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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九天虚境 ...

  •   “禀告主人,白莲她……”

      “丢入清灵潭。”

      “是。”

      待竹鼠退下后,九天下仰视着悬浮着的虚幻之镜,只剩下了四面,“好啊,好啊……”梅将军,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惦记的女子,入魔之心不减当年啊!你竟还心心念念,念着这个曾经试图毁天灭地的妖女!她,何德何能?!

      九天下之上,他拭目以待。

      凤二在白莲中毒的时候,胸口的疼痛就消失了。可如今,他不知该作何感想,唯有一侧的梅掌司深沉的眼神,陪伴着他,默默无语的望着那个,站在香消玉殒的白莲身边的白衣绿裙的身影。

      白衣绿裙缓缓的转过身来,逆光下,笑得自然,“没事了,走吧。”她的眼睛看着的是凤二。

      凤二故作愉快地点点头,笑容却僵在嘴边,“梅掌司……”他想问,林纷错了吗?他们错了吗?可,错误的缘起是自己。他问得出口吗?

      梅墨清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听着林纷念出梅令诀的一刻,他便看到了白莲的下场。林纷的狠绝,他见过,在南境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梅令诀,属于自己,也曾属于她。

      举步向她走去,“若是她错,梅墨清一已承担。”不容置疑,步伐坚定,过分柔和的侧脸,此时多了一份刚毅。

      风又起,吹乱了他披散的发丝,却无法扰乱他的决定。望着梅墨清跟在林纷身后,一前一后继续向前走去。似乎除了苦笑,凤二寻不到其他情绪。若说林纷不计后果,梅墨清又何尝不是?试问自己,真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逐仙谷的竹林中

      程婆婆担忧得询问鸢姑,“谷主,他们已闯过五关,是否要劝九天下趁早收手?”九天虚境被破,只怕非易事,她担心的是九天下那个老匹夫,罔顾逐仙谷与天界的约定。若是他私自破坏约定,引来的可不止天庭的怒火,或许,逐仙谷将不复存在。

      他们已离开三日,鸢姑也从程婆婆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虽无法清楚他们是如何打破虚幻之镜和九天下有意为之的阻挠,可知晓他们安好,她也宽了心。现在,程婆婆的意思显而易见,“若是劝得了,谁又会来这逐仙谷呢?算了,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奈何天意如此,手指抚过一片青翠的竹叶,竹叶上还留有昨晚的雨露。就像他曾对她说过的一样,鸢姑记得,“逃避?逃得开祸,避得了灾,若是自己束缚了自己,又能逃往何处?生生世世,依然解不开这个结。”

      “谷主,你可曾记得,我们为何会来这儿?”程婆婆见连鸢姑不愿多谈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曾想过,逐仙谷若是毁了,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鸢姑却只是看着她,渐渐红了眼眶,“婆婆,一身丧服上万年了,你还是看不透吗?”

      “鸢姑!”程婆婆唤了她的名,“说我看不透,你又何曾想过离开这里?老身守着逐仙谷近万年,你是最沉得住气的一个,可三千年前你明明有机会随那人离开,你却还是没走?”

      泪水滑落,鸢姑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发怔。

      “你陪他走了一趟九天虚境,可最后却将往生花亲手送上?!鸢姑,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看不透自己,更不懂你。”质问着自己尊重的谷主,程婆婆已是声泪俱下。心痛,为她,也为自己。

      “婆婆……”似语还休,泪已沾湿了衣襟。

      她不是不愿离开,而是他的感激……令她止步谷口,微笑着,送他离开,从此往后,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吧。

      鸢姑记得自己逃入谷中,与梅墨清身边那个丫头差不多的道行,聚灵成妖已千年,留名仙册方百年。只因南海龙王的小儿子在王母娘娘的群臣宴上,摸了她的手,她羞愤难堪掴了他一耳光。

