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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二天下午四点过,我们如期到了成都火车北站。
      成都这个地方我还真是从来没来过,至于闷油瓶,他的意见根本不予考虑,就算来过估计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估计也没怎么在意过细节。
      这个季节里感觉成都的温度比杭州要稍微冷一点。出了车站就是一溜排队揽客的出租车,绿色的车身看起来挺清爽。我拢了拢衣领拉着闷油瓶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有个中年人凑上来用方言说了句什么,我反正是没听懂。他看我的反应,大概是明白了我们是外地人,换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你们上哪去啊?我这私家车,比出租便宜。”
      其实我们根本没什么目的性。约好了跟胖子在成都碰头,但是我跟闷油瓶属于提早到了,之前在火车上就给胖子打了电话,他得明天才能来,这一晚上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住。“这样吧,我知道你们这有个文殊院,那附近有宾馆吧?”我想起以前看过的成都旅游画册,这是供奉文殊菩萨的庙,据说专门打造成了人文旅游景点,配合着整体氛围专门开发了一片古街的景点。这种地方应该有宾馆,而且就之前闷油瓶模模糊糊的印象,黑眼镜平时在地上跟我还是同行,开着一家店子,卖古装,指不定就能碰上呢。
      那中年人一听就说:“有啊,你们要去的话坐我车吧?25块钱,怎么样?”我一听,是挺便宜的,就拉着闷油瓶上了车,后来我才知道这还是被坑了,成都这地方物价低,25块钱跟杭州的价钱比起来是便宜,但是放这就算是贵了。那中年人把我们领上车,自己却又折回了车站门口,这我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拉黑车的,一般都是一车拉上几个顺路的,拉一趟能收好几个人的钱。
      我打开车门摸出烟来点上,得了,这还有得等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领着个姑娘过来,走近了我一看,哟,这不是火车上好心跟我换铺位的那个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她走过来看到我,也愣了一下,然后对我笑了笑,眼神往闷油瓶身上飘了飘。闷油瓶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靠着椅背闭眼假寐了。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朝闷油瓶努了努嘴,手指在脑袋边上比了比,意思是:脑子不太好你懂的,别介意。
      她有些腼腆地抿了抿嘴,坐到副驾驶上。那司机又去领了个小年轻过来,坐在我旁边,总算上车了。
      我打量了一下旁边那个青年,长得很普通,抱着个纸袋子,看起来里面是些衣服一类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上车就看着窗外。他好像感觉到我在看他,回头对我友好地笑了笑。坐前面的那个姑娘突然扭过头来:“哎,你们去哪啊?”
      “文殊院。”我说,“有个朋友在那边开了家店,我们约好了先去他那。”
      “哦,你们去看了病其实可以在成都多玩玩,成都好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她笑着说,“我可以给你们当导游。”
      旁边的闷油瓶突然睁眼看了看我,我讪笑着躲开他的目光,他要是知道我跟人说他脑子有问题,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好,到时候联系吧。”我有些敷衍地说。
      “那你记个我电话吧,139xxxxxxxx,我叫陈洛洛,叫我洛洛就可以啦。”女孩显得特别热情,这车上还有司机和我旁边那人,她也没点防备心就把自己电话报出来,该说她单纯好呢,还是说她脑子缺根弦呢。我拿出手机记下她电话:“那到时候我联系你。”
      文殊院属于成都北门的范围,距离车站并不远,我和闷油瓶是最早下车的。走的时候那女孩对我们挥了挥手,那青年也对我笑了笑,感觉成都人是非常友好好客的。
      因为等凑齐人耽搁了点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入了秋天黑的越来越早,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路边是个石质牌坊,上面写着“文殊坊”三个字,口子上是个停车场,往里是条小街,两边还有居民楼,估计是为了配合整体风格,外墙都装饰成了古色古香的样子。
      我和闷油瓶顺着往里走,两边的店铺大多都是卖写特色小吃,还有丧葬铺子以及看风水卖吉祥物的店。走了大概一百米,就是正经的文殊坊步行街了,街口放着拦车的石墩,里面的路也全部铺成了做旧的青石板,两边都是低矮的古楼样式,看起来做的还不错。
      我看了看街口的指示牌,这里有家青年旅舍,看标示往里走过一条街就到了。拉着闷油瓶一边走一边看着两边的店铺,古色古香的装修,卖的也都是应景的东西,古韵的首饰,玉石翡翠,当地特产等等,还有些小酒吧小咖啡厅,三三两两的坐着顾客,气氛很悠然。华灯初上,店铺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一直听说成都是休闲之都,闲适平淡的生活很适合养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走在这样的环境里,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起来。
      就在我暗自感叹的时候,闷油瓶突然拉着我往旁边一条小巷子里拐,我有些奇怪,旅馆应该是直走,他这是要去哪?
