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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凡心 ...

  •   人世间有这么一句话,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趴在窗口,拎起酒壶,林纷朝着满天繁星邀请也是孤独一个的月亮,“喝!不醉不归!” 临走之前,容得她再醉生梦死一场,足矣。喝着喝着,月亮模糊了边缘,喝着喝着,繁星迷蒙了双眼,喝着喝着,林纷醉倒在窗沿,泪流满面,“走了,走了……再也不见了……”拳头使劲捶着胸口,堵得发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直到再次逼出眼泪。

      “林纷,后悔吗?”

      朦胧中,掌司上仙还是那个青袍冷清的掌司上仙,冰冷的手指拭去落下的泪,问她后不后悔。

      她,非常后悔,“不要走……”丢开酒壶,伸出双手不舍的环上他的脖颈,寻找他的温暖,唇齿间的冰凉……

      林纷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掌司殿,掌司上仙牵着她的手,他们相依相偎,在后院的小柴屋里生起了灶头,她负责烧水煮饭,掌司上仙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身后那堵墙忽然倒下了,境地的景致又呈现在她的眼前。五彩缤纷的落叶,郁郁葱葱的青松,赤红如火的凤凰花,火楹儿在朝她挥手,老槐头的掌心是幽蓝的火焰……老槐头将手高高举起,掌心朝前,幽蓝的火焰映照出一张怨恨的脸?!

      大梦初醒。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在屋内,林纷茫然的躺在床上,入眼的是陈旧的房梁骨,鼻息间一股呛人的酒味,脑袋嗡嗡地响,炸裂般的痛。一场黄粱梦,梦中也是在劫难逃……咧了咧嘴角,头疼得没力气。

      “醒了?”有人向床边靠近,逆光下,有一股怨气。

      她竟没有察觉屋内有别人,昨晚喝了多少,自己也不记得了。林纷被惊得瞬间清醒,一骨碌爬了起来,仍敌不过眼前一黑,灵力还未聚,双手已被另一双手桎梏。

      “醒了吗?”

      看着林纷瞪大的眼睛,又莫名地眨了眨,然后确定看清眼前人是谁后,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梅墨清冷峻的脸色稍稍缓和,但眼底的一抹厉色仍未退去。

      “梅……将军?你不是昨儿个走了……吗?”林纷越说越小声,实因梅墨清的脸色吓死人,岂止酒醒了,梦也醒了。

      见她手中的灵力消失,梅墨清腾出了一只手,指向一边,语气嘲弄地问道,“怎么?等我走了,你就可以在凡间继续放肆吗?”

      顺着他指向的方向,入目的是三四只东倒西歪的酒坛,桌布被扯到了地上,两只圆凳子还算安好,窗户大开,窗沿下是散落的酒壶、酒杯—林纷舒了口气,脑门隐隐作痛,“我待会打扫。”吓死她了,还以为什么情况呢,原来只是他爱干净的毛病又犯了。

      看来,她需要提点一下。“喝酒、闯祸、找……”话到嘴边又止住,顿了顿,梅墨清也跟着长吁了一口气,冷冽的表情忽而转变,弯腰从床边下捡起了一根粗麻布条,语气也轻柔起来,“你真是从未长过记性啊?成仙是挺难了,至于做妖,我看你也不够本事。”努力微笑,却笑得皮笑肉不笑,抽搐的嘴角是压抑的怒火,昨晚到现在,明明忍无可忍,他克制住了,但克制不住将布条扔到她跟前。

      喝酒、闯祸、找?找什么?林纷莫名所以,低头看看布条,“这是什么?”问出这句话后,她就后悔了,掌司上仙,不是,是布条又被梅将军一把抓起,丢弃到门口的角落,那个厌恶的眼神,仿佛那布条脏得能得罪他似的。林纷不禁朝那布条,投以同情的目光,可是那布条,怎么越瞅越像绑衣衫的腰带呢?不过,梅墨清为了屋子脏,就骂她,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林纷决定为自己辩解,是声讨,也是主张自己的自由,“我本来就不想做神仙,做了妖也不是我自己选的,老天给的命,我能怎么办?!梅将军,您既然已经亲眼瞧清事实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来管我!喝酒、闯祸,全部都是我的自由!我的屋子,我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付了银子的,客栈掌柜都没嫌她呢!

      林纷说得真是唾沫横飞激情高涨,换来梅墨清一声冷笑,“包括找男人?”

