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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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的离去，让醉舞九天因这位名伶盛极一时的名气也渐渐消失，生意也萧条了不少，而梅姑最近在各处搜罗新人，暂时将重心移到培养新人上，对醉舞九天的管制也就松懈了，便给了几个竞争对手挑事儿的机会，并且撬走了不少还能拢客的主儿。楼内是三天两头的出岔子，闹得头疼。梅姑索性就将营业时间缩短了一半，辞了一半打杂的节省开支，打算好生修整一番，养精蓄锐。
小北的工作量也随之增加了，从言乐的专属跟班儿变成了醉舞九天大管事儿接班候选人，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大管事儿身后屁颠颠儿地学习。而言乐也不寂寞，自从醉舞九天改为只在前半夜运营之后，她终于能在大白天看见那些个姐姐妹妹了。
因她模样乖巧，少不了要被姐姐们捏扁搓圆的罪，有次差点被拉去一起泡澡，言乐吓得好几天没往南院去，转身去了西院，看看梅姑挑选的丫头到底是啥优质股。
听小北说，这次梅姑是下了血本的，专门花钱去外面请了几个先生，教授琴、棋、书、画、歌、舞、礼、仪、妆。闲暇时，还会让南院的姐姐指点一二，分享舞台经验什么的……
“说吧，到底是谁做的？那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们拿去了也换不了几个钱……”
还未走进院子，梅姑冷冰冰的声音就传出来，言乐一听，就知道梅姑发怒了，而且怒气不是一般大，她这六年，除了上次忘记吃药梅姑这般冷冰冰地待她外，其他时候对她的调皮也顶多横她一眼，这般温柔的女人若不是触碰了底线，是绝对不会这么冷如冰霜的。
她一进院子，就看见梅姑坐在屋门口小厮搬出来的一张八仙椅上，底下跪着一地的人，前头是几个小丫头，后面是院子里打杂的，柳柳和两个先生分别站在两侧。
梅姑瞧见她进院子，面上稍稍缓和，招了招手，让柳柳暂时将人管着。
院子里静得让人发怵，几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头都低到地上了，倒是后面打杂的跪得直直的，神色淡然。“娘为啥生气啊？”言乐好奇，便低低的和柳柳交谈。
“梅姑的簪子不见了，昨日她又是睡在西院。”柳柳掐了一把言乐的包子脸，嘱咐道：“近日可不能顽皮惹梅姑生气了。”
“知道啦。”搓着脸蛋的言乐无奈地回答。为什么每个人见了她都要先掐一把她的脸除了她师父。
梅姑的发簪她是知道的，一直戴在头上，这六年来，不管别人送了多好看的发簪，也不曾换过。倒不是说那发簪多贵重，相反，如刚才梅姑自己说的那般，那个发簪不值钱，款式也很老式，但是素雅耐看。
也难怪梅姑生这么大的气，那个簪子也算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了。
“我楼内的人我知道底细，在楼内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岔子，后面跪着的就起来吧。”
早上发现簪子不见的时候，就让人里里外外搜过了，这西院都是老人了，在醉舞九天勤勤恳恳打杂了两三年，也不是图她梅姑一个破簪子的人。跪也跪得够久了，就抵了这失窃的过失，训诫两句也就让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那几个小丫头，才进来没几天，底细还没摸清楚，摸不准其中有人手脚不干净，“今儿的课不上了，你们几个先跪着吧，什么时候那个簪子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起。”
说罢，便领头走了，几位先生也一同离开了。言乐觉得无趣，也跟着柳柳一起离开了。
刚刚还一群人的西院，这时就只剩下了几个跪着的小丫头，其他人这一走，有两三个就直接哭出声来了，还有抱怨的，一会儿工夫，不知怎地又吵起来了。有人向梅姑禀报这事儿，要不要管管。
“管这作甚？由得她们去吵。”
被梅姑的火气烧到，前来问的那人呛了大红脸后，灰溜溜离开了。
如果贼手在那几个丫头里，刚刚梅姑那番话摆明了是给她一次机会，将东西还回来大家都没事，如果没在那几个丫头里，没有人出来认罪，必定会互相怀疑，争吵，最后定会推出一个最不得大家喜欢的人出来承罪。
知错能改的人她要，盲目为人的人她不要。
“后来呢？”沐子卿嘴角噙着笑，看着眼前带着讥笑神情的言乐，笑意不觉染上了眼尾。
言乐两手抱胸耸了一下肩膀，之后的事她早已猜到，“簪子当然没有还回去，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偷簪子的人，而那几个小女孩儿为了免罚，就推了一个女孩儿出来顶罪咯。”
今儿离开西院后，她问了柳柳姐，事发之后，该搜的地方都搜了，昨晚出入醉舞九天的除了她就没别人了。偷簪子的应该不是楼里的人，在醉舞九天呆过，什么样值钱的东西没见过？犯得着要去偷一个不值钱的木簪子？梅姑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这簪子了，什么贼眼神这么不好，专挑不值钱的偷？
总之，这事儿透着一丝古怪，想必梅姑也觉察到了，所以这事儿也没往大了闹去。
不知怎地，言乐脑海里就想起一个人来。
影无踪。
也许是最近听说书的经常提起吧，最近几天，虽然说书的没有重点讲影无踪的事，但是多多少少总会提一两句。
不过，天下第一侠盗偷的东西均是宝贝疙瘩，言乐怎么想，也想不出梅姑的那支簪子有什么独特之处。
言乐若有所思，沐子卿也若有所思，自家徒弟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接触的孩子不多，璎珞公主脾气骄纵了些，但天真烂漫还是有的，而自家徒弟脑袋里总是装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偶尔还蹦出一两句让人听不懂的句子，孩童的天真烂漫几乎在她身上绝迹，有时话多的要死，有时沉闷的要死。
她真的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沐子卿不禁想。
“徒弟，你知道偷东西的是谁？”听她刚刚的语气和神情，似乎是猜测到了凶手是谁。
