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八章： 眼 睛 ...
-
『鬼咒堂兄弟的卖点，在于其讳莫如深的危险性。』
『以及……』
★.★.☆
凤镜夜在企划策划内添上一串后缀，平滑的眼镜反射着诡异的光，镜片后漆黑的双瞳不由自主的落至两对相距不远的双胞胎身上。于是，刚准备合上的资料本里又添加小段字符——
『鬼咒堂与常陆院处在一幅画面里的镜头，的确很令人期待。』
其感想真正的意思是，拍下的照片能卖到好价钱。而凤镜夜对究竟能获得多少金额非常期待。
“镜夜在记什么？”埴之冢光邦骑在铦之冢崇的肩膀上，往下望。
“不，没什么。”凤镜夜推推眼镜，若无其事的合上自己的资料本。
他暗自思考着一些问题，以致于没听清公关部的其他人后来又谈论了什么。等他回神时，却发现那两对皆令人头疼的问题双胞胎正两两相望。
耐人寻味的微笑了下，凤镜夜随意瞥了眼四周，似乎是想知道室内无处不在的针孔型摄影机是否正照常的工作。
★.★.☆
半晌后。
撇开藤冈春绯打击常陆院兄弟的言词不谈，正在接客的两人仍旧一如往常般，凡事不经心地嬉笑着准备新一轮游戏。
“那么，现在来玩玩『猜猜谁是光』的游戏。”
相同的两张脸上挥洒相似的笑意，常陆院兄弟靠在一起做出相同的动作。
“你们还在玩无聊游戏啊——”
藤冈春绯嘴角微斜，眼神传递着无聊两字。
“啊啊，春绯好可爱！”
鬼咒堂姐妹变身Ｑ版二头身，她们准确的飞扑，挂在藤冈春绯身体两边。转向常陆院兄弟的目光却带着若有还无的不祥意味，两人极有默契的叹口浊气，那副鄙视轻蔑的模样就像是在说：「啊，你们这对幼稚的双胞胎还在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啊……」
脑后顿现十字路口，常陆院兄弟忽地笑得越发灿烂。而这笑容的潜台词即是，「即使是这么幼稚这么无聊的游戏你们也猜不出正确答案。」
理解到他们笑容下的深意，双生花的唇边也相继泛起了猫般的笑容。
“从正面看上去，右边的是馨，左边的是光。”
“答案错误。”孪生子嘻笑着回答。
“咦，是么？”
双生花笑笑，丝毫没有恼怒，好像答案是否正确与她们无关紧要。两人友好的蹭蹭藤冈春绯的脸颊，就像是示好的小动物般，而这景象却看得常陆院兄弟心头火起。但是，这次藤冈春绯没有反抗，反是任由她们挂在她的身上。虽然她总觉得她们自从昨天开始就越变越粘人了，可还不至于造成她的困扰。比起这个，藤冈春绯更介意另外一件事。
“修罗与夜刹为什么要说谎？”
语毕，藤冈春绯察觉到抱着她的两人有一瞬间的身体微僵。
“嘛，春绯在说什么啊，我们才没有说谎呢。”
而双生花的脑后则滴着冷汗。
“我没说错，你们是在说谎。”
藤冈春绯张着可爱的大眼睛，毫无恶意的坦率而道。“虽然不仔细看就分辨不出来，但是只要你们一旦说谎笑容就会更加灿烂。”
闻言，修萝与夜纱唇角的笑意皆是停顿，可下一刻她们却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如同快要疯掉了一般。血瞳和绿眸相继弯成一条月牙般的弧度，双生花揉乱藤冈春绯的深褐色短发，齐声说道：“男公关部里，果然还是春绯最可爱啊——”
我们好喜欢你，春绯。
因为你的身边永远缭绕着平静。
可是，春绯，我们也小小的嫉妒着你。
因为冬日般的昏黄温暖，拥有星星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光明。
藤冈春绯连忙挣脱了双生花的蹂-躏，“啊，所以，你们果然是在说谎吗？这是承认了自己在说谎的意思吧？”
她转头向常陆院兄弟微微吐了吐舌，似是隐晦地为他们加油。然，这副可爱的模样却引得环殿下飞身拥抱。须王环边扑边喊：“一家人的幸福！这就是一家人的幸福场面！看到这幅画面爸爸我好欣慰，让爸爸也加入你们吧——”
“啊？”双生花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谁和你是一家人？你这个无耻滥情的牛郎之King。”
“噗——”孪生子手指着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环殿下捧腹大笑，“牛郎之King……”
“喂，你们也是牛郎团成员吧。”双生花挥手，极富节奏感的来回舞动无论是在频率、节拍，还是在次数与方向方面都极具默契。
“彼此彼此。”孪生子相继拍拍双生花的肩，“牛郎团新成员。”