      跟着他往巷子里走没多远,停在一个没有招牌的铺子跟前。这个铺子和前面看到的那些比起来真是相当的简陋,门板上了一半,留下一个小门供人进出。里面也没有像别的铺子那样点着好看的灯,只有一盏节能灯挂在屋顶,惨白的灯光泛着冷意。
      我跟着闷油瓶走进去,里面挂着两排衣架,上面都是各种样式的汉服,墙边离着一个模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袍子,层层叠叠的样式,看起来很华丽,但是走近了看能看出来上边已经布满了灰尘。东北角上有个小门,后面应该还有空间。
      我看到这些衣服就猜到了,这里应该就是黑眼镜的点子。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最开始听闷油瓶说他做古装生意的时候我就觉得简直匪夷所思,现在看到他的点子,装得连我的店都不如,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干出来的事。
      “老板在吗?”店里没人,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听那小门里传出了答应声,一会儿一个年轻小姑娘端着盒饭走了出来:“我们老板不在,你们要买衣服的话如果不是想定做,可以先看看我们的成品。”
      不在?我挑了挑眉,说:“那你有你们老板的联系方式么?我们是他朋友,找他有急事。”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有倒是有,但是已经关机好几天了,我都找不到他。”表情有些懊恼,看样子老板失踪做伙计的也挺纠结,想想王盟以前帮我看店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哦,那你要是什么时候见到他,麻烦帮我转告一下,吴邪来找过他。”我有些失望地拉着闷油瓶准备走,突然小姑娘叫住我:“等下!”然后她回里屋去,拿了个信封出来递给我:“老板上次来的时候交代了,要是有个姓吴的带着人来,把这封信给他。”
      我接过信封看了看,封口封的很严实。当着外人面儿我也不好就拆了,道了谢拉着闷油瓶准备先去旅店安顿下来。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三次跟闷油瓶单独住旅馆,只是时移世易,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第一次的时候在桂林车站,他头一回跟我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那时候觉得很奇怪,这人向来沉默寡言,很多事好像都不太乐意让人知道,怎么突然就主动说了那么多。然后是在巴乃的破烂招待所,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带着这样的心思面对我的,那种感觉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但是现在更多的是觉得幸运。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去爱和被爱,这是多少人都得不来的。
      现在都到了这份上了,住当然是住单间了。虽说刚才我说开单间的时候楼下前台小姑娘看我俩的眼神有那么点奇怪,搞得我面子上确实有点挂不住,但是说实话,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分开睡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想要能睡在能随时触摸到对方的地方。也许是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睡的踏实。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习惯,和□□的欲望无关。
      整个旅馆只有三层楼,我俩的房间在二楼临街的这边。房间里并没有配合整体装修风格,而是很普通的样式,和一般的旅馆没有区别。只是可能因为身处旅游区,装修档次上难免会要求高一点,总的来说,还不错。
      进去放好东西锁上门,我拿出黑眼镜留下的那封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也是一副地图,并且总觉得有些眼熟……我拿出之前在杭州收到的那封,一对比,虽然画风不同稍微有些出入,但是仔细看发现这两张地图所指竟然是同一个地方!而黑眼镜的这张图上写着:雅安洪雅,瓦屋山。
      得,本来我们的打算是先来找黑眼镜说明一下小花那边的情况,同时查一下关于三叔那副地图的信息,然后去找三叔,没想到现在这两件事竟然并在了一起。小花那边出事,他告诉我来找黑眼镜,而黑眼镜似乎又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并且留了这副地图给我,而就在原定出发日期的头一天我们收到了写着三叔名字的另一份地图。看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只是跟解家有关,很有可能对我或者闷油瓶甚至我们两个人都有不小的针对性。
      从悲观的角度来讲,我甚至怀疑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而解家只是一个顺带,或者一个手段而已。联想起之前夹小花他们喇嘛的人要的东西是那药,如果说这一系列问题跟“它”没有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眼看外面天已经黑了,我跟闷油瓶商量决定先下去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怎么去瓦屋山。
      刚入夜的温度还并不算太冷。大概是到了吃过晚饭散步的时间了,古街上的人有些多。虽说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似乎也并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街道两边的小店里还是各自挤满了人,看起来很热闹。
      我看了看,挑了一家卖特色小吃的店子。里面人还挺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辣椒的香味儿。我看着收银台背后的价目表说:“小哥,你想吃啥?”结果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靠,闷油瓶又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顿时就慌了,真是和平相处的日子过惯了,居然忘了这人职业失踪,没把他看紧点!我赶紧追出店门,只看到接上人来人往,完全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真是,出来吃个饭也能把人看丢了,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糊涂!我站在店门口,不时的有人从我旁边经过,四周喧闹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模糊。我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街上的人群,觉得浑身无力。
