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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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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漫天飞雪不知前路
“泰芗,今日教你的是六识尽闭之法,这套内息功法让人尽阖体内穴道经脉,与外界断绝一切所触所感所觉。”
盏茶功夫泰芗便把口诀倒背如流,楚烨欣然道,“不愧是泰芗啊,这么快就记下了。不过,这套内功实为本门禁术,它对人内脏经脉损伤甚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入冬天气阴冷的很,刺得他身上鞭伤复发,疼痛难耐。
泰芗温暖的双手扶住楚烨双臂伤处,轻柔按抚,“无泪说,这是师祖打伤的,”狰狞的伤痕张牙舞爪地昭示它们的存在,“为什么?”
楚烨舒服得叹了声,望着空中浮云,淡道,“君要臣死臣必死。芗丫头啊,逃出这个笼子,天高海阔,逃不出,万劫不复。”指向天空中的飞鸟,一抹掠影闪过眼睛,一时的惶惑,既而释然,残缺的身子,还求些什么呢……天高海阔,他终究是只折了翼的鸟,飞不起来。
忽而胳膊一痛,楚烨转头,泰芗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师父再唤我一声。”
楚烨初是一愣,转而笑若春水,“芗丫头。”
“逃不出,有泰芗陪着师父。”原来自己是这样容易满足,只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笑容,便决定了她的一条命,什么注定,什么使命,不及这一声“芗丫头”。俯首靠在楚烨肩上,泰芗安然而憩,耳际轻微一动,了然一笑。
逃不出,有泰芗陪着师父
楚烨怔在那里,身边挨着的温热身体淡淡的梅花香气都让他感觉不真实,这是泰芗么,那个总是冷漠寡言不苟言笑的小丫头,总是安静地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现在却依赖着他,或者是他在依赖这温暖的身体?“芗丫头啊,”他放松下身子,拾起一片落叶轻叹,“是你变了,还是我软弱了。”
泰芗沉默,师父从不是软弱的人呵。
“无泪,你还要在门外到什么时候。”楚烨蓦地开口,泰芗闻言忙起身去开门。
无泪手中拎满东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她看到楚烨眼中的调侃和那么一丝宠爱,就笑了,阳光般耀眼。“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适合啊。今儿个师父和师姐有口福了,我买了一只很肥的母鸡呢。”
“我来帮忙吧。”泰芗说着跟随无泪来到厨下。
屋中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叮叮当当的碗盆声,无泪仍是学不会如何与这位师姐相处,心中这根刺总是刺得她生疼生疼,却无法言说。
“方才,你都看到了吧。”泰芗打断这沉默,直直盯着面前这清秀女孩儿,生得一副笑脸儿,永远是个笑模样,讨喜的很。并不讨厌她,只是……
无泪心中一紧,忙辩白,“我不是有意的师姐,我只是凑巧,我不会说出去的……”师徒情爱,有违伦谊,为世人所不容啊,她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受伤害。
泰芗见她一脸惊惶模样,突地笑开了,“瞧你着急的模样,倘若我们真的在乎世人眼光,也就不会沦为杀手。我只是想说,既是看到了,你为何还要在这里呢。”
“什么……”无泪愕然。
泰芗放下手中活计,笑容温和无害,“你中意于师父,不是么。”
“我没有……”
“看到我们在一起,心里很难过,不是么。”纤纤手指轻点在无泪心窝处,“这里,很痛吧。”那时候看到你们站于一处,我心中的痛比你更甚,你是不会明白的。
无泪刷白了脸,“我……”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这里更痛啊,为什么不离开呢,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儿,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么。”泰芗手指上缠绕着无泪的黑发,轻轻一拽,“不要犯傻了,师父倾心于谁,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吧。”不顾无泪愈加苍白的小脸,口中恶毒的话语接连不断,一句句锥刺无泪的伤口。