“耶？有点词穷了。”双生花齐齐蹙眉感叹，可是却语气悠闲。“牛郎之King曾说，没钱就要用身体偿还。谁让我们是普通的贫穷庶民啊，欠债后只能下海。”
这句话未尽的意思是，有钱人就是变态。
“啊啊，”常陆院光发出两声感叹音。“口吻和用词真是恶劣呢。”
“不，那是他们的本性`吧。”常陆院馨摇摇头，无奈的续道：“这就是厚颜无耻的资助生。”
“……”
闻言，修萝和夜纱沉默。
她们缓缓的低下头，似是被对方的言语所刺激到。
18.2公分的距离，使常陆院兄弟即使低头，也只能看见两人忍不住全身发颤的纤瘦身躯。
浓密的黑发遮掩住鬼咒堂姐妹的眼睛，也垂落在白皙的颈后。当双生花再抬眼时，血瞳和绿眸里甚至浮现着恼怒的潋滟水光。她们紧抿着双唇狠狠的瞪着常陆院兄弟，非常纳罕的不发一言。
第三音乐室内，一直观望着两对双胞胎的众多客户纷纷用眼神向常陆院兄弟抗议，其中尤以少数男性顾客的目光最为锐利。然而，不待有人起身主持公道，双生花便率先清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决斗。”
众男公关成员都开始冒虚汗，心声皆为：「谁敢跟你们决斗啊，那都是玩命的。」
“不敢？”双生花各自盯着一名孪生子。
漂亮的桃花眼仰望着美丽的凤目，挑选的角度正好是环殿下曾教导予春绯的由下而上。长长的黑睫剪影投射在苍白如雪的肌肤上面，血晶瑰宝与翡翠玉石里牢牢的倒映出一名常陆院的缩影，宛如镜子一般清晰，却将他们渲染成不同的色泽。
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微怔，尔后不约而同的流露邪肆笑意。
“谁说我们不敢？”
“我们只是不屑玩庶民的运动。”
“牛郎之King也曾说过一句谚语，入乡随俗！”
“既然你们在樱兰男公关部，就要按照我们的方式决斗。”
孪生子你一言、我一语，如同约定好般的默契。双生花微微敛眼，唇畔微扬，仅在孪生子看得见的角度。而此刻的众人似乎还都没有发现——有时候，在双胞胎与双胞胎之间，也是会产生一种超乎常人的默契的。特别，是当他们同样都性格恶劣的时候。
“至于决斗的内容，就由我来制定好了。”一直旁观的凤镜夜推推眼镜，从人群中走出。“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连镜夜前辈也……」
「为什么我会有不祥的预感？」
藤冈春绯不禁默默暗想。
然而，不管藤冈春绯有何预感，她都阻止不了已经摆出迎客微笑的凤镜夜，“各位客人，比赛会在三天后举行，到时候还请务必赏光。”
“我们不会输给你们的。”孪生子合声说道。
“我们绝对会赢。”双生花不屑撇嘴。
双胞胎间互哼一声，各自归位。相邻的两桌，她们与他们背对背。
而这会，埴之冢光邦正与双生花一起接客，“小修与小夜真得能看出谁是光，谁是馨吗？”
孪生子竖起耳朵，双生花温柔的替Ｈｏｎｅｙ前辈刮掉嘴角的饼干屑。
“秘密。”她们说。
孪生子顿时委靡，埴之冢光邦看了眼常陆院兄弟，突然扬起粉嫩嫩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的望着双生花，“不能告诉我和小兔吗？”
「Ｈｏｎｅｙ前辈，你果然也是腹黑的。」
修萝和夜纱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她们刚才对常陆院兄弟使用得那招竟然会被Ｈｏｎｅｙ前辈给用出来，而且还是用在她们身上！
这时，双生花再看周围，蓦然发现有无数冒着粉红色爱心状眼睛正纷纷盯住她们。
「不说的话，可能会犯众怒……还落得个欺负小孩或前辈的下场。话说回来，这前辈的外表还真是具有欺诈性。」
鬼咒堂姐妹交换眼色，而在这场眼神对决中败下阵来的修萝自然烦躁的挠挠头。双生花间，那种不是很讨好的任务通常都是由她来完成的。
“其实，我们一点都分不出来。”
修萝维持着灿烂的微笑，面不改色地说道。
「——骗人！」
见众人纷纷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修萝灿烂到极点的笑容顿时僵了僵。
她哀怨的望了眼藤冈春绯，随即索性无谓的耸耸肩。“嘛，我们与春绯不同，她是用心在看的，而我们却只能借由比常人卓越一点点的观察力。”
“修罗，你太嚣张了。”夜纱亲密得拉扯着修萝的脸。
