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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被监视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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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刚坐到床上,雅柔就问我:“你没事吧?”
我轻手轻脚撩开裤腿,果然破了,我龇着牙说:“应该没事,就是蹭了一下,那一筐野菜可是够沉的,这么大岁数还要自己上山挖野菜吃,真可怜。”
“你别可怜别人了,先看看你自己吧,蹭破这么一大块,不会感染吧,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防破伤风的药。”雅柔走到我身边。
“不是吧,你别吓我,我还好多事没做呢,要是死在破伤风上,多丢人呀!”
“要不先消毒?”
“用什么消呀?”
“酒呀。”雅柔从身后拿出一壶酒,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邪恶。
“你现在露出野兽一般兴奋的表情了,用酒你想疼死我呀。”
“疼死也比感染好,再说这时候的酒应该没有咱那时候纯度高,不会很疼的,来,坐好,我给你消毒。”
我权衡了一下,这伤面也不小,真感染了也不是小事,一咬牙豁出去了,“来吧,你可温柔点。”
“放心吧,给你。”雅柔又递给我根木棍,你这是想干吗?“别咬着舌头,嗯,我现在特有大侠替人疗伤的感觉。”
我把棍子扔到她身上,她用沾了酒的帕子擦拭我的伤口,我腿一哆嗦不小心踹着她握着酒壶的手,就这样一壶酒全浇在我可怜的腿上了,一声响彻别院的嘶喊声回荡在夜空。
门应声被踢开,三个阿哥站在门外,看着雅柔一脸无措的站在床前,我抱着腿在床上打滚。事后九阿哥再次严厉指责我和雅柔没有脑子,可是这别院也没有大夫,难不成我让你们三个受封建思想荼毒的男人,帮我处理腿上的伤口,新时代的女性要自力更生。
休息了一天,我拖着一条伤腿伙同其余四个溜回了紫禁城。刚回皇宫就听说索额图被圈禁了,三阿哥、八阿哥忙着查案子,对我们这三位阿哥两个宫女偷溜出城的行为,也就挣一眼闭一眼了。
回宫之后,九阿哥心情明显转好,没事就跑出去找他兄弟玩,留下我和雅柔两个人逍遥自在,没事就往十二阿哥那跑,谁让十二阿哥好说话呢。
我坐在椅子上喝着十二阿哥给准备的好茶,美滋滋地享受悠闲的一天。
“十二阿哥,该用午膳了。”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听得我身上一阵酥麻,这帮阿哥真是命好,锦衣玉食美女如云,我要是天天听着这么甜美的声音,怕是早就醉死温柔乡了。
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粹不及防,寒冬过境,生死交错。手一抖,翻了茶杯,水浇了一手,好冷,心好冷。
本来伏案看书的十二阿哥几步走到我面前,拉我站起来,跟在一旁的小太监高声呵斥下人,平静的屋子顿时混乱。
片刻以后,重又回归平静,我望着浸在冷水中的左手,微微出神。
“我以为你会想看见那丫头,才特意把她调我这来的,怎么?不想见?”
我仍旧出神,没头没脑地回答:“不想见,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
长久的静默后,我感觉有人把我搂进怀里,很温暖的胸膛,很好闻的味道,让我有些恍惚的留恋,只想这生就这般静静度过,我说不准,现在是现实还是臆想。
“月月,该回去了!”
雅柔倚门而立,几分懒散几分随意,目光静无波澜。我甩甩头,收回神思,只是觉得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又不敢细想。
我抽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对一旁的十二阿哥歪头一乐:“千万别告诉十四阿哥,不然他该气得拆房了。”
十二阿哥望着我,笑容愈发沉静,我被笑得不知所措,只好转身跑到雅柔身边,挥手和他道别。
雅柔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摇摇头拒绝回答,她也不再问,我想这就是朋友,当我不想说时从来不会逼我,只是默默在我身后支持我。
九阿哥看见我被烫伤的手时,那表情好像警察看到屡教不改的小毛贼:气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
“婉月,你长得本来就够寒碜了,能不能别再弄一身伤回来,你到底是不是个姑娘家。”
你管我!你个细皮嫩肉的白面馒头!