      “去除仙籍,打回妖身。”天条律例帮的是那无耻之徒,惩的是她一小小仙婢。那时候,自己不懂事,不会忍,当然也不会傻等着刑司来执行天令。连夜出逃,幸得西天门无人看管,便一路逃到此,入了谷,遇到了程婆婆。

      程婆婆,鸢姑见到她的第一面,也与林纷一样讶异。后来程婆婆告诉她,这儿叫做“逐仙谷”,她是第一个自己闯进来的仙。

      逐仙谷里的那些仙神,入谷的理由各不相同,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被天庭逐出天界,却都未被削除仙籍。

      程婆婆也是。熟稔后,有一回谷中暴雨,程婆婆独自撑着油纸伞站在竹林中,出神地望着雨水打落片片枯黄的竹叶,落在泥地里,落在破旧的伞面上。每回下雨,程婆婆都是如此,看着竹林发呆,淋湿了自己,她仍浑然不觉。想到婆婆对自己的帮助,鸢姑不忍,亲手裁缝了一套更适合婆婆现在模样的衣裙—在凡间,也只是年芳二八的小姑娘,清秀可人。

      那天,鸢姑兴冲冲地将新衣裙送去程婆婆那,“婆婆,把这身黑布换了吧?瞧我新做的,您穿上后肯定美得迷死人!”

      程婆婆像个小姑娘似的比对这新衣裙,红艳似火,穿在身上人比花娇。可她却还是脱了下来,重新穿回那套黑色襦裙,白色绸带在腰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铜镜边一朵白色的雏菊又别上了发髻。

      “婆婆?”鸢姑掩不住的失望。

      “鸢姑,”双手颤抖的抚过柔软舒适的布料,心中有不舍,程婆婆年轻的眼眸微微湿润,“我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谢谢你。”

      程婆婆带着鸢姑走进那片竹林,风中传来婆婆的低语沉吟,美好的岁月凝固在她的脸上、身体上,却带走了她的感情、心跳。

      “这身丧服,是为我的爹娘守孝,我不能忘记,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

      鸢姑安静的伫立在一旁,听程婆婆述说着往事。即使婆婆刻意隐藏,她也能切身体会到,有种悲痛欲绝,即使以死也无法赎罪。

      那时程婆婆还未登上仙阁,出生于凡间一户官宦之家,姓程,闺名一个楚字,是她娘亲的出嫁前的姓氏。程楚十六岁已到婚配之龄,她爹在朝的同袍也有各家送来过八字帖,无非是想结上这门姻亲,与右丞相分庭抗礼,而她爹位任左相。这位左相一直对道家仙术感兴趣,她自幼也跟随着,耳濡目染之下长大成人。程楚对男女情事并不好奇,她向往的是九天之外的境界。

      桃绿始知情根种,竹红方明心中恨。登仙阁上,程楚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却唯有恨,无法忘,放不下。

      她爹满意的人家,程楚自然一个也看不中,一个字拖,拖到她爹失了耐心,不来管束她的那一天。左相,能今日金銮殿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岂会猜不透女儿的心思。若是他们多一子,他又何苦逼迫唯一的女儿?就连已云游不知所踪的老道师傅,也说程楚的悟性与心性皆与寻常女子不同,或许真能成。老道留一下“等待机缘”便出了左相府。

      可天算不如人算,机缘未到,孽缘先了一步。

      “着,左相之女程楚嫁与右相之子沈非竹为妻,赐良田百亩黄金万两……”宣旨太监后面念的,在左相听来只有两耳发蒙,两眼发黑。

      程楚对朝政无从关心,但身为当朝宰相之女,她也略猜到了皇帝这招联姻的目的,“爹,嫁谁都是嫁,您不必耿耿于怀。”嫁了,那人也拦不住她成仙的愿望。

      “嫁谁都是嫁,此人却万万嫁不得啊……”左相心头着实痛恨皇帝,除了颓然接受,又能如何?看着不甚在意的女儿,她又怎知当爹的担忧……

      大婚在七月初七,大吉,宜嫁娶。拜堂、入洞房、掀了盖头,喝下合卺酒,程楚拿出前一晚写好的约法三章,简简单单两条:一、同房,不同榻;二、婚期三年,各奔东西。

      沈非竹问她为何这样做?“皇命难违。”程楚自顾自地摘下琳琅的首饰,脱下嫁衣,“再说,你又何尝甘心情愿?不必勉强。”

