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魔教秘药 ...
-
她从前不离手的帷幔丢在了寒衣宅，这会子总觉得两手空空的不踏实。
不过多久，辉山便到了，还带来了芙尾，迎着他们一起去了翎阳近郊的一个小城。
那里有前世湖。
当然，气人的是还有宁松音和江守。
说是正派联盟现下就在翎阳城内，只是苦于无人能找到焚天宫的所在，便在这城里困了几日。
大战在即，却连敌人身处何地都不清楚，人心难免不稳。宁谷主的意思，大概是等着宁松音过去汇合，先聚齐了，稳了人心再作其他打算。
可宁松音实在是讨厌，端着一副闺秀的架子，总用什么正邪有别的话明里暗里挤兑左刀刀。
刀刀也不想理会。
一路上都在听说各种杀戮纷争，不想刚入翎阳地界，这血腥的场面便被他们亲眼撞见了。
翎阳城里锻造兵器的大户遭受灭门之祸。
等左刀刀他们赶到时，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只有一个铁匠虚弱地伏在柜台上，已被人挑破了喉管，此刻正口吐鲜血命不久矣。
只一丝气息尚存。
想起楼七遍给的药还剩下一颗，左刀刀赶忙从暗袋中掏出瓷瓶，将那最后一颗药塞进那铁匠的口中。
“你给他吃了什么？”江守问。
刀刀不睬他，只用水服侍那铁匠咽下药丸，又替他抚背顺了顺气，“还可以说话么？”
铁匠咳嗽了几声，青灰的面色才渐渐转好，终于有了丝气力。
她未扶铁匠的那只手却突然被江守捉住，他抢了她手中的瓷瓶递给宁松音。
“回生？”宁松音看着瓷瓶，“左方士居然随身带着焚天宫秘药？”
转身眼神一凛，刀刀径直拿回自己的东西，“现在要紧的是救人，你管我用的是哪里的药？”
而伏在她身边的铁匠一听这药来自焚天宫，竟然将手指伸进嘴里，努力想把那粒“回生”从腹中抠出来。只是药早已融进体内，他连连干呕了好久也不能吐出来。
“你做什么！”左刀刀扯住他的衣衫想将他拉起来。
那人却猛抬头看她，血红的眼，狰狞的脸，“你做什么要给我吃魔教的东西！我宁愿死也不接受魔教的施舍！”
“为什么？”
“魔教的人杀了我师傅，更杀了我满门！我怎可独活！你做何要多事救我！”
宁松音上前半步慢慢将那铁匠重新扶起来，低垂着眼，“他是魔教中人，为了做戏自然是要救你的……但你别怕，有我在，一定会为你报仇。”
“宁松音你够了。”左刀刀打断她，“我师傅可是说了我乃堂御山庄的人，怎么？你的意思是堂御山庄也是魔教么？”
提到顾久尧，宁松音一时语塞，撇过脸去不再理会她，那死而复生的铁匠对她却仍是怒视。
“这些药你既然吃了，现在也不可能吐出来……若是当真这么有骨气，浪费了我的药便也不用你赔了，你干脆自尽好了。”刀刀拍拍衣袖站起身来，不愿再与那几人待在一起给自己找不痛快。
“姑娘可就是胧月仙子宁松音？”
待左刀刀走后，那铁匠握住宁松音的手，言语恳切。
宁松音皱眉，不自然地抽出手，“我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
左刀刀记得，早上分明是和顾久尧一同进城的，可现在他却不见了。到兵器铺的时候，一行五人就只剩下了她、宁松音以及江守。
她甚至都不清楚顾久尧与辉山是什么时候不见踪影的。
好在一出门便在熙攘的人群中望见了他，拨开人流跑过去，只一眨眼的功夫，顾久尧却又看不见了。
左刀刀愣在原地，她看着顾久尧消失的位置，一动不动。原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再一转眼，顾久尧却重又出现在了那处。
好像只是在那瞬间刀刀慌了神。
可她却几乎可以确定，记忆曾有过一霎那的转变——就在顾久尧消失的时候。
这样的感觉，是连突然记起自己是宫染时都未曾有过的。
呆立在天光下无法回神，直等到顾久尧笑着向她走来。
他拎着芙尾，如从前一般好看。
强烈的不安感让刀刀猛地冲过去抱住他，“侯爷，你不要消失好不好？”
“消失？”
“对，不要消失。”左刀刀由下往上看他，紧紧搂住他。她明白街市上一定有很多人盯着自己看，却顾不了那么多，“侯爷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顾久尧捧起她的脸：“刀刀，你怎么了？”
脑后传来了辉山闷闷的笑，刀刀这才有些不自在地放下他，目光转向别处，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害怕的真正原因。
“没什么，适才宁松音欺负我……你还突然不见了，没人帮我，我难过。”她说。
顾久尧失笑，“是我的错。只是刀刀，我一个活人，如何消失？”