“他们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同呢？”一名卷发少女好奇的提问。
“他们又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呢？”修萝与夜纱挑眉反驳。
敏锐如凤镜夜或藤冈春绯的话，也许就能察觉双生花已经有点不悦了。因为她们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拍，清冷绿眸更添幽寂，邪魅红瞳越显锋锐。
埴之冢光邦眨眨眼，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口造型精致的蛋糕，含糊不清的说道：“那小修和小夜就说说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啊，我们都很想要知道呢。”
鬼咒堂姐妹愣了愣，相继敛起荡漾诡波的眼眸。
如果不用能力的话，她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分清楚常陆院兄弟，只不过……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不需要动用那些能力其实也能分清吧？
修萝和夜纱不由地思考了少倾后，方才缓缓地启口。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就是有点不同。”
“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话，他们说话时的语气、声音，恶作剧时的态度、行为，还有表情上都有一点细微的不同之处。”
“光的语气比馨更玩世不恭，声音也相对低沉。恶作剧总是他先起头，就连先说话的人都大部分是他。而且在表演兄弟间的禁忌之爱时也是光处于主导位置。从这两点上就看得出来，光其实要比馨更强势也更霸道一些。”
「精准！」
常陆院馨闻言不禁开始憋笑，这使他的面色稍稍显得古怪起来。而常陆院光，他的脸色则在修萝的直言不讳中顿时黑了一半。
“馨的语气比起光来更轻浮，尾音里总带着一种飘忽忽的味道。在行为方面，馨通常都是配合光并做出完美的各种反应，但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他应该比光更理性也更会伪装，甚至更擅长处理逻辑思维上拐弯抹角的细节问题，例如说文字游戏。”
「没错！」
常陆院光不由自主的颔首赞同，而此时，常陆院馨的窃笑却在夜纱的诚恳评定间倏然地僵在了他自己的嘴边。
“简单的说，光的态度比馨更恶劣，馨的用词比光更毒辣。”
常陆院兄弟齐齐回头，精致漂亮的凤眸里上挑出骄傲与恼怒。
“行为上，光比馨更肆无忌惮。心理上，馨比光更凉薄冷淡。”
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唰地站起了身来，凤眸死死地盯住了两人的背影。
“对待事物，光倾向于做了再说，馨则是先想好怎么做再做。”
鬼咒堂对于常陆院的了解让光和馨怔住了一瞬，他们互视彼此。决定暂时不打断两人的思索与发言，继续竖起耳朵沉默的聆听。
“两者的差别，就好像一个变态杀人狂与一个智慧型罪犯。”
夜纱说完这句话后，双生花有志一同的叹口浊气，皆是摊摊手，露出了浑然不在意的表情。埴之冢光邦瞄了眼孪生子略有些难看的神色，又看看双生花面色上微微翘起的嘴角，非常聪颖的决定明哲保身，继续啃饼干。
「……刚才应该掐死他们的。」
就在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忍不住伸出双手，企图封住两人嘴巴的时候，修萝与夜纱的声音再次于室内响起——
“说起来，馨和夜刹比较像啊。”
“看上去，光和修罗比较像呢。”
双生花闻言，立即相互瞪视，眼神激烈厮杀。
“夜刹，你的意思是我像变态杀人狂？”
“修罗，难道我就像是智慧型罪犯吗？”
孪生子伸出的手顿住，随即搭在沙发的背椅上，似乎是发现什么有趣事物的他们相继露出极度恶质的一笑，问道：“真的很像？”
“那还用说？各方面都像！”
修萝和夜纱不以为然的抬头，接着故作呆愣。两张俊美的容颜离得她们极近，淡淡的咖啡色发丝似乎能垂至她们的额头，米栗色的凤目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们，带着显著的邪恶气息。