      “你又怎知我不是?!”沈非竹扔下这句话,摔门而出。

      洞房花烛,程楚睡得安然,一觉天亮。听伺候梳洗的丫头说,沈非竹昨晚在书房对付了一宿。早膳还未上桌,她的丈夫回了屋,向她要去了那纸约法三章,“三章,怎能只有两条?”提笔沾墨,沈非竹补上了第三条,“三、汝愿,吾全之;吾非愿,当直待汝之。”文邹邹的,酸得程楚直哆嗦牙。

      程楚以为第三条不过是沈非竹为了面子,日子照常按她计划的进行,直到她无意撞倒了一堆垒得过高的书册。程楚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卧房堆满了与道术有关的书籍,她都是信手拈来便看,却未想过它们从何而来。成亲的半年后,她第一次踏进了沈非竹的书房—也是他半年来的卧房。

      自此,他们有了共同可探讨的话题。相安无事,相敬如宾,三年悄悄而过,程楚却已忘了曾经的约法三章。随之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当第四年的七月初七,沈非竹给了她一只桃子,一口咬下去,又酸又涩,害得程楚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他将她抱在怀里直说“对不起”。程楚的心,动了。

      “我教你道法。”

      “好。”

      程楚的愿景中添上了沈非竹。

      程楚不知,沈非竹的计划里一直有她。好一个周密、详细、费尽心思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沈非竹甚至自称,忍辱负重、生不如死!

      一纸休书从天而降,解开她七年的枷锁,却将她推入万丈悬崖。

      “处心积虑,就为了今日的一切?你果然……很委屈呵……”

      程楚面目表情,心已死,万念俱成灰。

      “别难过,看在夫妻情分上,我会亲手,送你去与你爹娘团聚的,”黄袍在身,沈非竹笑得温润儒雅,“听说那儿有点冷,你,一路走好。”情断人魂,酒断人肠,白刃冰冷,都不及他……

      程楚记得自己最后一眼看见的,血,混和着倾盆大雨,沿着青竹,往下流淌……

      登仙阁上,师傅问她,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沈非竹一日不死,我程楚永不入轮回。”她无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徒儿,你与左相的亲缘已断,他们夫妇二人命中早就注定有此劫难,那沈非竹也本就是天命所归,你奈何不了天意的。”老道看着她,悲切难述,“为师当初答应让你下凡历劫,原以为你能看透凡尘俗世……”

      “血脉已渗入骨髓,”娘将她捧在掌心百般呵护,爹教她做人栽竹成林,谆谆教诲犹自在心,“乌鸦尚知反哺,我却懵懂一世。何为仙?何为人?畜生不如!”眼泪早已枯涸,唯有身体里流淌的血,还留有余温。

      “徒儿,听为师的劝,”老道不知自己是否还来得及,怀着一线希望仍劝诫她,“因果自有报应,切勿逆天而行。”

      程楚面目血泪,“善,不得善终!恶,未有恶报!逆天而为,只因上天无眼!”血泪滴落,染红了通往天界的仙路;青竹上的斑驳,深刻入骨的仇恨。

      她站在他的血泊中,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与他一样残忍。

      他的脚下也曾踏过万千尸骨,一路走来,血流成河,没有驻足,从未犹疑。此生中,唯一一次犹豫,却断送了性命。沈非竹望着她,终是笑了。

      汝愿,吾全之;吾非愿,当直待汝之。

      新皇继位未满一年便被刺杀了,刺客来路不明,悬赏通缉无果,于是下任新皇在举国哀恸之中,一步一步走上那个象征最高权力的地方。

      老道站在逐仙谷外,一只杜鹃停留在枯枝老藤上,凄厉地鸣叫着,不分日夜如诉如泣,直到啼出了血……

      当程楚恢复仙身后,发现自己的容貌是凡间十六岁时的模样,“爹、娘,你们也不希望女儿忘记你们是吗?好,女儿答应你们,永远做你们的女儿,女儿等着你们……带我回家……”

      —夫君,闺女长得越来越像我年轻的时候了呢。

      —瞎说,你年轻时候比楚儿可漂亮多了!这孩子长得丑,像我!

