的存在。
事态棘手，我听说过传闻，但情况比想象中更恶劣。
埃尔落古城属于新近发现的遗迹，所处国家又不是什么富裕大国，许多保护发掘措施暂时只能依赖民众力量。
发掘至今三个月，没有一位学者曾寻到传说中全知全能火焰的痕迹。那些寻找到并翻译出的文字显示，这儿只是一座因环境恶化而被民众放弃的普通古城，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加上沙漠环境恶劣，到如今残留的志愿者绝对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换句话说，埃尔落的发掘保护基本上处于停摆的阶段，绝大部分建筑仍然被残沙所掩埋。
蹲低身子，我抓起一把黄沙，沙粒顺着掌心肌肤滑落，仿佛石灰般轻盈细滑。怪不得，我暗自叹了口气。发掘沙漠遗迹，首当其冲的就是清沙工作。古城沙轻风大，志愿者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恐怕连维持现况，不让已挖掘出的建筑重被黄沙掩埋都有困难，又哪来的人手继续发掘地下遗迹？
“月夜～月夜？”侠客单手插兜，施施然自一堵残壁后绕出，“原来你在这里，先集合吧。”
他的神色太过轻松闲适，我有些惊讶：“你没看见吗？古城一大半建筑依旧沉睡在黄沙之下，那么我们想找的地下神殿应该藏得更深更隐秘……”
“不，有线索。”他微笑打断我的疑虑，伸手向后指。
什么？
我怀疑望向他指尖所指的方向，略去被风沙蚀化的断垣残壁，一座高大方尖碑刺入视线。此类方尖碑在齐齐维雅一带极为常见，通常用于表达人类对神灵的敬畏。尖碑建得越高越大，代表立碑者的虔诚心越真越足。
这么一座方尖碑，能说明什么？幻影旅团究竟隐瞒了什么情报？
答案呼之欲出。
我自以为谨慎地观察古城环境时，蜘蛛早已集中在那座方尖碑之下，飞坦，派克，库洛洛，侠客，还有昨夜到达的信长和窝金，一行六人。他们或打闹或无言或沉思，却没有一个像我一样疑虑重重，就连急性子的窝金也不例外，他们在等待着什么，而且胸有成竹。
“不说明一下吗？”我径直走向库洛洛。
这位以偏执为著称的旅团团长正看着方尖碑出神，目光专注得似乎容不了一点多余事物，忽然觉得库洛洛很适合沙漠——宽广，寂寥，无人烟，被夕阳染成血色的沙漠。
“不说明一下吗？”我执着再问。
抚在尖碑表面的手指停了停，库洛洛侧颜略略皱起眉头，就像一个幽会中被人打扰的痴情男子，压根不想为无关紧要的旁人分心：“向西行，向死亡沙漠行，面对太阳的缝隙叩拜……埃尔落人认为夕落是最神圣的时间。”
“所以我们在等待夕落的到来？”
“嗯。”
向西行，向死亡沙漠行，面对太阳的缝隙叩拜……这些在埃尔落石板上都有明文记载，那么开启地下神殿的钥匙呢？石板上含糊提及的钥匙，也在幻影旅团手中？我还是不明白他们胸有成竹的原因。
夕落时分，古城寂寥，沙漠绵延，夕阳将一切染成血色。那座高大方尖碑拖曳出长而又长的影子，斜斜指向某块残缺石壁，而石壁表面，莫名浮现漆黑线条。忘了加上一句，众人是经由库洛洛提醒才明白需运用凝观察，那些线条竟是某种残余念力。
很像艾非的刻纹，不等旁人啰嗦，我抢先掠过残柱石阶直至石壁前。不对，只是像而已，线条走向间与艾非三类刻纹却有细微的不同，而线条中心……
若是艾非刻纹，刻纹中心应该放置染血心脏，此处线条中心，我只看见一个形状奇特的小孔，钥匙孔？开启地下神殿的钥匙是？
握住胸前女神项链，忽然觉得自己陷入好大一个阴谋，再或者只是巧合？母亲所遗留的女神项坠，看形状恰恰合适奇妙小孔。
母亲，多年之前，你也曾站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