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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个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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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
金灵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她看着邺漱,心里百般滋味。
“邺哥哥,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邺漱摇摇头,沉默半响。
“灵儿……”
“邺哥哥,我先进去了。”说完金灵急忙跑了进去。
邺漱长舒一口气,转身走了。
副官牵着马在旁边跟着,不明白,金家小姐长得不错,也不娇气,领头怎么就看不上呢。
“这几日,军营就拜托你了。”邺漱骑上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闹市之中。
少年回到宫中,太监杜良盛堆着笑脸迎了过来。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太后娘娘都快急出病了。”他声音尖尖细细,听得少年实在不舒服。
“母后病了?”少年进殿,站着等待下人伺候更衣。
杜良盛屈着身子:“那倒没有,不过皇上确实有些日子没去太后那里看看了。”
少年突然问:“母后知道我出去了?”
“皇上让奴才闭嘴,奴才可不敢乱说。”杜良盛说话间偷偷瞟他一眼。
少年此时已经褪去民间服饰,穿戴好朝服朝冠。
“一会上朝之后去母后那儿。”
杜良盛欣喜跪安:“奴才领命。”
明黄的琉璃瓦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重檐屋顶,金雀朱门。正中虚掩的红漆色大门隐约传来琴音,涔涔如高山流水,雾中鸟语之音。
少年屏退奴才,迈步进去。
偏殿之处卧着一位妇人,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清丽,虽有疲态,却是冷傲高华。
“母后!”少年轻轻一唤,琴声立止,贴身嬷嬷扶妇人从贵妃椅上下来。
珠帘卷开,妇人踱着轻巧的步子下台阶:“哀家一夜未眠,宫中的烛火一室通透。不过倒让哀家想明白一个道理。”
少年立即上前,接过妇人的手,乖巧听着。
面前的这位妇人便是少年的嫡母,当今的袁太后。先皇在皇帝三岁的时候不幸驾崩,袁太后便同先皇任命的中书令吴敬仁辅佐年幼的太子为帝。
可是皇帝一天天长大,手中没有实权,朝廷却被吴敬仁等人掌控。她召博学的内阁大学士上官衡为帝师,禁军教头为师父,希望皇帝能学有所长,在其位谋其政。
可是小皇帝心不在此,一天想着如何逃课玩耍,已经十四,仍是毫无长进。
“你如果不想当皇帝,那就早些为哀家生个孙儿,以后哀家也就不念叨你。”
“母后,孩儿才多大。再说也并非孩儿不愿意管理朝中事务,这吴敬仁不都全权决定了吗?”说到这儿,少年竟委屈起来。
袁太后恨铁不成钢:“你总说哀家不疼你,哪件事不是为你尽心尽力,帝师的课你不上,教头拿你没辙,你说,哀家还应该如何疼你?”
少年一见母后动怒,急忙赔不是,搀扶着母后坐下。
“还说那个教头呢,都交的我什么本事,一招就被别人制服了。”
袁太后一惊:“你和别人打架了?”来回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伤才松了一口气。
“那倒不是,别人都懒得和我打,我也打不过。”少年心有不甘,“不过母后您放心,我和他约好了,一个月之后在较量。”
袁太后听见这话,原本的笑容立即垮了,厉声反对:“不行,你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和外面的混混斗武?”
“母后,孩儿这是真真切切想自己做一件事,而且他也不是您说的混混,他以后说不定也是一位将军。”说完作完礼负气走了。
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袁太后忍不住暗自哀叹。
“太后,奴婢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皇上还是有分寸的。”贴身嬷嬷宽慰道。
“你派人去查查,那个人到底是谁,哀家要见见他。”袁太后无奈地摇摇头。
邺家祠堂。
这日邺漱潜心礼佛,突然外面骚动起来。邺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领头,领头。”
邺漱打开门,问:“怎么了?”她一看邺屏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军营里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找她。
匆匆赶到邺家军营,没有想象中的混乱,然而将士们看见她,立即拥了过来。
邺漱在众人簇拥下进到营帐,发现榻上躺了一个人。这张脸,不是之前她救的那个少年吗?
后面的士兵皆是伸长了脖子,好奇得眼珠都快出来了。
“你们先出去。邺屏,怎么回事?”邺漱满脸黑线。
邺屏看了里面一眼,说:“领头,今天一早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不知道来了多久。”
邺漱挥手让他下去,走近仔细瞧了瞧少年,还真睡着了。
“哎,起来。”轻轻推推对方,不过少年睡得太死了,根本听不见。
最后邺漱不耐烦了,拍拍少年的脸:“别装了,起来,不然我就动手了。”
话音刚落,少年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邺漱的一瞬间,还格外惊奇。
“你怎么在这儿?”
