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小概率》纯敦子

7、第七章

　　“永不沉没的的梦幻客轮。”

　　报纸上大肆宣扬着白星公司邮轮首航的新闻，在版面上占据最主要位置的正是这篇文章。文章里用充满夸赞和惊奇的文字渲染着这次注定不同寻常的出航。

　　格莱迪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杰克手中的报纸，她对这些报纸上面的内容没有多大的兴趣。

　　4月10日从南安普敦出发的奢华游轮此时正稳稳当当的运行在英吉利海峡上，在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事故后——毕竟泰坦尼克号差一点就和纽约号撞上了。史密斯船长对轮船一小时的误点做了道歉致辞，相应的，在泰坦尼克号航行的第一天晚上，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舞会。

　　今夜将成为一个精彩的夜晚，不管是头等舱，二等舱、还是三等舱，都会享受到与之身份相应的服务和招待。

　　今天中午杰克道森和格莱迪斯两张新鲜的面孔出现在头等舱的大厅里时还是很亮眼的，这里的人们大部分互相认识，非富即贵，男男女女光鲜亮丽气度非凡，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寒暄问好，让原本修建的十分宽广的大厅显得有些空旷。

　　在杰克道森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的时候倒是得到了不少女士们的善意微笑，在他们眼里他更像是一个年轻好运的新兴工业厂主，看上去也有点文化。既然有传承古老的蓝血贵族在时代的浪潮里式微衰落，当然也会涌现出新一批的名流新贵。

　　也有可能是在充斥着许多中年人和老年人的大厅里突然发现一张崭新的英俊面孔让人有了满足感。

　　有少数不含蓄且意味深长的目光就差明晃晃的写着要把这个可爱的年轻人吃干抹净了。

　　杰克道森在这样的目光中离格莱迪斯更近了。

　　“我想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杰克对格莱迪斯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后者对此视若无睹。

　　这一次的开场白发生在今天下午，他们上船之后的第四个小时，杰克的房间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是一场梦。一个月前，他还在想着奋力跟着萨姆做几单生意搏上一搏或许可以凑齐一张三等舱的船票，如果出了岔子就用点见不得光的手段，赌博在他的考虑范围里也不失为一个快速有效的法子。

　　在这过程中是出了岔子，只是这个岔子还不算太坏，甚至可以称得上满意。
　　他在临出发前卖掉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只留下了自己的画具，他把它们也带到了船上。

　　“我想和你谈一谈，杰克。”格莱迪斯在杰克对面的椅子上缓缓坐下，她没有直接看向这段时间里同自己最亲密的盟友，而是稍微下移了视线，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杰克的衬衣上。

　　“只要不是强迫我参加那些无趣的宴会，你想说什么我都愿意听！”杰克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他不自觉的就抬起了眉毛，这是他的一个小动作，说明他很感兴趣，格莱迪斯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公式化，杰克没有听出其中更深一层的含义。

　　格莱迪斯和杰克道森的房间并不挨在一起，而是隔了好几个房间。这很好的解释了她的突然造访并不是无的放矢，她是真的有什么想告诉杰克。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的感情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一开始的从属关系再到后来的同伴，现在，格莱迪斯觉得杰克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可谁也不能确定以后会成什么样。

　　“我认为，既然现在你已经达到了去美国的这一目的，我们应该可以现在……就此分开。”
　　格莱迪斯后悔了，在杰克专注地望着她时，她竟然下意识的不想让那双澄蓝色的眼睛露出受伤的神色，可她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为了避免一些不好的事情，她临时改变了答案。

　　“可我以为你会对我说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杰克急忙站起身来，他没有给格莱迪斯回答的时间。
　　“不对，一开始，我是说在认识你之前，去新大陆掘金确实是我的一个目标，可在那之后，在认识你之后…”
　　因为激动的情绪杰克的语速变得很快，但格莱迪斯已经毫无障碍的听懂了他的意思。
　　还有隐藏在文字下的另一种意思。