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便在这样一个拥抱中草草了之。
左刀刀却愈发不安起来。
越靠近焚天宫，变多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顾久尧凭空消失的次数。只几日的时间，他竟越发频繁地像先前那样突然失踪，而后又突然出现。不仅如此，就连刀刀的记忆，也会随着他的消失出现那么一瞬间的紊乱。
她知道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多心，更不是疯了。
而是在八荒阵里预见的、不知何时会来的未来，也许是真的快来了——顾久尧这个人，会永永远远地消失，完全消失！
刀刀变得越发粘人，更患得患失，她害怕一睁眼便发现顾久尧真的不见了，所以她总亦步亦趋跟在顾久尧身边，好像这么看着他便不会离开她的视线。
可饶是如此，顾久尧凭空消失的次数却仍在增多。
刀刀近几日连睡眠都浅得要命，哪怕一点动静都会将她吵醒。
那日她一睁眼，却依旧不见了侯爷。
失措地跑出客房，却迎面撞上了一群人。那些人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为首的颇是正义凛然，左刀刀认得，那是胧月谷主宁防风。
“左方士，别来无恙。”宁防风说。
刀刀看到了他身侧的大弟子江守，可她并不想和这些人叙旧，她现下有极要紧的事。
正要离开，江守却一把拦住她的去路，“放肆！你竟敢对我师傅无理！”
“不敢。”刀刀说，“只是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与谷主闲聊了。”
宁防风：“不知左方士有何要事？忙着搭救魔教妖人么？”
“什么意思？”
“少在这里装蒜！你那日用回生救活的铁匠根本是魔教的细作！他醒来之后就劫走了音妹。”江守面上皆是愤愤然，“竟然还故意放走我，让我来告诉师傅，如此不把我胧月谷放在眼里！”
“这可是第二次你的音妹从你身边被劫走？你竟然好意思来问我要人。”
“你！”
不去看江守憋红了的面孔，左刀刀转过脸向宁防风做了个辑。
“宁谷主，我知您是个明辨事理的人，那日救人时宁松音江守皆与我一同在场，尸横遍地，只有那人一丝气息尚存——我想即便是宁谷主在也会去救他。我只是救了他而已，事先根本不知道他是何人。”
江守这锅甩得真好，左刀刀看出了他们一行人的来意，便更没有好脸色对付，只是这么说了实情。想来若是真要动手，她即便如今武功变好了也必定不是宁防风的对手，可宁松音被掳根本不干她的事，所以这锅绝不能背。
只是一想到那天宁松音对她、以及对铁匠的态度，就不免觉得有些解气。
叫你成天挤兑我说我是妖人，现在当真被妖人掳去了吧！
“可老夫曾听闻，左方士救那铁匠的药，名曰回生，乃是焚天宫秘药。”宁防风笑了笑，“敢问左方士的药从何而来。”
“堂堂武林盟主，连这种小事也要过问么？”左刀刀笑得不屑。
宁防风声音浑厚，不动声色，“左方士既不愿说，想来便是当真从魔教处得来的秘药了。据老夫所知，这秘药回生极其贵重，若非焚天宫上位者无人能动用此药。想必左方士在焚天宫还有一席之地了，那么，还请方士高抬贵手放了小女。”
“谷主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这因果关系又从何而来？”刀刀掏出瓷瓶举在手上，“这药是一个昔日友人赠与我的，我并不知晓他与焚天宫是何关系。”
“大胆魔教妖人还想狡辩！”
一道熟悉的苍老声线自远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竟是多日不见的天惠道人。这老牛鼻子坐在由弟子推着的扶手椅上，歪着头瘫软着身体，面部变得干枯僵硬，四肢也像是萎缩了，都只剩了半截长短。
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人群给天惠让开一条道，天惠努力忍着颤抖，愤怒至极。
“宁谷主，其实她连男人都不是！她是女扮男装的觅仙宗妖女！”
“那日贫道见她与蓬莱王金冠以父女相称，便知她的真实身份，并以八荒阵困住此二人。她闯错阵法，本该被贫道永世困在阵中！谁知那焚天宫宫主竟以卑鄙手段逼迫贫道将她放出，贫道实是无计可施只能应允，可那妖人竟还是将贫道变为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魔教秘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