      为什么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妈的还要玩这套?!当我看到闷油瓶穿过人群往我这走过来的时候,我恨不得冲上去揪着他领子狠狠揍他一拳!可是我毕竟没有这么干,一来我舍不得,二来,我也打不过他。闷油瓶这人有时候远远没有我最开始以为的那么温柔,之前在家的时候偶尔我跟他闹起脾气来跟他动手,刚开始他还让着我不还手,次数多了他估计也觉得烦了,虽说不会真的揍我,但是就光是制着我那力道,就知道是有几分认真的。所以除非真是他踩了底线搞的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现在也不会随便跟他动手。
      “你上哪去了?下次要干嘛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啊你一个人上哪都没人管也管不着?”在一起之后他有时候要出门都会跟我讲一声,如果我不在也会在家里留下字条,可是有时候就像是忘了还有个我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他没吭声,递给我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是条沉香木手钏。我虽说是开古董店的,但是兴趣大多在拓本上,对这东西了解不深,但是看那珠子的成色,也能看出来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年代起码在明末往上了。
      “送我的?”我看向他。
      “嗯。”他点了点头,拉起我的手给我套上。既然这样,我还真不好继续发火了。拉下衣服袖子盖住手腕,我拉着他进店吃东西。其实在外面我俩基本不会有拉手这样的举动,俩大男人,如果给有心人注意到还是太惹眼。但是也许是头一回收到他送的东西,也许是他刚才不打招呼就跑偏的行为给我提了个醒,我突然就想这么做。
      其实在我的认识里,牵手是比亲吻拥抱,更让人窝心的举动。

      吃了东西我拉着闷油瓶在街上转了转,路过一家旅行社门店的时候进去打听了一下瓦屋山,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旅游景点!这旅游景点里搞事儿,也不怕招来雷子?旅行社的大姐看我俩打听瓦屋山以为我俩要去玩儿,那叫一个热情,也不等我俩解释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看她说的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就走人,只有坐在那听着,一边的闷油瓶在报架上拿了一本旅游地图在看,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啥。
      “那你们是想跟团还是自由行啊?”那大姐估计也说的差不多了,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对我说。我给她问得一阵尴尬,摆了摆手刚想说我们不是要去旅游,旁边的闷油瓶突然凑上来说:“有什么区别?”
      我有些讶异地看他:“小哥?”
      他对我递了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有自己的计较,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大姐之前见我摆手,那脸色已经拉了下来,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赶紧笑眯眯地解释:“跟团就是我们组一个旅行团,给安排统一的食宿交通,也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行程上都得服从我们的安排,自由行就是只由我们负责给你们定酒店找车还有门票,别的你们自己随意,想上哪玩就上哪玩,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但是如果中途出了什么事,我们是不负责的。价格上嘛,也有点区别的。”说完还拿着特别热切的眼光看着闷油瓶,完全就已经忽略了我的存在。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说:“我们跟团。”这一下又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按说我们去瓦屋山并不是真的去旅游的,去干的事儿还多半见不得光,这要是跟团怎么说得过去?要是到时候发现我俩不见了一报警,那可就麻烦了,难道我们还能跟人说我俩去地底下参观参观?但是闷油瓶这人的想法,只要他自己不说,你光是自己猜,想破了脑袋也不见得能猜得到。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想他也有自己的道理,闷油瓶这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想的却不见得不如别人周全。
      跟大姐办好了手续,顺带着也帮胖子把名报了,约好了明天早上九点在城北客运站集合,我俩就打算回宾馆休息。刚走到宾馆楼下,我随意地抬头往我们房间的窗户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窗帘动了动。我们的房间窗户是关上的,这肯定不会是风吹的!我赶紧一把拉住闷油瓶,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看了我一眼,拉着我扭头就走。
      我俩混着人群紧赶着出了步行街,正好就在街口有一辆出租车在下客,我俩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师傅,麻烦到城北客运站。”我想无论偷偷摸摸在我们房间里的是什么人,看起来他们应该在里面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还不知道我俩报了旅行团的事,现在这个时候去车站应该相对来说还算安全。一路上我都不时地回头看看,没觉得有车在跟着我们。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很多的装备都落在了宾馆,好在这么久了经历过的人事也多了,我也留了个心眼儿,关键的东西都是随身带着的。我赶紧给胖子发了个短信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让他明天到了成都就直接赶到城北客运站来。
      那司机师傅看我一直扭头往后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有人追你们啊?坏人啊?”我正给胖子发短信,也没留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没想到那师傅一下子激动起来,手里挂档的节奏都变得铿锵有力了:“你们放心!我开了十多年出租了,成都随便那个边边角角没人比我更清楚,保证分分钟甩掉他们!”然后车子就拐进了旁边狭窄的小巷子。
      我一看这架势就愣了,这师傅是电影看太多了吧!但是看他那乐在其中的兴奋劲,我还真不好意思扫了他的兴。七拐八拐地到了客运站,我一看那计价器脸就黑了,三十多块钱,当时在旅行社的时候那大姐说过的从文殊坊到客运站也就四五公里,这师傅玩警匪片玩的倒是开心,可坑了我不少银子!
