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与恶魔》百怜

2、蛊惑人心的恶魔

　　红莲一手搁在脑后，百无聊赖地斜躺在沙发的贵妃位上，另一只手卷起额前的碎发缠到手指上，勒紧又放开。
　　别说什么消遣方式，这里连个别人都没有。
　　整整一年……
　　红莲透过手指和头发交叉出的缝隙，静静地望着黑色的涂料和复式的空间营造出来的看起来在极远处的天花板。
　　不过，换个衣服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
　　又不是帝鬼军军服。
　　就算是军服也应该穿了好几轮了。
　　“深夜？”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应答。红莲眯起眼，打探着附近的精神场。往楼上一瞥，赫然看到一只形状优美的白猫懒懒地伏在二楼的栏杆上。
　　循着这几乎强大到具象的精神体一路向后，层层地挖掘，红莲脑袋嗡的一下——
　　这间屋子居然还有别人？
　　居然还是个向导！
　　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只嗅出了深夜一个人？即使深夜的精神场强大异常，这个向导的精神场也没有弱到哪里去，怎么能这么完美地躲在深夜的背后？
　　“啊……被发现了。”
　　“你还真是迟钝……”
　　“……我已经在这里看了你好久啦。”
　　红莲循声望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目——深夜？不对，这个人明明是如假包换的向导，为什么跟深夜长着相同的面孔？双胞胎兄弟？还是易容成深夜的冒牌货？可是单纯易了容而精神场又不会随着容貌而变化，这样程度的伪装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人站在刚刚他第一眼看到深夜的位置，勾起嘴角睥睨着他。
　　“好可怕的表情……别那么看着我嘛。”
　　用着撒娇的语调，却意外的没有丝毫违和感。
　　“深夜呢？”
　　“就知道是深夜的客人，深夜真是受人欢迎呢。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红莲吧？”
　　“这和你没关系。”
　　红莲淡淡地说道。
　　“对我就这么冷淡，真伤心~”
　　说着伤心，那个人表情还是充满了轻松与玩味。
　　“只要是深夜的东西，就好想要啊。你们两个都是哨兵吧？哨兵啊，最后还是找一个向导的伴侣比较好哦。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大度到容忍爱人与别人灵肉结合……呐，你说是吧？”
　　红莲不语。
　　他虽然对深夜不是这个想法……
　　但是如果深夜是向导的话……
　　不……这个人是在诱导他的思想吗？
　　“你的眼睛全告诉我啦。普通的朋友会连续一年追踪这个人的下落吗？更何况柊暮人把他保护的那么密不透风，要不是碰巧让你抓住了他的纰漏，你得花上多久呢？”青年前倾身体，两肘抵着栏杆，双手托腮，“让我猜猜……十年？唔，应该可以更短一点点，毕竟你是那个深夜看上的人嘛。”
　　深夜低声道：“少来侮辱我和深夜。”
　　“侮辱？深夜要是听到这话的话肯定要难过的哭啦。真想让深夜听听你的话，真想看看深夜痛苦的表情呢~”
　　深夜……真的对我有这种想法？
　　不对，这个人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你是他什么人？”
　　“嘛，你自己去问深夜好了。反正深夜什么都会告诉你吧？”青年的脸庞带上了一瞬间的嘲讽，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不过，你也真的太好懂啦。你看看你的脸上，欲望两个字写的清清楚楚的。”
　　“……”红莲定定地望着他，眼圈赤红。
　　青年笑笑：“呐，来做嘛。不知道我的名字的话可以喊我深夜啊，我不会爽到一半一听深夜的名字就软掉的。”
　　这个人的气场，周围的氛围，越来越蛊惑，越来越蛊惑，像是用简简单单几个字，编织出一张妖艳的网，静静地，毫无声息地，却是一步一步地渐渐捕获了他。
　　不知何时他牢不可摧的精神场，居然对青年展示了它最为脆弱的一面——
　　不，应该是这个人曾经受过良好的向导教育，心理暗示居然已经隐蔽到了这样的地步！
　　帝鬼军为什么把这样一个危险的向导放在一个退役哨兵身边？柊暮人终于要实施那个恶心又变态的计划了吗？

　　“中将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只要是你的计划他都会反对到底？”
　　“……”
　　“……深夜！这明明就是不公平的待遇！柊暮人这样对待你，为什么不向元帅反映？忍让的话，他迟早要过分到把你革职！”
　　深夜笑吟吟地安抚着愤怒异常的红莲。
　　“你明明一直都很冷静啊……这么失控的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红莲大口喘息，闷闷道：“我只是看不惯柊暮人这种公报私仇的样子，今天的计划，明明已经得到了七成的赞成票，他还是……他就是一副已然是下任元帅的做派，在铲除威胁自己皇位的兄弟！”
　　“好啦好啦……那么生气。像是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是红莲自己一样。我不在乎啊，这种事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深夜收敛了笑容，从沙发中站起身来，慢慢地踱到窗前。
　　“……深夜……”
　　红莲的视线随着深夜的身影移动。
　　“我啊，其实不是柊家的孩子……”
　　深夜一身笔挺的军服，挺直了腰矗立在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不同于柊天利那粗犷眉眼的精致五官，紧抿的唇角微皱的眉头，犹疑着不敢去看自己脸庞的双眼。
　　红莲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柊家啊，其实一直都有这样的愿望……掠夺优秀军人的血肉，再去和柊家的基因拼凑出强大的后代。”
　　“我就是他们从别人那里割来的肉，抽来的血，被他们养着，等着他们为我安排一场人人羡艳徒有虚名的婚礼。”
　　“然后我的孩子出生……然后我会被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我只能等。……但是在那一天来到之前，我必须在暗地里反抗。”
　　深夜回头，与红莲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世界上是不存在血统优劣的，没有任何一支血脉应该受到‘天生卑贱‘的侮辱，同样也不会有任何一支血脉会得到上天的青睐。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希望你能代替我，继续我们的事业。”
　　“……”