“对了,十四给你的信。”九阿哥撇过脸,扔给我一封信,我连拆的力气都没有,不用猜都知道那里面写着什么。
“安好,勿念!”雅柔抖抖薄薄的宣纸,嘻嘻一乐,“还是这四个字。”
我就想不通,你说堂堂一个阿哥,就这么四个破字,浪费笔墨纸砚写了,再劳民伤财不远千里送回来,典型地吃饱了没事做。那么一大帮随从跟着,他要是不安好就奇怪了。
小李子尽职尽责地把第十五封信交给我,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给主子回封信。我个人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过看在小李子很严肃很认真的份上,我还是不情不愿点了点头。主要是他看我的眼神太灼热了,让我有点害怕。
提笔落字,我一向是个大方的人,所以写了五个大字:很好,没空念。
九阿哥凑过来看热闹的脸抽搐地有些变形:“婉月,你的脑子是天生不足还是后天有缺陷?十四可真够倒霉的。”
我琢磨了一下九阿哥的话,说来说去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就看不起我,第一次见我你就对我的外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恶毒攻击,现在又对我的智商展开毫无根据的猛烈抨击,我招你惹你了?
小李子拿着信走时,那眼神怎么和九阿哥如此相似,他俩同一个演艺培训班出来的?
七月,行围的队伍匆匆赶了回来,皇上的哥哥去世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下,所有人都谨言慎行。
一天吃过晚饭,十四阿哥练字,我在旁边帮他磨墨,他低头写字也不看我,总觉得他一回来心情就不好,是因为亲人去世,还是在外面让他爸骂了?
我正在琢磨,十四阿哥终于开口了:“我走了,你玩的挺高兴,还溜出城了,胆子不小呀。”
这话惊的我一头冷汗,他怎么知道的,皇上不会也知道了吧,会不会治我拐带皇子的罪?
“皇阿玛忙得很,没时间搭理你这种小事。”
那就好,我拍拍胸口,吓死了。
“腿上的伤好了吗?”
“嗯没事了。”这你都知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24小时全程监控。
“手也好了?”他问这话时,我怎么觉得像小孩闹脾气?
我使劲点点头,“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说完还把白嫩嫩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其实那天的茶水并不烫,大夫也说用凉水拔拔就好,现在想起来怎么那么像红烧蹄膀前的一道工序呢?不过我说这话时总有点底气不足,你说我有什么好底气不足?
“坐下我看看。”十四阿哥用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审度犯人一般看了我一会,然后指指软塌,示意我坐下。
不用了吧,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惹麻烦。我摇摇头:“真没事,早好了。”
“让你坐下没听见,非让我说第二次。”
十四阿哥出去这一趟不但长高了,晒黑了,连眼神也练得凌厉了。在他眼神的淫威下,我坐到软塌上,撩起裤腿,大部分痂已经掉了,只剩下一小块,我这个身体似乎恢复得特别慢,一点小伤都要好久才能好。
十四阿哥轻轻摩挲我的伤处,粗糙的手让我的伤口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我下意识想抽回腿。十四阿哥却一把抓住我的脚,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情绪在心底漾开。十四拿出小瓶子,认认真真的帮我上药,我轻声说:“我那还有药呢,一会回去自己上就行了。”
“闭嘴。”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把我的话全堵回去了。
时间悄悄流逝,似乎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十四阿哥终于上好了药,我躺在塌上都快睡着了。十四阿哥擦干净手,戳着我的头骂:“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
再戳!再戳!早晚真给戳成鹅头!
伺候好他更衣,正准备回屋睡觉,恶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干吗去?”
“回屋睡觉呀。”
这时候不睡觉很能干吗,我说我去为大清的建设添砖加瓦、呕心沥血,你信吗?。
“留下值夜!”
不是吧,又要我留下值夜,你怎么不能体贴一下伤患呢。我轻轻跳跃,时不时抬脚找角度,看能不能一脚踹上那个躺在床上渐成人形,不是,是渐渐长大的人,好让他下辈子就瘫在床上,然后我就可以作威作福欺压他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现实中的我只能伺候他洗漱,伺候他更衣,给他铺床暖被,然后缩回我那不大点的软塌上,咬着手帕哭诉我那悲惨的丫环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