      下了车,我俩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会儿明显是已经给人盯上了,虽然不一定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但是保险起见就不打算再住宾馆了,就在车站里对付一晚得了。好在以前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适应的。
      这个客运站看着规模挺大,来来往往的客车络绎不绝,人流量也很大,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在巡逻执勤。在这种地方如果有人要干点啥明显就不明智了,所以呆在这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我俩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了下来,打算就这么熬一宿。
      深秋的晚上还是有点冷了,这么大一个候车大厅估计是为了方便旅客进出,所有的门都打开着,两边的穿堂风一吹,我打了个颤。我看着这样不行啊,到了后半夜还会更冷一些,旁边闷油瓶倒是没什么反应,靠着我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我推了推他,说:“小哥?我去买点热的东西来吃,你要什么?”
      他睁眼看了看我,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得,早该知道这问题问他就等于白问。闷油瓶这人其实真的挺好将就,平时在家的时候我俩也没商量好到底谁做饭,就看到了饭点儿谁在家,我不在就他做,他不在就我做,要是都在家就掷筛子比大小。我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日子,吃个把礼拜的方便面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可想而知真不会做几个菜,水平也不怎么样,但是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我有时候想,我要是娶个姑娘,肯定就没这么好养活了。
      我走到卖小食品的柜台跟前,看有卖煮玉米的,就让拿了两个。回到座位上看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笑了笑把煮玉米塞到他手里:“小哥,咱们出去走走吧?不走远了,就在外边儿能看到人的地方。”他站起来扭了扭脖子,点了点头。
      这车站的旅客流量真是挺大的,都到了快半夜了,还是不时有车辆进出,车站外面的小街上卖各种夜宵的小摊也依旧开得风生水起。我俩一边啃着煮玉米,一边在车站里的路上闲逛。这时候不太敢到车站外面去,就怕一不小心给有心人撞见了,那可就是引火烧身的事儿。
      一不留神走出了人声鼎沸的范围,四周有些安静,两边的路灯把我俩的影子拉长了拍在地上,我突然就觉得心里也安静下来。顺手把啃得差不多了的玉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拉住闷油瓶的手。估计是给煮玉米捂的,他的手比平时感觉要热乎不少。他停下来看着我,我抿了抿嘴,突然很想抱抱他。当然,我也真的这么干了。
      以前在瓜子庙那会儿我就觉得他身子软得跟没骨头一样,像个姑娘,到了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觉得。我俩身高差不多,抱在一起脖颈相错,我能看到他贴着脖子的细碎头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小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闷在他颈窝里说。
      “嗯。”
      “我能感觉到你的疼痛。”我轻轻说。
      “什么意思?”他推开我,眼神有些奇怪。
      我笑了笑,拉着他在路边的花台边上坐下:“就是说,在你受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这段时间几次下地的时候,哪受了伤了,我身上相应的也会有痛觉。”我看着他的眼神渐渐从疑惑到了然再到心疼,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猜是不是因为当初你把血灌给我,我现在这条命相当于通过你的血重生来的,所以有了点说不清楚的联系。但是小哥,我告诉你这个的意思就是说,以后你得小心点了,我可没有你那么经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抱住我。我闭了闭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这外面吹着风还是挺冷的。”说完拉着他站起来,往候车大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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