      “当然!”等等,她是不是听错了,“慢着,找男人?我什么时候找过……”男人?男人?!等等,那根布条……林纷惊恐地陷入回忆,昨晚的梦难道……否则梅墨清不会无中生有,所以那个梦……他是梦,男人是真的?!所以那根……的确是男子衣衫上的……腰带?!偷偷地、迅速低头察看自己的衣裙,乱是乱了些,可都还在身上,哎。

      林纷的举动没有逃过梅墨清的眼睛,她确认完衣裙还好好穿着后,居然露出的表情是失望?!紧接着,林纷下一个表情,差点让梅墨清想拂袖走人—

      她羞红了脸,轻声轻气地问他,“你有没有看到……不是,算了……”她根本就是动了凡心,不是,是春心!

      好!好个林纷!修道全都白修了!下一刻,梅墨清拂袖走人,摔门而出—在林纷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的时候,一盆清水劈头盖脸地泼了上来—梅墨清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只脸盆,滴答、滴答,在滴水。

      “你疯啦?!”这回轮到林纷火冒三丈,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身的水,连床褥、被子全都湿透了,“混蛋!”口无遮拦,就这么顺口,她把梅将军给骂了。

      话出口,林纷僵住了,梅墨清也愣在原地,下一刹那—

      “凡间不能用灵力!”林纷从床上一跃而起,飞身扑向梅墨清,紧紧抱住他,“冷静、冷静……梅将军,请千万冷静!这里是人、间,凡间!”也分不清是清水还是冷汗,反正身上凉得通透了。在瞥见丝丝寒气自梅墨清周身上下冒出时,林纷几乎是下意识地赶忙阻止他,若是被天庭察觉,后果就严重了。

      “你敢骂我。”

      头顶上传来一声指控,声音听起来,被骂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带着委屈?林纷心里又是咯噔,谄笑着,“我不是故意的,喝多了,话都没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她这张嘴哦,真不能喝酒,酒壮人胆,更壮妖胆哪,神仙能随便随口骂的嘛?!哎。

      “真心的话都不过脑子。”

      哎哟喂呀,这委屈得咋叫人心酸呐?!林纷都想替自己抹一把眼泪了,不就两个字嘛,有这么严重吗?清了清嗓子,“恕我酒后失言了。”为什么一个要被打的妖,却反过来安慰一个要打她的仙?这是什么道理……该委屈的是她好不好……

      “妄动凡心,是要受天罚的。”

      呃,林纷语噎,松开环在腰际的手臂,小心地往后挪了挪,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我回天庭。”

      不行,“不去,除了这儿,我哪儿都不想去,”林纷有她的坚持,她的打算,“抱歉。”只有远离他,她才不会动心,只有狠下心,他们才能各自安好。至少目前,林纷想活下去,无论做妖还是做人,想着他过得好好的,那么自己也就挺好的。

      “这儿?”梅墨清瞪着低垂的脑袋,眉头又渐渐靠拢,“你不会想找昨晚的那个男人吧?”她敢说当然,他立刻打昏她,回天庭。想到昨天下午被她赶走,气得自己郁闷到晚上,想想还是得跟她平心静气地聊聊,又折返回来寻她,然后在这间她借住的小客栈的小屋里,好死不死遇见那一幕……虽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个男人也被赶走,可自己的心里总是不舒服……

      如果这个触犯天条的理由能让梅将军离开—“嗯,做个凡人也不错。”她可以违着心,说服自己一次,“找个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也无妨。”

      云容看着倒地的木架,残了一角的圆桌,拦腰折断塌陷的床……揉了揉疲倦的眉心,他猜中了林纷必然的反抗,没猜到梅墨清明知结果还一意孤行的决心。这就是,不惜任何代价吗?

      梅墨清离开了,带着打不过自己束手被擒的林纷,留下一锭银子当作差点毁了屋子的赔偿。

      穿过云层,翻过山峦,脚下青铜剑马不停歇,身前的梅墨清坚硬得像块石板。点了她的哑穴,封了她的灵力,使了个捆仙术令她身子动弹不得,只剩下个脑袋倔强得昂首不服,越想越不服,整齐的牙齿一口咬上横在肩上的手臂—后脑勺挨上一巴掌。

      “掉下去粉身碎骨,别胡闹。”

      好像真担心她会失足似的,梅墨清的手臂横到了她的腰际。抗拒不了,只能享受了。林纷终于懒得再跟他较劲,靠在石板的胸前,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昨晚的酒劲也许还没散去。

      等到林纷扎扎实实地睡饱,舒舒服服地醒来之时,他们已身处一个天洞里。明媚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从洞口落下,一个水潭平静无波地躺在洞中央,四周是飘散着异香的花草,草叶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草丛里有轻轻地虫鸣声,梅墨清依着水潭边围绕的石块就地而坐,闭着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假寐。

