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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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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二十三章
“撒手?你说得倒轻巧!”胡全有气急败坏地说,就好像一个孝子被别人剥夺了孝顺爹妈的权力似的。“她那样的女人谁舍得撒手?我就是死了,也得把她弄到手!”
“朽木!朽木!你真是朽木不可雕!”徐保帮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胡老弟,等你后悔的那一天,你可别怪老哥没跟你把话说在前头哟!”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她的怀里!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胡全有突然显得非常大义凛然,显示出“易水壮士”的气概。
“你简直……”徐保邦有些生气了,但转念一想,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这位局长大人是被厉现芳的美色给迷惑主了,还没有领略到这个女人的厉害。在徐保邦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泾渭分明的判断:
厉现芳绝对不是胡太太!
胡太太的厉害在表面,而厉现芳的厉害却是在骨子里。
但是,这个判断,徐保邦不能告诉胡全有。
“好,好,算我白说,算我混蛋,还不成吗?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哼,也许……等有一天,你连后悔都来不及就见了阎王爷了!”
自己的美好向往,竟被徐保邦说得如此的不吉利,胡全有大为生气和不满,他一迭声地向徐保邦发出质问道:
“你这叫什么话?你这叫什么话?”
徐保邦端起茶几上的盖杯,黄金标高喊了一声:“送客!”
胡全有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就被徐保邦给哄了出来。
被哄出徐宅的胡全有回到办公室,火急火燎地把王巡长叫到面前,分配给王巡长一个任务:
“你给我紧紧盯住宋宅,只要看见那位宋太太进大门或者过大门,就立刻向我报告!”
“是!局座!”
“快去吧。”
“是!局座……”王巡长答应着,可却没挪一步。
“你还有什么事?”
王巡长把腰弯成九十度,卑恭地问道:
“卑职想请示局座,夜里还看着不看着?”
“当然看着啦!这还用问吗?笨蛋!”
“是!局座!”王巡长转身而去。
王巡长对宋宅实行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监视,到了第三天就有了发现,王巡长呼哧带喘地跑进胡全有的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
“报告局……局座,卑职……看见,看见……宋太太进大门了。”
“真的?”胡全有惊喜地问道,“你没有看花眼?”
“报告局长,卑职这两只眼睛比猫头鹰还贼,哪能看花眼呢!”王巡长有些委屈地说。
“备车!”胡全有吩咐一声,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胡全有在宋宅门口,又被周妈挡了驾。成竹在胸的胡全有一把将周妈推了个趔趄,昂首阔步向院子里走。
周妈很快调整好身体的平衡,故意高腔大调地叫着:
“先生,先生!太太真的不在家,我们太太真的不在家……”
正在卧室看报纸的厉现芳忽然听到周妈的喊声,急起身走到窗前观看,正看见胡全有大步走进小楼,厉现芳眼珠一转,急忙躲进了卫生间。
胡全有并不熟悉宋宅的格局,只得采取笨拙的办法,见门就拉,拉开门就看。怎奈一连拉了十几个房门,也没有看见厉现芳的影子。
胡全有累得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大客厅的大沙发上,呼呼大喘。
“先生,您太性急了。我跟您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太太还没有回来。你连听都不听,你真是个急脾气的人哟。”周妈知道厉现芳已经稳妥地藏了起来,就用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看把你给累的,看着叫人都叫人不落忍。”
“你们太太哪儿去了?”
“不是说了吗,太太还没回来。”
“胡说,明明有人看见她进了门!她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周妈笑了笑,说道:
“您跟我们太太是朋友,她为什么要躲着您呢?”
一句话把胡全有给问住了,是呀,既然是朋友,绝没有躲着不见的道理;如果承认躲着不见,那就不是朋友了。胡全有不能承担不是厉现芳的朋友这个说法,那么,既然没有看见厉现芳,那一定是确实不在家。
这个混蛋的王巡长,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胡全有一回到警察局,就向王巡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明明看见宋太太从大门里走出来……”
“啪!”胡全有给了王巡长一个嘴巴,他是局长,有给王巡长一个嘴巴的权力;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说你是猫头鹰的眼睛,简直就是放屁!放大屁!你是狗眼!狗眼!”
王巡长受此冤枉,当然不服气,辩解说:
“我明明看见她进了大门。”
“我里外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人哪!”
“她所有的房间你都找了吗?”
“这……”胡全有愣了一下,是呀,人家王巡长问得有道理呀,宋宅所有的房间你都找了吗?胡全有被王巡长给问住了。
“局座,这宋太太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啊!”王巡长凑近胡全有,推心置腹地说。“她的鬼心眼儿比您脑袋上的头发还多呢……”
胡全有大怒,喝道:
“住口!你怎么能拿我的脑袋开玩笑?”