无泪抢回自己的发辫,嘴唇发抖,轻道,“我不倾心师父,我只是仰慕他,期望成为比他还要厉害的人,你懂什么!”她转身跑开,带倒了盆盆罐罐,碎片一地。
“我懂什么……”泰芗呵呵一笑,我只懂,师父爱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晚上,泰芗回到屋中,楚烨不出所料地等着她。“师父有事儿?”泰芗为他端上杯温茶,等他开口。
楚烨眉头紧锁,啜口茶润了润嗓子,方道,“芗丫头这样做,实在伤人。”每到她们单独相处,他总是下意识地躲在不远处,想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今儿个竟见到泰芗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与之前的时候判若两人,让他大为困惑,更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泰芗猛一握拳再松开,轻笑,“师父并未加以阻拦,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真正伤了无泪的,是师父不是我。”
楚烨哑然无语,直感到一道深渊就隔在二人之间,前一步,灰飞烟灭。
“师父若是没甚事情了,还是去看看无泪罢,怕她真的走了,师父恐会头疼呢。”泰芗拿过楚烨手中茶杯,轻轻放到桌上,轻轻说道。
楚烨颓然起身,来到门前,看着泰芗的双眼满是哀伤,“芗丫头,有道坎儿,咱们谁也越不过。”
屋门轻轻阖上,桌上茶杯忽然迸裂开来,断成两半。泰芗来到窗前,透过窗缝,正看到楚烨和无泪在门前说话,无泪灿然的笑意呵,连她都喜欢得很呢。呵呵轻笑起来,泰芗吹熄蜡烛,悄然无声地翻身出了院子。
有道坎儿,咱们谁也越不过
依在梅树上观月,泰芗恹恹欲睡。夜风送过一阵酒香,她抿了嘴笑,睁开眼果见何一靠在另一株梅树上,冲着自己嘿嘿直乐。
“我说小泰芗啊,我还当以后见不着你了哪。”何一几个提纵跳到泰芗所处的树上坐下,咂么口酒道,“听说观月阁的头牌突然间的就跟着师父回院子了,水都可又该热闹了啊。”沉默,然后何一问,“小泰芗啊,你后悔么。”
泰芗眸光一闪,反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回院子,后悔离开观月阁。后悔逞一时之气,从此天天相见那个叫无泪的小丫头。”何一淡淡说着心里一直挂牵的事儿。
一把精致匕首悄没声息地搭在何一颈上,泰芗眼中是浓浓杀气,梅林间弥漫着一股馥郁梅香,“你究竟是何人。”
“何一,醉道士一个。”何一笑声低沉,双目炯炯,“你信不过我么,小泰芗。”
泰芗心中一惊,只觉头皮发麻,她手上微抖,在何一颈上堪堪划出一道血痕,“你是……”
“哎呀呀小泰芗,你下手也忒是狠了些儿,疼死道士我啦!”何一大呼小叫着轻推开泰芗手中的匕首,跳离泰芗老远,摸着脖子颇是惋惜道,“可惜以后没有酒喝了啊。”他摇摇酒葫芦,甩袖而去。
泰芗把玩着匕首,上面还留着一抹残红,她解开袜带,露出脚踝上的青莲,用匕首在上面轻划出一道浅浅血迹――“果然啊……”她若有所思地抚着伤痕,笑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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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那位大大没给我拍砖
我会尽力不让这条戒律无聊的(^-^)
(5.17日更新部分)
深冬时分,楚烨带来泰芗的第一个任务。
漫天的鹅毛大雪,天地间皆为白茫茫一片,其间一个小小人影身披蓑衣疾行不止。终是走到处村落,“吉安村么,”口中呵出的白气立时与洁白六出融为一体,她瞥了眼面前石碑,探出手指拂掉其上落雪,“幸而赶上了。”
“谁啊,这大雪天儿的,”不堪那绵绵不绝的敲门声所扰,主人家披了衣服打着冷战跑去开门,“你找谁啊?”敲门的是一女子,头戴蓑笠看不清相貌,主人家疑惑地问道,不记得认得这样一位女子啊。
“付国炎么。”这女子声音轻柔细慢,她撩起蓑笠上的碧纱一角,瞟过眼前老叟,精神甚好,身子也很是硬朗,可惜了啊……
“你是?”这人确是叫付国炎,他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身子也往门里缩了缩。
女子并不说话,袖笼里突地冒出一点银光,一把长剑显现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十字劈正中付国炎前胸,当啷一声四块儿护心镜掉落在地,裸露的胸膛上隐隐露出血痕。