      这儿挺美,美得林纷想再睡上一觉,不过,若是能再洗个澡就更美了。“带我来这做什么?”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回来了,只是嗓子有点嘶哑,林纷动了动身子,又探了探灵力,嗯,都解开了。干脆,活动活动筋骨,像是大步走到多数在装睡的梅墨清身边,伸出一指,“嘿嘿,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睡着了。”动作不够迅速,灵力没有运足。林纷试图抽回右手,但被梅墨清抓着,她飞快地转着脑瓜子,为自己不怀好意的偷袭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梅墨清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邋里邋遢浑身酒味的模样,皱了皱鼻子,抓住她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林纷一屁股跌坐在尖锐的碎石上,心中净是愤愤不平,还有敢怒不敢言。

      “带我来这究竟做什么?”出于对眼下环境的不了解,林纷劝自己,忍气吞声一小会。

      起身,瞥了她一眼,“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修炼,何时修道成仙,何时出去。”梅墨清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他直接替她做了决定,现在,他是告知她。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若是她此生都修不成仙,岂不是要在这待到死?!并且十分有可能是闷死的!与其在这儿一个人等死,不如和云容那个老妖精赌上一回,说不定还有活路。想到云容,“我答应了云容要在昆仑待满一年。”

      “是他引我去找你,虽不知他是何目的,但那个一年的约定现在已失效了。”梅墨清当然不会相信林纷的话,如果林纷真心愿意在昆仑待满一年,就不会在云容放她下山后流连凡间,甚至生出了凡心。

      林纷也意外竟是云容引梅墨清去的凡间,不由呆了呆,一时忘了追问下去。梅墨清也不急,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腰带,褪下外袍,脱掉鞋子,跨入水潭?!

      眨眼,又眨了眨眼,林纷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要沐浴吗?”

      梅墨清都懒得回头看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声,“你见过穿着亵衣沐浴的?”

      “那你这是……”

      “去污秽。”

      ……半响回不上嘴,林纷的内心已是生气边缘,可怜词穷。索性也不起来,就这样坐在石子地上,瞪着在水中只露出个脑袋的梅墨清,直至自己的脑袋再次耷拉下来……

      指尖轻触垂下的青丝,她终究是回来了,是否心甘情愿已不重要。

      这里是远离人间,远离天庭,远离昆仑冰川的一座山脉,青翠环绕连绵不绝,一年四季分明,这里属于南境。不同以往,此次回南境梅墨清没有通知族内,悄悄带林纷进入禁地,除了避人耳目,更重要的是暂时躲避云容—迟早,云容会找来的。

      经过九天虚境这场意外,他的心里早已打消寻找捷径助林纷成仙,如今唯有沉下心,闭关苦修,林纷的仙路还有一线指望。半粒精魄,她能撑到今天,能活着在鬼门关前走上几遭,不知是幸还是命。不敢再赌了,用林纷的生死搏她的成仙路,梅墨清已经没有那个勇气承受最坏的结果,以及可能发生的所有不幸。

      回眸再次望向禁地的洞口,中庭将军不如闲散掌司轻松,过会就得赶回天庭,离了将军府太久必定会招致怀疑,只希望她,能消消气,忍到他回来。

      林纷忍了,打不破结界,找不到其他办法,除了忍,也只有骂天骂地骂梅墨清了。可是骂完了睡觉,醒了继续骂,结果她仍旧待在这个天洞下对着这潭无波无纹的水,没有变化。不似凡间,有自己喜欢的酱鸭、卤肉、豆干,和醉乡阁的酒……摸着叽里咕噜直叫的肚子,“给杯茶也好啊……”林纷挫败地仰躺在地,背部被石子硌得生疼,力气也白白浪费,口水都干了,也还是啥都没有,“啊……我是要饿死渴死在这破地方了嘛……”

      梅墨清记得,林纷在掌司殿那会,半妖半仙只需吸收天地精华日月光辉,怎么到了南境偏偏闹得自己就像凡人了?须臾半日,他也不过在天庭与南境之间匆匆来回,还没踏进禁地耳边就都是她的鬼哭狼嚎?!终于消停了,又听得她喊饿喊渴?!这是准备闹妖吗?!

      “有完没完?”一路的好心情都被她成功破坏了,穿越结界,梅墨清走入天洞,开口想也不想先数落她—可是,林纷不见了踪影?!

      “糟了!”足尖点地,轻身跃起,梅墨清一头窜入潭水,借着透过水面微微的亮光,依稀可见一个黑影正奋力往上游,姿势略显滑稽。在看清逆光下的身影是他后,黑影又加快了速度,可能是太过激动,水里冒起了一串泡泡—她呛水了。梅墨清心里一边咒骂,一边加快划水,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臂,飞快向岸上游去。

      一上岸,“知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问也不问就往下跳?!你是在找死吗?!”湿漉漉的梅墨清,将有气无力的林纷拽离水潭,劈头盖脑一阵,“还是你以为这水潭通往外面?我告诉你,不通!成天闲得慌,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浪费时间,怎么就不会静下心好好修炼?!”