“我不过是个比喻。”
“你这个比喻不伦不类!你这是大不敬。”
“是,是。卑职有错,卑职有错。”王巡长连连给胡全有鞠躬道歉。
“不过,你的意思我是明白了,你是说我叫她给涮了?”
“局座圣明,你一定是叫她给涮了!”
“胡说!”胡全有不愿在下属面前承认自己的失策。“我堂堂一个局长,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你这是藐视上司啊!”
“卑职哪儿敢藐视您呢?我是想提醒您注意点儿,我跟她打过交道,这个女人十分刁钻,可不是个善主儿。”
“住口!我不准你说她不好!”
“是是是,……”王巡长连忙改口道。“这女人人长得好,聪明伶俐……”
“住口!你不能夸她!你那张臭嘴,你没有资格夸她!”
“卑职简直无所适从啦。”王巡长苦哈哈地一笑。
“你说她这么好,那么好,这不是更逗我的谗虫吗?她好,她一万个好,可她不属于我胡某,好又有什么屁用?”胡全有哭丧着脸说。
每天送接徐保邦的独生子毛毛去幼稚园,是黄金标的差事。可是这一天,他把这件事给忘了。徐保邦把他叫到客厅,声色俱厉地问道:
“黄金标,你怎么没去接毛毛?”
黄金标如梦方醒,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掌柜的,我……我忘了。我这就去。”
“等你去?毛毛早就回来啦。”黄金标惶恐的程度,使徐保邦感觉到自己在属下面前的威严,因而十分得意。他把威严弱化了一些,改为关切的口吻问道:“你这几天蔫头搭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芙蓉她……”黄金标哭丧着脸说。“她……她妈变心了!”
“她是突然变心了,还是有什么先兆?”徐保邦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一直都挺好。就是那次我说突鲁了一句话,她就跟我翻了脸。”
“你说错了什么话?”徐保帮的口气冷静得使黄金标更加不安。
“那天我们见了面,她老是跟我提那个老棺材瓤子。我见她家四周没人,就跟她说,让我把白五能掐死算了……”
“你是这么说的?”徐保帮的脸阴冷得可怕。
“是……”由于惊慌,黄金标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过来一点儿。”
黄金标不敢不听,扭捏着往前凑,凑到徐保邦的面前,二人的距离不到一尺。徐保帮一拳击在黄金标的胸口上,力道很大,饶是黄金标武功根底极强,也控制不住地仰面倒在地上。
徐保邦跨出一步,双脚轮番暴怒地踢着黄金标。黄金标感觉周身疼痛,但却一声不吭。踢了十几脚之后,徐保帮喝令:
“你站起来!”
黄金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角上流着血。
徐保帮照着他脸上打了一拳,黄金标仰面摔倒在地上。
徐保帮冷冷地命令道:“站起来!”
黄金标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徐保帮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
黄金标忍着疼,把腰挺得直直的,说:“知道。我泄漏了秘密,坏了帮规。”
“你打算怎么办?”
“把芙蓉灭了口!”
“怎么灭口?”
“我想先把她弄到咱们这儿,然后送到关外去!”
徐保帮点点头,追问一句:“你舍得吗?”
黄金标实话实说:“我舍不得。”
徐保帮的声音又狠又重,没有一丝令人反驳的余地:
“舍不得也得舍!你不能再对那个女人藕断丝连,要不然咱们全得毁在她的手里。”
“我明白!大哥放心,小弟一定照大哥说的办。可是……”黄金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把那个局长太太赏给小弟?芙蓉没了,我身边总得有个女人啊。”
黄金标是徐保帮心腹中的心腹,对黄金标提出的要求,徐保邦基本上都不驳回。况且,徐保邦根本就没打算放胡太太,如果给了黄金标,正好可以叫黄金标牢牢地看住她。于是,徐保邦说:
“那好办。只要你喜欢她,就给你。可你不能让她出旅店一步。这可是要命的事。你要是再弄砸了,我就要你的命!”
“小弟用脑袋担保。黄金标绝不能在大哥面前办第二件错事!”
黄金标兴冲冲推开后院那个小屋的门,一头就撞了进去。
屋里昏昏暗暗,等黄金标逐渐看清楚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梁上,悬挂着胡太太。乱发之间,一张呲牙咧嘴的惨白的脸,似笑似哭地正对着黄金标。
黄金标惊怯地向门外退去,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黄金标仰面朝天向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胡太太的尸体是在街头上的一个垃圾箱里被发现的。
早晨,一个清洁工打扫完管段的街道,他将集中起来的垃圾扫到垃圾桶旁边,打开桶盖。
胡太太的僵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报纸很快刊登了这个事情,并且是用了特大号的铅字,登在头版头条:
“警察局长夫人香消玉殒尸卧垃圾桶!”
