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他阴魂附体》蚂蚁之眼

18、黎子墨的选择

　　黎子墨在凌市等了近一个月，却始终没等到秋雨回国的消息。

　　刘青然在狱中死了，这是他去看叶槐父母时，叶父说的。那时叶父正喝着酒，脸色微红，看上去很是激动，他给子墨倒了一小杯白酒，“五粮液，家里珍藏多年的，昨天收拾房子才发现。”

　　子墨拿起小杯，感受着那凛冽的酒水顺着喉管慢慢滑入胃里，的确是好酒。

　　“其实我知道，这次事情之所以能处理地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夏秋雨。”叶父静静说着，他早向法院那里打听过，站在刘青然背后的那些大人物最近都突然倒台了，具体原因虽不明，但叶父多少也能察觉些异常。

　　他早听杨梦馨提过夏秋雨，也知道死去的儿子在不久前曾给杨教授打过一次电话，更不只一次看见深夜窗外默默流泪的年轻人。

　　他知道，那是他的儿子，但又不完全是。

　　他只能告诉自己，那是儿子向阎王请假短暂回来而已，既然儿子不愿见他，那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默默打听夏秋雨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继续叶槐生前的研究，去伦敦参加经济年会，他会为这孩子的一切成就感到光荣，更会为他遭遇的一切危机而担忧不已。

　　可他终究还是成功了，刘青然认罪了，那个杀人凶手终于认罪了！那天在法庭上听到法官宣判之时，叶父叶母都哭了，五年了，这五年间他们为了打官司几乎失去了一切，原本早已绝望的他们就这样迎来了曙光。

　　那之后的某一天，他们忽然接到了快递信件，署名是叶槐，那上面熟悉的笔迹和气息让他们抱头痛哭了一夜。

　　‘好好活着。’

　　那上面只写了这四个字，除此之外还有获得一些国际奖项的证书，那些奖金足够他们好好享受后半生了。

　　叶父想，儿子完成了遗愿，应该走了。

　　杨教授和叶槐曾经的朋友们都找过黎子墨，也问了秋雨的近况，只是子墨并不知道夏秋雨最近怎样。杨梦馨每日都等着秋雨的归来，甚至比黎子墨还要焦急和不安，她常常在宿舍外的长椅上静静坐着，从日出等到日落，可等来的却只是那位李德正老教授。

　　“秋雨暂时不能回来了，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信。”李老教授将这封信交给杨梦馨后，那个可怜的女孩的就哭了，哭了许久。

　　黎子墨不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可自那以后窗外的长椅上再也看不到那个执着等待的女孩儿了。

　　李德正教授离开时也同子墨简单聊了几句，他看上去为李薇的死感到遗憾，“她是我妹妹的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只是爱错了人……”

　　当所有人都离开时，黎子墨忽然觉得空虚了。他已很久没有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无故旷工这么多天，正常情况下早该被开除，可他工资卡里的钱还是照发，李主任甚至一次都没问过他旷工的原因。

　　他原以为是秋雨那几个哥哥提前与李主任打过招呼，后来才知道那是唐纪成做的，那个体格健壮性格大大咧咧的军人每次见面都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很看好你，加油！”

　　加油自然是指追秋雨这件事。

　　可唐纪成帮助黎子墨的后果在不久后也逐渐显现了，据说他不小心闪了腰，多站一会儿都会疼得满头冷汗，腰肌损伤地很厉害。

　　黎子墨本还想去看望一下，可却被登门而入的夏俊风阻止了，“老唐那是故意的，别以为他帮了你，他就是想让自己受点伤，借此享受父亲的体贴照顾罢了。”

　　听到这个说法，即便是黎子墨嘴角也不禁抽了抽。

　　“我们说正题，”夏俊风用眼睛扫了扫黎子墨这间狭小的宿舍，然后继续道：“你真的喜欢秋雨吗？”

　　黎子墨苦笑起来，他想起了秋雨那晚的冷漠拒绝，“我当然喜欢，可是，他似乎并不接受我。”他原打算等秋雨回归好好谈谈，可秋雨却至今未归。

　　他甚至以为秋雨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是我不让他回来的，国内人太多，几乎找不到真正清净的地方。”夏俊风知道黎子墨在想什么，“你该知道我的意思，秋雨身边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应该看过。”

　　黎子墨的确看过，那些黑影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这一年里找了许多风水相师，也请他们在伦敦一处极偏僻的风景区找到了栋新建的别墅，效果还是有的，但和你在的时候完全没法比。”

　　夏俊风看着黎子墨，“你曾经说过，你不能没有秋雨，但现在看来，是秋雨不能没有你。”他无奈叹了口气，“那孩子脾气倔强，他对你究竟有没有感觉，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至少，若他讨厌你，根本不会留在你身边这么久。”

　　黎子墨心里的确清楚，秋雨对他的感觉虽不是爱，但却是极在乎自己的，如今他们分开，更大程度上是在赌气。

　　“我们几个兄弟都商量过了，只要你愿意留在秋雨身边，我们可以无条件把那小子绑到你床上！”

　　黎子墨额头满是黑线，若是绑到床上就能解决这事，他和秋雨也不会吵架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这次来只是想求你去趟伦敦。”夏俊风收起了刚刚的嬉笑表情，看向黎子墨的眼神也有了太多恳求的意味，“秋雨他可能……要死了。”

　　黎子墨没明白，无论他怎样想都不能将死亡二字与秋雨联系起来，刘青然早就不在了，再加上秋雨那一身近乎诡异的本事，谁能伤到他？

　　“我本人稍微有些预知的能力，现在能感觉到的只是这些，六弟将要面临一次极大的危机，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每每我试图去看清未来，都会被难以置信的恐惧所包围……”夏俊风不再说了，他开始全身颤抖。

　　预知？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遇到秋雨后什么离奇之事他都见过了，更何况夏俊风完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他立刻起身，想要去附近售票处买机票，与秋雨相关的事他从来不敢耽搁。

　　“子墨，你听我说，你去伦敦的确有机会救回秋雨，但这很可能是以命换命！”他现在才来找黎子墨无非就是因为这个，没人会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所以就算俊风再想救六弟，也没资格替黎子墨做决定。

　　“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黎子墨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从来都是做事不做太多思考的人，什么以命换命，说到底都是夏俊风猜的。他现在只想看到秋雨，他太长时间没见到那个会淡淡微笑的小子了，他有好好吃饭吗？最近有没有瘦？再瘦下去可就真的像初中生了，个子那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