      林纷这会根本顾不上他的话,“咳咳咳咳!……”咳到呼吸畅通,咳得肺里的水全部排空,“咳咳咳……咳……”咳得她死去活来,原来溺水的感觉这么难受。

      “云容找到这里是早晚的事,难道你真的愿意与他回昆仑?别自欺欺人了!你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万一哪天又出了事,而我又不在,你准备怎么办?!等死吗?!”梅墨清真想把她的心剖开来看一看,里面装的是百转千回的心思,还是真是要命的天真!

      刚缓过了气,林纷仍怀疑耳朵里的水还没排尽,“你是担心我吗?”

      她究竟懂不懂,“我是替你着急!”梅墨清忍不住冲她吼道。见她呆愣的表情,无名火一阵一阵,再下去,衣衫都不用换了,被他的怒火都能烤干了。

      哦,这样啊,“嗯……可是,按你现在的身份,根本不用管我,”慢慢地走近他,林纷好笑地瞅着他,“要管也是凤二公子的事。梅将军,你又何来的担心?”就这么直勾勾地瞅着他,能看进他心里似的,看得梅墨清恼羞语噎,林纷眨了眨眼,“你喜欢我?”

      “胡闹!”林纷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在他看来仍只是一场胡闹。梅墨清拉不下脸来承认,方才,他有刹那的窘迫,“你知道妄动……”

      “妄动凡心,要受天罚。知道。”林纷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行了,别再啰嗦了,说吧,怎样才能让我走?”

      “修仙……”这两字已然成为了梅墨清的口头禅,想当然得到的也是林纷了然一切的笑容,“.……你变了。”恍然中,脱口而出。

      一愣,蓦地笑出了声,林纷指指自己,又指着他,“说我变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也变了?”她不愿听之任之由人摆布,所以她变了,那么他呢?因为什么呢?“历经那么多的事后,谁都会变。变成什么样?自己喜欢的?还是别人喜欢的……什么模样,谁又知道。”

      “.……或许。”或许林纷说得没错,变成什么样没人能猜到,“如果你一定要走,除了修道成仙,或者打败我。”梅墨清做了让步,即使在她看来这是另一种阻拦。

      “好!”意外地,林纷爽快干脆地同意,“最后一个问题,给我个理由。”

      给她一个足够令他做到此地步的理由,“报恩。”

      如此荒诞,却被梅墨清说得诚恳意切的理由,林纷信了。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林纷听梅墨清给她讲了报恩的来由。

      大致就是记不清是几千前年,梅墨清替父拜会西王母,她林纷彼时在西王母座下当差,因缘巧合相识一场,便随同他一起来了南境。也是在这禁地之中,林纷的修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或许也是这口潭水的功效,即使精魄不全,也使她的成仙之路并未有太大曲折波澜,一直顺顺利利的。谁料想某一天,天庭发生叛乱,叛乱者潜入南境,想毁了禁地—禁地的水源是南境的命脉,而他和父亲正在天庭保护玉帝。当梅墨清赶到时,林纷已与那叛乱者结束了争斗,幸运的是叛乱者被诛杀,禁地得以保住,不幸的是林纷也丢了性命。所以当他得知她并未转世轮回,而是被西王母救下重得旋花妖身,后又被李夫人从昆仑山带回了百花园,梅墨清当下决定,要助她重修仙身,报她以命护南境之恩。

      听完后,林纷心中冒出三大疑问:一、何为因缘巧合?二、她为何会随他回南境?三、她哪来的勇气以命护他的南境?可是梅墨清能将一件恩比天大的事叙述得如此平淡、言简意赅……也挺难为他的。“梅将军,多谢了。”难为他不想对她道出实情,又费劲脑汁不愿撒谎,还要捡不重要的事说—当她听不出其中疑问?

      梅墨清在赌,赌林纷不会追问,“你于我南境有恩,我必当全力相报。该说谢的,是我。”漏洞百出的话,她选择了相信,他该感到满意,可心里的失落又从何而来……

      “我该从哪里开始?”

      他望着她,有些迷茫。

      “修道修仙,或者你能让我打败你。”

      中庭每个时辰都有天兵天将巡逻,梅墨清自进将军府后便未再出过门,林纷没有跟随他回府,那她只能是在戒备同样森严的南境了。可目前,林纷灵力尚未恢复,即使恢复也到不了能助他挖出往生花的境界,自己若是追得近了,势必都会引起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本少主就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吧。”云容隐遁在云雾之后,意味深长地遥望大门紧闭的中庭将军府,林纷若是真能修道成仙……引梅墨清找到她,也不算瞎费功夫了。

      云容唯一担心的,自己得在打得过林纷之前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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