邺漱不理他,起身出去。少年急忙穿上鞋追了上去。
“哎,问你呢?”见对方还是爱理不理,他索性快步跑到邺漱面前拦住她。
邺漱一脸无奈:“一个月没到吧,你跑来做什么?这可是军事重地,可以治你罪的。”
少年得意一笑:“你骗我,要是军事基地,我能这么轻松进来吗?”
邺漱瞥他一眼:“那是因为平常人不会来这儿。”越过他继续走。
少年跟上去:“哎,我被撵出来了,没地方待。”语气可怜。
邺漱还是不理,眼看快出军营了,少年急忙张开双臂阻止她前进,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想留在这儿。”
“疯了吧。这儿可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要是没本事,我才不会收。”打开他的手,邺漱偷偷勾勾嘴角。
少年转过身,不爽地吸吸鼻子。前面突然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朝这边走来。
少年眼疾手快,再次拦住邺漱,指了指走过来的几人:“我能让他们乖乖地回去。”
邺漱嗤之以鼻,蔑视地看着他,明显不信。而且看来人的穿着,随行的几个下人的布料都是上好的,城里可没有这么阔绰的主子,应该是宫中的人。领头的看着像是个太监,走路那么阴柔。
少年拍拍手,出发了。小看我,让你五体投地。
几人见少年走近,皆是一惊,忙着叩下,却被对方拉住。
少年凑近,压低声音:“我在这儿不是你们主子,就当没看见我。不过是母后让你们来找我的?”
带头的太监曲着腰,少年偷偷扯他的袖口,示意他站直。
“太后娘娘想见邺领头。”
他!少年回头看了看邺漱,一脸愕然,“母后为什么见他?”
“奴才不知。”
少年摸着下巴,母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回去吧,就说下次我带邺领头一起去见她。”带头的太监神色为难,可皇上发话,也只有作罢,打道回府。
邺漱抱拳环在胸前,看见一行人真的往回走,不禁意外。
“怎么样?”少年吹吹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傲然不已。
“你说了什么?”邺漱好奇地问。
少年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邺漱警惕地靠近了些,听见他说:“邺领头其实是个女子。”
邺漱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她的面色,也在一刹那变成了灰色。
见邺漱如同木头僵硬地戳在原地,少年推推她,试探性的问道:“我说着玩的,你生气了啊?”
对方终于慢慢扭过头来看他,面颊惨白,额间已经冒出颗颗冷汗。
少年背脊发寒:“谁叫你长得明媚皓齿的,我看邺家军其他将士也不长这样嘛。”
令他吃惊的是,邺漱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红。难道是不好意思?
邺漱反应过来,发现少年盯着她,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回去了。
徒留少年一人在风中凌乱。
邺漱叫来邺屏,为少年安排其余事务,然而突然停住了,转身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一愣,这个他也没有想过,冥思苦想半天,说道:“就叫莫流吧。”换来的是两人无言地对望,对待名字还真够随便的。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邺漱准备回去。
莫流追上来:“今天不训练吗?你去哪儿?”
邺漱骑上马,俯视着他:“回家念经。”然后只剩下马蹄踏过的痕迹。
邺恬不知道哪里听说了这件事,趁邺漱在家的时候便跑去问她。
邺漱忙着收拾衣物,邺恬却一直在身后蹦跶,最后恼了,问:“你成天问别的男子,成何体统?”
“我好奇嘛,你什么时候招兵的要求这么低了?”邺恬故意伸出小拇指,按到拇指小节处。
“他扬言要一个月打败我,还一定要在邺家军军营里训练,我有什么办法?倒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邺恬支支吾吾:“就……就某天。”
“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把他叫来。”邺漱说。
邺恬撇撇嘴,灰溜溜出去了。
皇宫。
“胡闹,他真的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跑到军营里去?”袁太后得知此事,气愤不已。
身旁嬷嬷劝导着:“娘娘,或许去了军营,吃了苦头,皇上自然就回来了。皇上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肯定受不了那里的苦。”
袁太后平复了情绪:“那个邺漱到底什么来头,皇上这性子变得太快了。”
“回娘娘,邺漱是邺将军的儿子,是邺家军的领头。奴婢听说,之前皇上被人伤了,还是被邺漱救了。您也知道,能当上邺家领头,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皇上去了,说不准回来就懂事了。”
袁太后看了她一眼,似信非信:“哀家又不能将他绑了来,吃吃苦也好。”心下却是更想见见那个叫邺漱的孩子。若是邺家的子孙,品行也必是端正,值得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