“你为何杀我!”付国炎抄起门边木栓,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女子,纤瘦如她力道却十分惊人。
女子为这碍事的护心镜皱眉,“为你腰里别的碧玉葫芦。”她摆好架势,既然出其不意制敌在先未果,那就让她三式内解决了他,离开这个冷煞人的鬼地方。
付国炎脸色丕变,“你、你是……”他一个错身往内堂跑去,只要进了内堂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女子勾起唇角,扬手一挥,付国炎连哼都未哼便软软地扑倒在地,大片暗红血迹在头部慢慢洇开来。
她缓步走到近前,一剑下去正中付国炎后脖颈,再弯身从他腰间摸出一个指头大的碧玉葫芦,“真要是进了你那满是机关的屋子,倒麻烦了呢。”她转身要走,瞅见付国炎死不瞑目的样子,却是一声长叹,“躲了一辈子,终是逃不掉,也只能怨你自己认错了主子。”
院门外,小小的人影疾行而去,浅浅的脚印也很快就被大雪掩埋去。雪势陡强,院门内,付国炎的尸身渐渐不见,唯余皑皑之色。
约么一时辰后,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娇小人影再次出现在这小院门前。她伸出手去叩响门环,许久听不到声响,心中渐起不祥之感,翻身入内,双脚陷入雪中,深深浅浅走了几步,便踩到一物件儿。她探剑一挑一翻,登时呆立原地,付国炎双目圆睁脸色灰败,脖颈上印着大片血污,模样甚是骇人。“糟!”她低喃声,俯身在付国炎身上摸索半晌,果然不见了碧玉葫芦,“这下有意思了。”她莫可奈何地摇头,注意起付国炎胸前的伤口,浅淡的血痕,还有脖颈后的剑伤,会是何人所为?也是为了碧玉葫芦而来,难道……
“你是找付老头儿的?”一个老妪站在门外,畏畏缩缩地问着,她方才就听着这院儿里的怪响动还有不停的敲门声,当她看到地上翻躺着的付国炎,立时面无血色,惊恐至极地怪叫起来,“杀、杀人啦!”
这女子箭步来到老妪身前,一掌托起她的下颏,“不想死还是闭嘴的好。”她声音轻轻软软,听不出情绪。见老妪忙不迭点头,她才放了手,扔给她几锭碎银,道,“找人将他葬了吧。”
方走出没几步远,这老妪竟然又颤颤地叫起来,“杀、杀人啦!付老头儿让人―――”一把长剑穿胸而过,女子头也不回抽剑离去,没有看到这老妪脸上怪异的微笑。
疾风暴雪,隐隐混着股梅花香味儿,不停、不歇、不断
关外是风雪严寒,水都是潮湿阴冷,小院儿里冷冷清清的,无泪守在炭火盆儿边做着针线活儿,楚烨则坐在堂屋里,望着院中老树的枯枝发呆,已经小两个月了,芗丫头还未回来啊……
“怎么,小徒弟不在几天你就魂不守舍了?”郗颢调侃着他,见他理也不理,不由得沉下脸,“十二,上次师父面前你力保她,对你百害无一利啊。”
楚烨抱着紫檀暖炉,睨他一眼,“郗颢,有话就直说罢。”
“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郗颢呷了口茶,“对人不对事,莫因事迷了心志。”
楚烨手中一抖,紫檀暖炉一歪,里面的炭块哔剥作响。
郗颢为二人添上热茶,轻道,“花家坟头上新土翻动,独少了泰芗娘亲的尸首。”
“为何现在对我说这些。”楚烨轻抚着暖炉上的花纹,神态平和。
“十二,你陷得太深了,师父已然震怒,朝中更是颇多怨尤……”
楚烨指尖微抖,呼吸猝地急促起来,“他说了什么。”
郗颢见状止了声,从他身上翻找开来,“药呢?天气冷成这样,你却仍着单衣,真真不要命了么……”
“他说了什么。”楚烨一把抓住郗颢的手,不住收紧,不断用力,他一字一顿,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告诉我,他到底说了什么。”他眼中的那种深沉情感,复杂难懂。
郗颢定定望着楚烨双眸,终是说了出来,“他特地去了堂里,对师父说,没用的东西,废了也罢。”手上一痛,楚烨新长的指甲已是掐进肉里,渗出血丝,殷红的,触目惊心的。
“没用的东西,废了也罢,呵呵……”楚烨苍白着脸,自言自语地反复着,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到了尚京的护城河道,似乎触到了岸边低垂的柳条,鼻间闻到了那混了桂花花瓣儿的糕点香气,那样可口,不,并不十分可口,只因为是皇父一口一口拈给他,抚着他的头,对他慈爱的笑,还有皇母伴在一边,温柔地为他打着扇儿,把镇好的莲子汤放到他手边儿,这一切天伦假象,皆在那夜无尽的鲜血哭嚎中轰然破碎
[你这个贱妇,瞒的我好苦!]一巴掌掴在他曾经爱不释手的面颊上,[而今你居然说这孩子不是我的,枉我对你真心一片!]
