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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投胎也是技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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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西泽火焰比翼鸟家族的小幺女,最近有些惆怅。
别的不说,就为了自己这个出生,这个刚出生的比翼鸟就整天抽抽搭搭的坐在庭院里,撑着个鸟翅膀擦眼泪,一帮子婆婆妈妈都触目惊心的围在旁边,生怕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祖宗给哭断气。
其实小比翼鸟对自己的父母起初还是很满意的。她从蛋里孵出来的时候,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听到有女子在小声而怜爱的说道:“叫做如雪,多好。这名字又温柔又动听,夫君,你说可是?”
那声音既温柔又动听,带着虚弱无力的怜爱,轻的像是即将零落的飞絮一般。小比翼鸟蜷在一片碎壳子里,头上顶着半个鸟蛋,幻想着自己亲娘以后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样子,一句一个心肝的喊着她,顿时整个鸟都要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那旁边有个男子声音,低沉而醇厚,带了一丝沉痛,温柔的应声道:“很是动听,就如同你的模样一般。”
这夫妻恩爱的场面让小比翼鸟心中顿时猝不及防的吃了一把狗粮。
小比翼鸟感觉得到,自己的小白脑袋上,有一个女子温柔而细弱的手拂过她的头顶,顺了顺她湿漉漉的小白色羽毛。
她还未来得及哼一哼,蹭一蹭那只手,那只手却已经轻轻的从她头顶上滑落,摔在了旁侧,青白纤细如骨,再也未动弹一分。
门外低低的哀嚎声响起。小比翼鸟不知所措的僵在那里,害怕而颤抖的睁开了一条眼缝。刚刚那个说话的男子俯下身,在鬓角滑落的黑发掩遮下,轻轻的吻了吻那个已经沉睡着但却搂着她的绝色女子。
小比翼鸟颤了颤身子,一滴泪落在她的小脑袋上。那个男子起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怨恨,憎恶,深恶痛绝,绝望,平静,那样深邃而冰冷的目光,将小比翼鸟看的浑身颤了一颤。
如同目光有力量,她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娘亲因为自己的原因已经回不来了,小比翼鸟扁扁嘴,终于又害怕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而后小比翼鸟终于长大了些,抖着一身白羽毛在庭院里晒太阳。
她没事就哭两声,一哭就有贴心的婢女上来把她抱在怀里,一边顺着她的羽毛一边又是心痛又是怜爱的说道:“宗主大人也真是的!少主才多大,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院子里!可怜了我们的小少主,刚一出生就没了娘,宗主也整日里不知道在忙活个啥,对少主不闻不问的!昔日里宗主是在夫人面前立下誓,夫人才闭了眼。如今这样背弃誓言,夫人要是在地下知道了小少主如此可怜,还不得活活哭死!”
那婢女叫聂小钰,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一起长大,对夫人也是有几分忠心。不过这些话也只敢在如雪的面前说两声。
一生来就害死妈招爹恨,如雪悲从中来,也应景的抽噎两声。
而后爹来了。
西泽比翼鸟家族的宗主从朝堂一回到家门,便直直的朝忆兰池来了。
如雪正在院子里抽抽搭搭,眼瞅着一个中年英俊眉眼深沉似曾相识的男子进了门,门后一顿咋咋忽忽的婢女仆人蜂拥进来,只得收起哭哭啼啼的样子,老实本分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活像犯了错知道要挨打的可怜小媳妇。
她猜这个中年男子必定是自己的爹,只得老老实实的上前一步,喊了声爹。
那男子望着她,眼里有明显的厌弃。他仔仔细细的瞅了她两眼,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洁白羽毛,略不爽的说道:“你为何不化作人形?”
如雪小心翼翼的啊了一声,没有再接话。那男子看着她,左右端详,再说道:“变成人形给为父看看。”
这话半是命令半是随和,那句为父已经稍稍带了些慈爱。如雪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老爹的脸色,心念一动,化作了人形。
那男子的眼睛突然间覆上了层寒冰,那后面站着的一排排婢女家仆皆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差一点就喊出来一个名字。
如雪站在那阳光下,那男子眼里最后一点温情已经如同秋日最后一片红枫从枝头落下,已腐朽的恨意化为铺天盖地的寒冰。他颤着手,愤怒的抬起来,想要打她一个巴掌:“逆子,逆子,你这是要提醒我,是你害死了你娘吗?!”
旁边几个嫔妾扑着上来,一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拽住他的手,一个雨后芭蕉的抱住他的腿,一个张开手护住如雪,三张莺莺燕燕软软糯糯的声音异口同声抽噎喊道:“宗主息怒啊!这可是夫人的孩子啊!”
以往在铜镜中,倒映出这张脸的时候,一大众婢女婆子都在后面用袖子拭去眼泪,一边抽噎道:“太像了,同夫人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说完又嘱咐她道:“少主,你可千万不能让宗主看到这张脸。”
可现在是这爹要看,她也没有办法,到底躲不过了啊!
宗主的脸上满是怒气,胸膛也起伏不定。他看着眼前如雪又要抽搭起来的脸,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手也落了下来。
“放开。”比翼家族宗主如是说。
几位嫔妾连忙松开手,惶惶不安又不甘心的垂着手退到一边去。
“你抬起头来。”亲爹又如是说。
如雪抬起头来,眼里泪花四处打滚,一副快要落下泪却坚强的没有落泪的形容。
“唉,冤孽啊!”亲爹长叹一口气,再如是说。
如雪只顾咬着唇,让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又不落下来。亲爹终于伸手,摸了摸她下意识颤了颤的鬓角,带着心痛与怜爱,还有解不开的怨恨,薄凉无情而充满恶毒的说道:“为何她执意要生下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何你娘死了,你还在这里好端端的活着?”
如雪还想维持这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可那泪就是不争气。那些话在耳边炸响,像是无数只小虫子,钻进她的脑袋,在她灵魂里嗡嗡作响。那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无法再承受更多似得,从她眼角滑了下去。
身后一帮婢女家仆,顺带着伺候她平时起居的婆婆侍女们都噤若寒蝉。宗主终于放开了手,像是自嘲一般说道:“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可我除了怪你,又还能怪谁?”
如雪的泪像是打开了闸门,往日骗婆婆婢女们拿吃的时都舍不得用的大招,如今全都浪费在这亲爹身上了。她想止住泪,可那泪却越流越欢,反倒打湿了她的雪白衣襟。
亲爹终于松开手,鄙夷而冷漠的说道:“眼泪有什么用?留着你这点假惺惺的泪,去骗其他人吧。”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四方站着噤若寒蝉的宫婢们,冷冷道:“即日起,西泽火焰比翼鸟家族嫡女比如雪,送往宫中,成为第七帝姬的守宫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