　　红莲眼前一花，青年和深夜的面孔竟然渐渐地重叠起来。
　　“对啦，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柊天利元帅的亲生儿子。柊暮人藏了我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我觉醒。说不定，我再不觉醒，或者一不小心觉醒成哨兵的话，柊暮人会直接把我活活钉在棺材里送进地狱。”
　　这个人，正大光明地窃取他的记忆，还厚颜无耻地把自己安排了进去！
　　可万一……是真的……呢？
　　哪里不对……
　　“说起来，哨兵和哨兵还是相性不和吧。要不然柊暮人不会费尽心机地养一个向导，自己就会强迫深夜为他生育的吧。哎呀呀，哨兵可以生育吗？说不定吧？红莲你没有试过吗？”
　　哪里不对……
　　“别侮辱深夜！”
　　他却精神混乱，什么破绽都找不出来，只能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一句话。
　　哪里不对……
　　为什么柊暮人要为深夜安排与他长相完全相同的向导？
　　……
　　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
　　他身边的向导都是温柔又训练有素的，对哨兵所做的事除了帮助他们协调感官，就是为他们缓和情绪。
　　而这个向导，却像一根锥子，直直地朝他刺了过来！
　　“啊，生气了。”青年慵懒地笑着，白猫蜷在他脚边咪咪叫着。
　　“嘛，别生气。我只是比起深夜，更喜欢红莲罢了~”青年弯腰抱起猫，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轻盈，“我不想和深夜进行结合。听说你也还没有向导？呐，反正你不可能和深夜结合，不如就和我一起吧。你看，我和深夜长的那么像，你可以先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我完全不介意。”
　　青年出现在一楼，翩翩的像只飞在花田中的蝴蝶，怀里的白猫轻轻一跃，径直朝红莲蹲伏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精神体扑了过去。
　　青年像只毛发蓬松的猫，软绵绵的钻进了他的怀中。
　　红莲瞬间僵硬。
　　青年抬起与深夜如出一辙的眼眸，无邪地望进红莲的双眸中。
　　他鬼使神差地收紧了怀抱青年的双臂。
　　他听见自己嘴里的喃喃，明知道这是错的，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深夜……”
　　青年听到他的声音，嘴角掀起恶魔般的微笑。
　　深入红莲精神世界的精神触丝，如同被解除了枷锁一般，在红莲的精神中肆意乱窜。
　　这不是精神清扫，而是占领领地。疼痛的，却又舒畅的，红莲放任青年在自己的精神中扫荡。身体在不停的发热，精神在被放肆的撩拨。红莲终于赤红着双眼，将青年柔软的身体压在厚实的地毯上，俯身，放纵地在他身上刻下烙印攻城略地——
　　“你好烫，红莲。”
　　“……结合热而已。”
　　“呀，真的是第一次，真纯情。”
　　“……闭嘴。”
　　明明受制于人，却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是你第几个□□结合的哨兵？”
　　重重地楔进青年的身体，红莲嘲讽道。
　　“啊……”青年轻声尖叫，笑着调整呼吸，环在红莲脖颈上的双臂突然松开，自然地垂到身体两侧，“几个呀？我可不知道。仔细一想，第一个是谁我都不知道呢~”
　　“……”红莲不发一声，只是更加用力地侵錒犯着身下的青年。
　　青年脸色变得红润异常，整个人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妖艳。
　　“不过，红莲君~虽然你技术……啊……挺生疏的……不、不过跟你做，却是最舒服的，真意外~”
　　明明身体已经被逼到极限，嘴上和精神上却还在不停地进攻——
　　这个人，经历过多少次，才会变得今天这般从容？
　　“这我不管。”红莲眯起眼，“你明天，必须跟我解释清楚。”
　　他压低声音：“……包括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你和深夜的关系……通通都得告诉我……或者你愿意敞开你的精神让我自己找……我不介意。”
　　青年扬起笑容，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那，三个问题，做三、三次。我饿了好久啦……哈、嗯……不给我补充好体力的话，我可坚持不了红莲中佐的严刑拷问~”
　　“……”看起来毫无差别的一模一样的冷清脸庞，却在自己身下显露出了几分情錒欲的色彩。红莲看着青年舒服的眯起的双眼，心上某处开始微微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