皇母神情淡漠,抹去口角鲜血,巧笑倩兮,[我早对你说过,今生我属意于他,来世也只会倾心于他,你终究是个败者。]
[你!]皇父狰狞的面容就在自己眼前,不再俊逸潇洒,甚至可怕,[我就杀了这个小贱种,再抢回你的心!]那双温厚的大掌啊,重重拍在他后心上,然五内俱焚之痛,不及亲见皇母自刎于面前万分之一!
[阿娘!!]
[依莲!!]
被皇父丢到地上,想要推开拥住皇母的他,身体却不听话得动不了一下,[阿娘……]泪水像是没有干涸的时候,不停地涌出涌出,浸湿了衣衫,浸湿了这一切假象。
[我不会让你死的!]皇父疯狂叫嚷着传御医,边用手捂住那喷薄而出的腥红的粘稠液体,[我要你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具活尸!依莲!睁开眼睛!]他咆哮着,声音嘶哑,手却在不断发抖,抖得拦不住不断流失的鲜血……
“师父!师父!”
“十二!睁开眼睛!”
缓慢地张开眼睛,只看到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门外,神情淡然,眼中戚戚之情,唯他能懂。
“芗丫头……”
他伸出手,被郗颢握住,“楚烨!她还没回来!你清醒吧!她别有居心,不是一心做你的小徒弟啊!你二人各为其主,迟早一天反目为敌,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她!你忘了你这臂上伤疤是怎么来的,戒情!咱们是为轩辕氏而活的,就不能有半点儿女私情!你……”
楚烨失望地跌回床上,双门紧闭,丝不透风,哪儿见半个人影?屋里尽是檀香木燃着的淡雅香气,没有那股梅香,没有那抹清灵蓝色。“我累了,想要歇会儿。”他抽回手,背向他们。
“师父,先吃了药吧。”
楚烨身子一震,翻身起来,无泪微笑着端着铜盘站在床前,“吃了药,睡得会踏实些。”她笑得很完美,很美。
没人注意到门外有个人驻足良久,而后跃上院墙,消失不见。
“泰芗?!你怎么会在这儿?”盈艳大吃一惊地望着小院里坐着的泰芗,她忙上前拉她起来,浑身冰冷啊。“你在这儿坐多久了?身上这么冷,怎么没回楚烨那边?”
“盈姐姐,我想你们了。”泰芗倏地笑起来,扑进盈艳怀里,贪婪地汲取这温暖,“你们想过我么。”
不一刻,绮娘便闻风而来,一把拉过泰芗拢在怀里。
“绮娘,泰芗想死你了。”泰芗安心地放松下身子,只有这里给她的,是全然的安心。
绮娘怜爱地抚着她的鬓发,“绮娘也想你啊,想得绮娘心尖儿都疼了。就想着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可是啊,你现在脱了籍,回来也不是回事儿啊。”
“我说回来,谁敢拿我怎样。”泰芗靠在绮娘肩上,笑,“绮娘,今儿个我就不回去了罢。”
绮娘掐掐她的小脸儿,宠溺的很,“留下吃个饭可以,要是住,可不行了。”
“为什么?”泰芗不解又有点不快。
绮娘轻叹,“傻丫头,人言可畏啊,你现在是好人家的孩子,进出这种地方,已是大大的不妥……”
“绮娘,我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我没爹没娘,只知这观月阁里还有人惦着我,若是我回了院子就不能再到这儿来,那我宁可留下来,再入伶籍。”泰芗的绝对依赖让盈艳深深担忧着,这孩子变得脆弱了,这样只怕以后会伤得更深啊。
晚饭方过,泰芗正和绮娘有说有笑地房中闲谈,楚烨步履微晃地出现在观月阁,直奔泰芗住的小院,当看到自己挂牵着的小小人影时,他却只能板着脸说,“泰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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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考试快考糊了我了
唉考试啊 梦魇啊 [-\\\\\\\"-]
写写停停的就觉得写的没什么
头绪了
还好的是
现在灵感好像又回来找我唠嗑儿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