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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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过去，一时间再无人敢议论什么。料想原来都是同侪好友，最后也不过是见血的交情。
路青秋倒是狠狠踹了王崇几脚，才放他下了车。
吴江不置可否。
生物圈三号地处腾格里沙漠深处，四野茫茫，就算在病毒爆发之前也夐不见人。任谁被放在这地界也是有进无出的命，更何况之前略大一些的人类聚居区都已经被变异人攻占。
叶梵看着伴随着飞尘扬长而去的越野车叹了口气。
“想明白了？”陈森站在她身后。
叶梵摇了摇头：“我怕的是，更多的人在王崇之后‘想明白了’。”
但是世界竟然连让更多的人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
不知是当初打开了防护罩造成信息泄露，还是王崇的运动轨迹引来了程序的扫描，附近几个人类聚落的变异人竟然开始围攻这方掩藏在沙漠深处的绿洲。
之前在生物圈三号附近放下过几个监控器，当值班的人看见监控画面里一张半腐烂的脸对着他漠然地瞪视的时候，他扔下记录用的纸张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
它们来……杀我们了！
消息以超越音速的水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蔓延。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瞬间布满了人们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
叶梵盯着对外的监视器，手臂按着桌面，微微发抖。
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几百几千，数十万变异人军队正在某种诡异的程序控制之下，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伊甸园迈进。
这种绝望不仅仅是人们想到即将面临的死亡，也是因为之前尚存一丝希望：人类还没有丧失对地面的控制权。
自从人类这个物种诞生开始，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巨大的挑战。
但是当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幻想都在瞬间破灭。
“最近的一批只有十公里了。”
“……不在脉冲枪射程里。”
“钢化玻璃的强度究竟能撑多久？”
所有的问题瞬间涌现，虽然叶梵动用了末世之前最好的民用资源武装这个基地，仍旧在面临几十万变异人军队时看起来弱小得不堪一击。
晚间听新闻的时候，当临时播音员用干巴巴的声音念出“地区领导人已将部分重要人士用冷冻舱投掷到外太空……”时，有些人放下筷子失声痛哭。
冷冻舱的技术远远没有完善，现在已经到了走出这一步的程度，说明有政府的地区也将路走到了尽头。
近百个冷冻舱将从今天开始，在太空孤独地游荡。如果幸运地逃离了陨石等一系列灾难，有可能在几百年后按照程序设定降落在地球上。
难怪变异人已经连他们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聚居点都不放过：因为最有力量的政府机构似乎都已经在他们的进攻之下土崩瓦解。
人类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自己点错了科技树。
它们越来越近，虽然现在还看不见身影，但是从日日发来的监视画面来看，不久的将来必有一场恶战！
其他人因为叶梵的保护，至今没有直面过变异人，甚至还有些人天真地认为这就是电影里的丧尸，攻击脑部一枪爆头就能换得平安。
而叶梵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有多恐怖。只要近了身，几乎就等同于死亡。
连崩一枪的时间都不会留给你。
所以吴江摩拳擦掌检查电子脉冲设备的时候，叶梵看他兴奋的表情，面容如同悲悯。
如果最后一道防线没有守住，她能带给朋友的，唯有死亡二字而已。