      —我像娘,才不像爹呢!我长大了,要当个像娘一样美的仙子!

      —好好好!你那破脾气像爹,总行了吧?

      —嗯,好吧。

      碧玉年华,仿佛那逝水流年般无情,蓦然回首间,亲手栽下的慈竹已成林,而少女承欢膝下的愿望,仍是遥遥无期。

      鸢姑不再缠着程婆婆,默默的陪着她,风过时,听竹林的低语,下雨时,听竹林的悲泣。陪着婆婆,她也像有了家。

      九天下带着一重伤昏迷不醒的女子走入逐仙谷时,鸢姑已修得千年仙身,在程婆婆的授意下统管逐仙谷,而婆婆自己却称了守门人。婆婆说,是她的师傅拿着玉帝的手谕来找她,近来仙、人、妖三界战事不断,望逐仙谷不要参与其中,免得殃及无辜,生灵涂炭。

      除了前世的那一次,其实婆婆一向都很听其师傅的话。鸢姑也听程婆婆的话,婆婆说他们要守住谷内这一方来之不易的安宁,她便守住。

      谷内被逐流放与此的下仙本有十来余,只是,三位修炼成魔妄图逃出谷,死于婆婆掌下,一位走火入魔自焚而亡,又四位觊觎谷内九天虚境中的奇珍异宝,迷失在九天虚境中不知所踪。玄仙—也就是中阶的仙,以及再往上的神仙,在九天下入谷前,并无一位。

      鸢姑彼时背着程婆婆偷偷感慨,做错事的果然还是初入仙门的多啊。待在逐仙谷中,便无缘千年大劫,明白的说,她虽修得千年仙身,可仍是一介下仙,婆婆历经六千年,也还是下仙之身。难怪有些人要疯,有些人想死。岁月在走,又好像静止不动。

      直到那个少年将军,手持青铜宝剑,步伐沉重的来到她的跟前,“求谷主,借往生花一用。”眼里的哀伤,抹不开擦不去。

      第一眼见到眼前的少年,空有上阶仙神的身份,修为也只在下仙与玄仙之间,与她,难分伯仲。在得知他只凭一人一剑却逼退了程婆婆,鸢姑心中窦疑丛生,嘴上仍不肯罢休,“借了又有何用?你以为你出得去吗?”

      少年生得一双凤目墨瞳,面露讥诮时,却似眼带桃花,“出不出得去,与你何关。”

      气得鸢姑当下就拔剑相向,“借与不借,还不是我说了算!”她不否认,方才他一笑,她的心一怔。现在,她只想好好教训这个妄自尊大的小子!

      锵,两柄剑身相交,发出清脆的争鸣。

      “我不是来求你同意的。”少年轻轻松松挡开了她的剑,“望谷主,三思。”

      一会儿谷主,一会儿你呀你的叫她,这小子也太随心所欲了。哼,“三思?本谷主思了四五六遍,不借就是不借!”往生花不借,他也休想离开逐仙谷!鸢姑深呼吸,集中灵力,重新汇聚于剑身,锋芒闪耀中,一朵红色鸢尾缠绕着她持剑的手臂上往剑身延伸,直至剑尖。

      少年不发一言,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喂,你还打不打发什么楞啊?!”他的灵力到目前为止都未释放,她总不能厚着脸皮再一次先下手吧?鸢姑还打着小算盘,程婆婆教过她,意气用事之前不如礼让三分,然后见招拆招。他都不使招,她去哪儿拆

      “为何要打?”少年叹了口气,下一句差点恼得鸢姑硬生生憋住了气,“你赢不了我。”

      目中无人、恣意妄为!这小子态度嚣张得,简直就是两个字—欠揍!“今天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饶,我鸢姑的名字都倒过来写,跟你姓!”鸢尾花开,她挥剑而上。

      青芒刺目,骤而急,梅香飘散,须臾间。少年收回青铜剑,反手而握,居高临下睨视目瞪口呆的女子,“还打吗?”

