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因

33、三十

　　无论哪一行，只要做成业内的大手，就会变成明星，受人追捧。
　　去采访Alex•高之前，头头率编辑部的全体员工站在门口给他“饯行”，搞得跟送人上前线埋炸药一样隆重。
　　邹显几乎是落荒而逃。
　　上了出租车，报了地名，正准备假寐一会儿，却突然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娘耶，你出现的时候好歹也打声招呼啊！”邹显拍着胸口大口喘气。
　　身边的人黑衣黑裤，抄着手，一派冷面无情，“有件事情要给你说。”
　　邹显两眼放光，“复云他没事吗？”
　　“跟这个无关。”
　　邹显瞬间萎靡下来。
　　“是关于你前世的事。”
　　邹显低下头咕噜，“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老妖怪不理他，自己说自己的，“当年是我救了我那个笨徒弟，他醒后执意要回去找你，不过你已经去世。他一直怪自己睡得太久，几次自责得想自毁原神，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估计你们就没缘再见了。笨徒弟之所以想做上妖，是因为他听说上妖能自由出入三界，看透世间轮回。但他并不知道，就算是上妖，也参不透与自己情缘相绊的人的命盘。我给他说过，但他却执意选择修炼之路，你知道是为什么？”
　　邹显眼皮一跳，抬起头，“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说有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的人，无论他轮回几次，是人是畜，身在何方……”
　　邹显紧紧地咬住嘴唇。
　　“他说那人答应带他回家，脱离奔波之苦，他不能让那人变得不守信用。”
　　牙上用力，唇上泛出丝丝咸腥，“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妖怪斜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如果让你等我徒弟十年，你做不做得到？”
　　邹显心里一紧，“他真的没死？”
　　大妖怪说：“虽然晚了点，但总算是想起了最初的名字……十年？等不等？”
　　邹显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真的？”
　　“一句话，等，还是不等？”老妖怪没什么耐心地皱起眉。
　　“等……当然等！”邹显眼眶发红，“只要他回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等！”
　　老妖怪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放心，我所谓的等，并不是那个意思……”
　　邹显心口一跳，“你的意思是……”
　　老妖怪不再说话，伸出手一晃，一只纸鸽从他手心中飞出，穿过车顶消失了。
　　“那……我能另外问一件事吗？”邹显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
　　“你和那个……叶什么的，究竟是……”
　　老妖怪脸色一变，锐利地盯着邹显，一动不动。
　　邹显咽了咽唾液，“呃……当我没问。”
　　老妖怪又盯了一阵，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给你说也没关系……其实，那些看上去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谁能想象，起因只是那么小的火苗。我也和我徒弟一样经过了十一世轮回，忘记过去，寻找自己的名字。不过我有三大劫数，却偏偏与两个人有关。”
　　“劫数？”
　　“还是从头讲起吧……”
　　很多年前，我还只是北漠祁连山上普普通通的老鹰，而叶岁空，也不过是生活在山腰的普通白兔，我抓过它，但没吃，于是菩萨点化了我们，让我们有了修炼的机缘。
　　他选仙道，我择妖途，渐渐地走上了不同的路。
　　我的第一次劫数，是命劫，被一个人类所救，他为我取名为衣墨。
　　不过我在选择堕入轮回的修炼后就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那时，叶岁空已经做了下级仙童。
　　几百年后，缘劫，在轮回第十一世的时候又是那个人类的后人救了我，他帮我寻回姓名，让我不至于魂飞魄散。
　　后来我做了上妖，被天庭招安，封了职位，那时候叶岁空已位列仙班，守起了蟠桃园。
　　我不记得叶岁空，可他却记得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派到我身边做副手，还心存怨怼，好几次暗中使坏，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想他会戏弄我的两个徒弟，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和我关系亲近，不过这次……实在是做得太过份了。
　　嗯，你想问我的第三次劫数？
　　是情劫。
　　而且应该和叶岁空有关……不，他还不知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怪他，自然不会害他……毕竟，当初是我先忘了一切。
　　“邹显，”衣墨说到这里特意清了清喉咙，“你为什么关心他？我以为你会恨他。”
　　邹显无奈地笑道：“为什么要恨？复云又没有死。恨有什么用？我能把天上的神仙怎么办？”
　　衣墨轻轻地颔首，看了看窗外的蓝天，道：“放心，我今后会好好看住他……”

　　与此同时，邹显家。
　　大妖怪烧掉手上的纸鸽，慢条斯理地走到浴室门前敲门，“老大，还没洗完？”
　　“让我再泡会儿，这大浴缸太舒服了，我得多游几圈……明天你去多买几种味道的浴盐，我要挨个试，今天这是薄荷味的，还不错……”
　　“我们该走了。”
　　“去哪？你要不要也来游游？哦我忘了你不爱沾水，但是真的很舒服啊……”
　　“回去。”
　　“诶？你师父不是叫我们陪着那人嘛？虽然我觉得小题大做了，那家伙一看就是属于内心坚强的类型，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师父说任务完成，收工！”
　　“可是我还在洗澡……你真不进来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回去就只有淋浴了……”
　　“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诶！等等等等！站住！好歹等我穿衣服啊……”

　　再与此同时，地点是《七周刊》编辑部办公室。
　　马桶两只眼睛挂在电脑屏幕上，心不在焉地接起嗷嗷乱响的电话，“喂你好《七周刊》。”
　　“你好我找邹显邹记者。”
　　“邹记者外出采访去了你哪位？”
　　“请问他去哪里采访了？是这样，我有重要的资料要亲自交给他，所以……”
　　“四公里XX酒店1207。请问你哪位？”
　　“谢谢你。”
　　“你哪位啊？”几次问了都不回答，马桶脾气不坏却也不够好，多折腾两下就能翻脸。
　　“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就这样，先挂了……”
　　“你！”马桶气结。
　　对方轻笑起来，“再见，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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