“馨？”夜纱簇眉，没有发动能力，所以并不能确定。
“光？”修萝眯眼，目光里带着打量和疑惑。
双生花总会不自觉犯下潜意识的错误，因为她们都很喜欢把握全局。而有时，她们太过于自信。闻声后，孪生子也是呆了呆，就连恶质的笑容都停顿在他们的脸上。因为，他们也同样的自信。
「究竟是怎么能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猜中的？」
或许是疑惑的情绪过于显著，修萝和夜纱分别伸出自己的左手与右手，拇指食指相继展开，形成一个数字八。光和馨没有动，任由她们的指尖抚触于他们的容颜，在眉骨处与眼角处比量。
“笑容，不一样喔。”
黑色的双生花，神秘的微笑。轻轻淡淡，扑朔迷离。
澄澈，素雅，安静。
她们侧过头，悄悄来到光和馨的耳边，冰凉的唇擦过他们的耳际。
修萝说：“你的笑看起来更加灿烂，因为眼角会比馨眯得更细，掩盖住你眸里的不真诚。”
夜纱说：“你的笑看起来更加温和，因为眼角会比光扬得更高，覆盖住你眸里的不纯稚。”
孪生子张开双眸，漂亮的凤目里流动着怔怔的迷茫愕然。
只是，那一刻的他们还都来不及发现……
在自己的不自觉里，眼神暴露了隐藏的秘密。
光的神采比馨更飞扬不羁，馨的神情比光更柔雅稳静。
血瞳绿眸交相辉映，映射出他们各自细微的不相同。
其实，双生子的眼睛，都会很不一样呢。
★.★.☆
在恶魔孪生子看不见的角度，修萝和夜纱相继吐吐舌，两双美丽的眼珠在桃花眼里转动着类似的鬼灵精怪。她们伸出空闲的食指置于唇畔，示意看见她们表情的众人要安静。而双生花难得表现出的坦率，其杀伤力直追Ｈｏｎｅｙ前辈刚睡醒时的神态，让室内的噪杂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啊，他们被震住了。”凤镜夜略觉有趣的启口。“而且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很少见。”铦之冢崇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兔很好奇，小修和小夜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呢？”埴之冢光邦抱住兔玩偶。
“应该是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能够分辨他们的方法吧。”
众男公关部成员目光平静的望着须王环，为他难得的一针见血。藤冈春绯眨眨眼睛，毫无恶意的说道：“修罗与夜刹的表情也很少见……是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吧？因为一时兴奋而说出了太过坦率的感想，所以怕光和馨会真的生气。”
「坦率的是你吧……」
众男公关部成员一致的想着。
修萝与夜纱闻言，投以藤冈春绯可怜兮兮的目光，如同五天没填饱肚子的弃猫。她们趁常陆院兄弟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化身Ｑ版二头身猫咪迅速的飞扑春绯。
“阿拉阿拉，小春好过分喔，怎么能够将我们的努力化为乌有？”
“是啊是啊，小春真的好过分，我们只是忘记了光和馨其实就在我们身后啊。”
“说谎。你们是在故意捉弄他们，而且是早在变态杀人狂与智慧型罪犯这里以前。”藤冈春绯神色不变的启口，“被不熟悉的人这么了解，当事人一般都会不太高兴的。更何况，是戏弄。”
她教育着双生花，暂时也顾不上尚还维持僵化姿态的常陆院兄弟。就在其他人认为双生花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许打击的时候，岂料，她们却一反常态的恳切说道：“噢呀，双生子之所以喜欢形影不离，其实不正是为了让众人更能体会到他们间的不同吗？”
Ｑ版的两只猫咪一脸认真，黑色的猫尾一甩一甩。
藤冈春绯望着她们孩子气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摸摸她们的头，轻柔地回答：“没错。”
「你也被他们转移了注意焦点，春绯。」
众公关部成员看着两只悄悄打起Ｖ字手势的Ｑ版猫咪，不约而同的衍生大片黑暗布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