“无名寡妇生死不明无处觅芳踪。”
“妙龄少女忽遁迹,去向莫明。”
诸如此类的消息约有十来条。
警察局长的太太尚且死于非命,一般民众的生命安全将怎样得到保障呢?一时间,街谈巷议,纷纷对警察局的保护能力提出质疑,再加上舆论的推波助澜,给胡全有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甚至有胡全有的对头已经上书其的上峰,对胡全有的能力提出疑问。
迫于压力,胡全有在王巡长的建议下,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胡全有和王巡长坐在主席台上;台下,座无虚席,坐满了男男女女的记者。边菊和蒋毓珍也在其中。
厉现芳戴着一副大墨镜,悄悄坐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王巡长宣布会议开始之后,蒋毓珍首先发言,她的口气和神态都显得咄咄逼人,矛头直指胡全有:
“最近,本市连续发生凶杀的恶性案件,一个月前,宋晋生先生惨遭杀害,现在就连局长的尊夫人也不能幸免。作为负责地方治安的最高长官,请问胡局长,你怎样跟舆论界解释这种现象?”
胡全有的表情非常悲伤,每个字都很沉重:
“本人深表痛心!对受害者的家属深表歉意。本人向各位保证,一定要下大力量,及早抓住歹匪,处以极刑,以慰屈死于地下之亡灵。”
蒋毓珍话锋急转:“我们相信胡局长言必出,行必果,不会让我们失望。对胡局长这种诚挚的态度,我个人表示完全欣赏和钦佩,请大家鼓掌。”
但是,除了蒋毓珍,无一人鼓掌。人群中还发出讥讽的哄笑声。
蒋毓珍极为尴尬,气呼呼地坐下。
一个男记者问道:
“请问胡局长,有什么具体的措施?”
“这个嘛……请王巡长给大家说说吧。”胡全有向王巡长示意了一下。
王巡长站起矮小而敦实的身子,朝着台下鞠了个躬,说道:
“各个码头、车站、旅店都加派了巡警,盘查可疑的路人,象打鱼的撒出了一张大网,别说是鱼,就是个小虾米也逃不出去。除此之外,还贴出了悬赏告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哈哈哈哈……”
王巡长把嘴咧得无限大,得意地笑了几声。
“我不知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可笑的,”边菊站起身,表情严肃。“王巡长竟然如此开心。请问王巡长,你很开心是吗?”
“胡说!”王巡长一瞪眼。“我有什么开心的?”
“既然不开心,你为什么要笑?”边菊紧紧抓住王巡长的小辫儿不放。
蒋毓珍忙为之解围:“王巡长笑的不合时宜,理应向大家谢罪。”
胡全有也觉得王巡长在这样的场合发笑不合时宜,就对王巡长说道:
“你身为百姓保护者,如今百姓遭到残害,你不痛反笑,况且又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咧着大嘴傻笑,你理应向大家谢罪。”
王巡长无奈,只好承认道:“得,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笑。”
胡全有给王巡长扔过去一根救驾的稻草:“王巡长知错必改,实为我等学习之楷模呀!”
王巡长连忙接过稻草,点头哈腰地说:“多谢局座表扬。”
边菊把话锋指向胡全有:
“请问胡局长,你和你夫人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自然感情很好。”胡全有乜斜了边菊一眼,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说:在这样的场合,你竟然提出这样弱智的问题,真是令人可笑之极。
“以你对你太太的了解,她的死,是什么人所为呢?仇杀呢还是情杀?”边菊不理睬胡全有的乜斜,继续追问道。
“这牵扯到个人隐私,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边菊话锋急转,问道:
“请问胡局长,一个月前宋晋生被杀一案到目前进展如何?”
王巡长见胡全有的脸色有些发紫,连忙接过话茬,道:
“这个由我来回答。宋晋生被杀十天之后,鄙人在罗佳华母亲的墓前见到了杀人凶手罗佳华。当时鄙人已经将他抓住,却不知突然从哪儿钻出来一个丑大汉,将他救走。三天以后,据本市警局驻杨家店派出分所报告,曾发现罗佳华和那个丑大汉的行踪。只是由于慢了一步,又给他们逃走了。最近本市的巡查,一直没有发现罗佳华和那个丑大汉的行踪,估计目前他们已经流窜到外市去了。”
坐在角落处的厉现芳柳眉微动,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
“如果他们真的跑到外边去了,就会给我更多一点的时间。我就可以从容地找到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