　　“我们不属于一个阶层。”格莱迪斯冷冰冰的一语道破了现实。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结局也许达不到一个满意的效果。”我真的在乎结局吗？格莱迪斯在脑海中不断的质问自己。
　　她现在所有的感觉很奇怪，格莱迪斯感觉到灵魂中的某一部分被抽离了出来，以第三人的视角事不关己的看着这副躯壳继续她无情的回答。

　　“你尽可以去走你自己的路，下了船后，可以去纽约，也可以去华盛顿，也许十年后我能有机会去看你的画展。”只是不要再联系我。

　　格莱迪斯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单方面的结束了会谈，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快步离开杰克的房间，好像背后有什么怪物追逐着她似的，最后她轻轻关带上了门。

　　“啪嗒。”
　　细小轻微的门响让杰克回到了现实世界。

　　宴会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
　　对泰坦尼克号总体的样子暂时不予置评，单从大厅来看，设计师很明显谙于头等舱客人们的心理，金粉绘成的浮雕典雅庄重，在璀璨的灯光下光彩夺目，连接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却大量的运用了巴洛克元素——单从那些繁复的花纹上就可以看出来，一定有更多让人惊喜的小细节隐藏在这艘精美绝伦的游轮上，这既满足了大部分客人们的审美标准，这趟航行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所付出的高昂船票，又可以借助这些上流社会的夸赞做一番绝妙的宣传。有的时候跟风也是一种潮流。

　　可是杰克这会儿可什么功夫欣赏这些，他没有出席这次宴会，自然也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些建筑的艺术。他选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格莱迪斯已经离开了很长一会儿，但他的脑子里依然在回想那个说的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还是杰克第一次刷新了对年轻小姐武力值的体验。

　　可她是什么意思？！只要一想到格莱迪斯杰克就觉得胸口里涌现出一股不受他支配的感情，明知道危险，但却还是心生向往。他同样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愚蠢，妒忌也来的没有任何道理，妒忌谁？她的家人吗？你有什么权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停止思考，立刻！停止下来！

　　理智告诉他格莱迪斯说的话都是对的，她是在真正为他考虑，他有什么资格肖想一个永远不会属于他的女孩，他第一次无力的认识到，去了美国也不代表就能够拥有一切。

　　而情感呢？情感却一直在告诉他：那个身影一直就在他的脑中，他无谓的驱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赶不走，倒不如留下来。杰克的眼神无意间扫过某处。

　　他决心为她画一幅画。

　　而此刻将出现在杰克画中的姑娘正站在那片他无暇欣赏的恢宏浮雕下。

　　格莱迪斯的表情没有因为在这所大厅里看到的一个老熟人而发生一点儿变化。

　　老熟人也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的一刻，周围的一切声音在她耳中消失殆尽，乐队正在演奏的轻快活泼的舞曲，旁边小姐绅士们的暧昧调笑，贵太太们自以为的小声议论，她们的先生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一瞬间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低下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是她现在能听到的唯一声响。

　　她知道自己远没有表现出的镇定，她可以听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所有骨骼都在发出颤抖的哀鸣，而在骨骼与皮肤之中流动着的是滚烫的岩浆，她更习惯把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称之为，仇恨。

　　“你好啊，父亲。”
　　她又一次挂出甜美虚假的笑脸，从浮雕建筑的阴影里站了出来，对着已经来到了自己正前方的男人从善如流的称呼道。

　　在二楼一间温暖舒适的套房里，杰克皱着眉头思索了老半天才在画布上描出了他认为最满意的最后一笔。

　　圣洁美丽的少女逆着光站在被花朵簇拥的拱门下，从云端上撒下了救赎和宽恕。
　　她的表情坚定而从容，眼神却温柔到让所有注视着画的人怦然心动。

　　首次出航的轮船匀速的行驶在英吉利海峡上。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只有隐藏在云层里让人看不太清的朦胧月亮。
　　对沉醉在杯觥交错的宾客们来说，真正热闹欢乐的时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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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下虫，少字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以及想要评论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