“没有啊。”言乐天真地眨眨眼，搓着手就往沐子卿怀里钻，她家师父的狐裘真是太暖和了！如此冷的天，不借机占点便宜就太可惜了！“师父父~你好香啊~比那个盛和第一美男还香~”
对于言乐如此明目张胆的流氓行为，沐子卿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心道，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双手一环，将人搂在怀里，用狐裘将两个人紧紧裹住。在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后，沐子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你也曾这般扑倒他怀里去闻过？”
“这倒没有。”暖和了点的言乐，满足地喟叹一声道：“只是有次他出门，七大街八大巷的母的都强扑后继将他堵在了门口，漫天的胭脂水粉味儿呢！秋风飒飒的，往哪儿一吹，估计都能铺一地脂粉吧……”
话音刚落，言乐就感觉脸颊下的胸腔震动了起来，抬头一看，自家师父正笑得毫无形象，从她现在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沐子卿脸上的面具和皮肤贴合的小缝隙。
言乐正好奇地使劲儿往里瞅，沐子卿猝不及防一个低头，和她来了一个鼻子对鼻子。
突然的冰冷让言乐往后瑟缩了一下脖子，“好冰。”
“寒玉做的，自然。”沐子卿还未敛去眼底的笑意。
言乐想起上次自家师父问她要什么礼物，她当时也是随便说的想要一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面具，没想到这面具选料还这么讲究，而且，冰死了。
“师父，你这面具这么冰，你受得了？”
“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我受不了。”言乐憋着嘴说。
沐子卿这才想起答应了自家徒弟要送个和他一样的面具，顿时明白了自家徒弟的心思，笑道：“为师会给徒弟另选材料打造，保证不冰。”
言乐嘻嘻一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道：“师父最好了~”
沐子卿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说：“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除夕将近，言乐的训练暂时终止了，算是一个小假期吧。簪子事件也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梅姑将那天负荆请罪的小姑娘调去洗衣服去了，其余的全扔进小黑屋里面壁去了，一时间楼里上下大气都不敢出，说话也变得很小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梅姑的火撩起来，除了大堂，其余各个角落都安静的像闹鬼一样，压抑的气氛在笼罩了醉舞九天三天之后，又莫名其妙烟消云散了。
据说，是那天早起如厕的厨房大妈遇见了刚刚起床的梅姑，发现那支消失了三四天的簪子又出现在了梅姑发髻上，然后这个消息又以惊人的速度在醉舞九天内传递开来，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众人抬头一看，阴了三天的老天爷今儿终于放晴了。
东南西北各院又恢复了往日唧唧喳喳的人气，言乐早起后还去南院听了柳柳弹琵琶，秋水还在旁边吊了一个时辰的嗓子。
言乐突然佩服起来这大妈们传播信息的能力，一眨眼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梅姑的簪子回来了。
“这三天没吊嗓子可把我憋死了。”秋水吊完嗓子，伸手拿起旁边搁得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柳柳也停了手，将琵琶放在膝盖上，揶揄道：“那你今儿要把三天落下的都补上吗？”
“全补上我嗓子可就没咯。”秋水收了茶杯，过去牵言乐的手，“小少爷，陪姐姐去吃早点。”
“啊？你说什么？”言乐突然大声开口问，两人均是惊了一下。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秋水不知所以，弯腰凑近她，只见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表情迷茫。
“秋水姐——我听不到你——说话——”
秋水瞬间被这嘹亮的大嗓门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捂着耳朵一脸不可置信。抬头看向柳柳，用眼神询问对方这是怎么了……
柳柳也是被言乐吓得愣了一会儿，看着言乐“无辜”的小脸，心下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小东西在和她们演戏呢。
“秋水，定是你刚刚吊嗓子坏了小少爷的耳朵。”柳柳用袖子掩住唇，一双桃花眼弯弯，“瞧你这嗓子，都把人耳朵给荼毒聋了。”
“真……真的？”秋水一双小眼眼看着就红了，小少爷可是梅姑的心肝儿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梅姑还不活剥了她！
柳柳看着秋水立马红了眼，也不忍继续闹她了，看了一眼还在“状态外”的言乐，才道：“假的。”
半信半疑。“真的？”
“假的。”
“到底是真的假的！呜……”秋水凌乱了。
“……”柳柳也绕晕了。
“唉……”言乐无奈，“秋水姐姐，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事实证明，捉弄秋水这样单“蠢”的小姑娘真的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你……你吓死我了！”秋水立马收起了眼泪，还很夸张地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我要被梅姑活剥了呢！”
“噗……”柳柳和言乐闻言同时忍俊不禁，一番大笑惹来秋水的追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无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