并不知道钢化玻璃究竟能抵抗住多少变异人的袭击，就叶梵之前的经历来看，变异人的力道通常在普通人的三倍以上。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痛觉，除非让□□化为灰烬或者彻底阻断神经元的反应，他们就不会停止前进。
沙漠的核心地带经常会有大风，这些大风扬起的沙尘经常让人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在这里住得时间长了，人们也习惯了玻璃之外黄沙漫天，玻璃之内绿树鸟鸣的景象。只不过最近这几天，人们在做完手头的活之后无一例外站到了离玻璃隔断较近的地方。
虽然其实除了黄山漫天，什么都看不……
等等！
当人们发出第一声尖叫之前，吴江那边已经发动了电子脉冲防护网。之前在那里布置的设备发出强烈的蓝光，围绕着生物圈三号彼此相连，一条光带围绕在玻璃罩周围，映照着风沙里的变异人潮。
看不清它们的面容，但是一股血腥味已经隔着老远扑面而来，夹杂着肌肉组织被电击过后的烧焦气息。
变异人群暂时被压制在了光带之外。
出于程序控制，它们之中的一些甚至有了小小的智能，有些选择了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却无一例外被扩大强度的攻击阻隔在了安全范围之外。
吴江的看着操作台，表情有些扭曲。
表示着电力控制的阀门已经推到最顶，按照这个程度消耗下去，脉冲带撑不过三个小时。
吴江和陈森设计防护系统的时候，出于不能启用AI考虑,使用的都是相对原始但是能量强大的设备。缺陷之一便是能量转化率比附加AI的装备低了不少。
然而他们别无选择。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吴江额头砸了下来，分不清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恐惧。
电流声越来越近了，吴江不得不缩小了安全区域。
维持的半径越大，耗能就越多。
最恐怖的是，在半截身子被电击削去之后，残留的部分依旧不依不饶地在程序控制下慢慢向生物圈三号靠近。
“还有三个小时是吗？”
陈森看一眼剩余储电量，轻易估算出了和吴江相同的结论。
足够了。
“你想干什么？”叶梵警觉地看了一眼陈森。
其实有时候伴侣太聪明也是一种负担，陈森这么想着。
“放弃这里，也许还有可能活下去。”陈森不紧不慢，仿佛多年之前对叶梵讲解一段程序般沉稳。
“□□不是还没有用么？为什么……”
“燃料不足。”吴江给出了一个没法反驳的理由。
路青秋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好。吴江一个手刀干脆地劈向了她的后脖颈，在叶梵一脸惊诧之中路青秋晕了过去。
“我在车上等你们。”说完，吴江便扛着路青秋，准备离开防护控制室。
叶梵一脸倔强坐上了控制台。显示屏上的画面依旧是被光带压制住的变异人军队，然而光带却有渐渐暗下来的趋势。
“我知道我没法说服你……”
叶梵敲打按钮的指尖已经颤抖，如果从正面看她的脸，会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吴江正走到门口，却发现叶梵也被放倒在了控制台前。陈森回过头来淡淡地说：“等会儿小梵麻烦你再送一趟了。”
“森哥不一起走么？”吴江显得有些差异。
“如果不持续控制，你们就算上了车也跑不掉。”
陈森语气依旧平淡，他一低头，看见控制台上面散落的几颗水珠。
傻姑娘。
“怎么会？！”吴江一脸难以置信。
“能源临界值。”
需要开启手动模式。
陈森平静地解释，不需要他多说，吴江应该知道这个时刻必须要做什么。
但是没料到这个青年还是不走，这回轮到陈森觉得诧异了。
“？”
“我留下。”
陈森笑了一下：“叶梵没有我也能活，青秋没了你估计活不下去吧。”
如果我们之中必须有人要死去，当然是越少越好。
玻璃罩外的闪光映得陈森脸上明暗不定，一瞬间里无数的变异人被冲击而化作了灰烬，但是那个小小的空缺立刻就被前赴后继的变异人补上。
当军团真正逼近了生物圈三号，就算有车，也没有人能冲出去。
“我未必会死，你赶紧带人出去。”
在外面的人发现之前。在变异人真正围拢到眼前之前。
那块芯片安静地躺在陈森的口袋里。
而目前为止，疫苗成功的概率不过三分之一。反向控制成功的概率……因为没有实验体而全无数据。
长期大量接触变异人类，自己也会被程序污染而同化。要使这块芯片产生作用，必须要让自己先发生变异。
陈森确实未必会死，但是这个风险，已经不是挚友所能承担。
他拍了拍吴江的肩膀。
“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