      鸢尾,花开半枝,她败了。

      既成事实,鸢姑是个直性子的姑娘,“你姓啥?”输,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放在凡间,她也能走一遍那个江湖地方,磊落、大方。

      看了她一眼、两眼,第三眼,少年答道,“梅。”简单明了。

      搬出一张小方桌,摆上龙门阵,斟满茶一举杯,鸢姑豪迈十分,“说话算话,我跟你姓!梅花的梅?”这个姓好听,梅姑鸢……呃,容她再三思一下。

      “不用。”少年看也不看推至面前的茶盏,紧紧盯着自顾自泡水沏茶的鸢姑,“往生花呢?”他心中有事,无暇陪她闻香品茗。

      两手一摊,干干脆脆,“不在我这儿,”她一脸的无辜。忽然察觉他神情的变化,不禁捂住嘴偷笑—他也有这般呆愣的时候啊!鸢姑心里乐得终于扳回了一城,“你的名字叫什么?”手下败将—的自己,总要知道打赢自己的是谁,对吧?日后有缘,兴许能找他报仇,说不定吧?可能吧。

      直截了当,“它在哪儿?”少年转身想走,从方才鸢姑一本正经地邀他坐下详谈时,他便一直站着,看似就没那份闲情与她喝茶。她,有一些失望。

      看似,他也不愿多留,“那个地方只有我进得去。”或许他也可以—恕她不想承认,鸢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装作没有看见他迈出的一步,“也只有我能取得往生花,别无他人。”

      少年停住脚步,问道“是哪?”加重了语气,低沉了嗓音。

      少年已失了耐心,他的焦急,鸢姑无法看不见了,随口问道“那个人很重要?是你的什么人啊?”重要到,他明知逐仙谷在天界的传闻,仍单枪匹马地闯进来。婆婆也曾告诉过她,在她来到逐仙谷之前,走出谷的被贬上位仙神有,不多,只二位,至于结局嘛?婆婆亲眼看见的,一位刚走出谷口,便暴毙而亡,元神来不及反应顷刻消散,灰飞烟灭。另一位,婆婆摇着头,疯疯癫癫,只怕是时日也所剩无几了。而他若是离开……鸢姑忽然不敢想。

      “与你何干。”刹那间,少年冷了脸,丢下话便走。

      “九天虚境。”

      他回头望着她。鸢姑转动着手中的茶盏,似无可奈何又似不忍,“它在九天虚境的第六层,可是现在不到清明节气,花是不会开的。没有盛放的往生花,对你的……无用。”这不是她胡编乱造,逐仙谷的每一个都知道。告诉他,只是希望他别抱太大期望,毕竟,花时不到,即使他顺利摘得,即使他有本事离开这里,一朵没有灵力的往生花,也不会使那人起死回生。除非……当然,这也是她不能说的。

      “多谢,谷主。”

      淡淡的感谢,稍较之前的强硬,少年听了她的这番话,意外的温和。鸢姑猛地抬头,只见他对她微微一笑,“告辞。”
      他
      ,难道?!脑海中浮现最不愿想到的事,双手一抖,顾不得打翻的茶水湿了衣裙,在少年跨出院门时,鸢姑一把抓住他,步伐匆忙凌乱,眼神掩不住的惊恐,“你想做什么?!”不会,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有那种能力?

      少年眼里有哀伤,也透着某种坚决,“去九天虚境。”摘花。往生花,不能不开,不得不开。即使扰乱花时,即使逆天而行,他也要它,准时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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