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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

  •   “小四嫂在这里啊。”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慵懒倦怠的语调,惊得我差点一头栽进池塘中去,幸好身后有人及时揽住我,才不至于有惨案发生。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胤禛凑到我耳边,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耳垂与脸颊,轻声叹道,呵气如兰,竟绞的我一阵心乱,稳了稳身形,却见他的手臂依旧拥着我,丝毫没有打算松开的样子,不禁诧异,回过头去看他,见他脸上似笑非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这样的神情也不是头一回遇见,脸上却依旧飞了红,渐渐连耳根也烧得热起来,却也移不开来,只能任自己溺毙在这样的柔情中。
      “四哥性子最是畏暑,今个儿……却似是畏寒啊……”胤禛一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苦笑着转开脸瞪着他,手却依旧不松开,“都要做阿玛的人了,还在这儿没大没小。”
      胤祥虽说心里欢喜,却也不知所措,只是“嗯”了一声,把眼睛别了开来,极是尴尬。
      “福儿她——有孕了?”我刹那间晃过神来,也不知是高兴好还是担心好,一脸焦急的样子倒把他们俩唬了一跳。胤禛极奇怪地瞥了我一眼,道:“前个儿叫的太医,说是一个月有余了。”说着,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拉,人便又在他怀里了。
      我嗔了他一眼,还是不阴不阳地道:“不知道福儿这是命苦还是命好啊。”语罢狠狠地瞪了十三一眼,他顿时吓得一缩头,语气极快地说:“四哥,兄弟恐我再在这里呆下去,此命不久矣,故先行一步,珍重,珍重。”说完便逃之夭夭。
      我气不过要去追,却被胤禛一把拉住:“你去追他了,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语带促狭,作势要让我去,另一只手却握着我的手不放,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的摩挲。我呆呆的瞧着他,不知为何,那原本熟悉已极的面容,在这样安详的时刻,忽然有些不真实起来,让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恍惚间,只有手上的暖意绵绵的传来,便如同春日里柔柔的风,倒不是吹在脸上,而是吹在心头一般。
      我低头怔怔地瞧着自己的手,呆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的抽了出来。“今日斗酒会,明日沟头水,有一天,你也会变的。”
      他却也不说话,只眉梢一点儿笑地瞧着我,我被他瞧得恼了,索性一推手就要走开,却被他拦住,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了?跟谁怄气呢。你气老十三,干嘛拿我做垫背的?”
      “你们兄弟俩那么亲,还不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冷哼一声,“再说,那日你说好陪我的,还不是回府去陪了李氏……”
      我在他面前向来温婉,从来话里没有这样的幽怨之意,胤禛听了不觉一怔,瞪大眼睛细细看了看我,方笑道:“我说呢,好大的一股子醋味儿,倒是我连累老十三了。”
      我幽幽地瞧了他一眼,说:“我就奇怪了,你们家有娇妻,还不是千挑万选的,品貌哪个输给外面的女子,却还是不知足,要不是我那天看到胤祥和一个……一个烟花女子走在一起,我还一直把他当作是重情重义之人……他要是不喜欢福儿,当时赐婚的时候大可不必答应,又何必……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妻子只是为你们生儿育女的工具么?她们可曾在你们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胤禛先不语,过了会儿,将身子略挪开一点儿,抬手托起了我的下巴,静静地望着我的眼睛,缓缓的问:“我在你心中,也是如此么?”
      我正对着他,只见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分辨不出任何喜怒,不知为何,心里迟疑了一下,那就在喉头的回答竟没有出口。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胤禛依旧那样凝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若真不信我,那也容易——等你嫁了我,只消你说一句,你要我留在这里,我就绝不到别人那里去,再不行,我出门日日带着你,让你看着,如何?”
      他的声音极低,却似震得我耳畔嗡嗡的响,那一字一字都仿佛敲在我心头上,却让我又陡然升起那般彷徨无依的感觉,想起那拉氏犀利的眼神,不禁一阵虚弱。良久才低声道:“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只消你说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胤禛淡淡地说,“你信不信?”
      “我信。”我脱口说道,待要往下说,却只觉胸口一滞,也说不清是什么,忽然又空落的难受。他却只是静静的望着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我默然片刻,嗔道:“都是那老十三撩的,下次见到他,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听到这里,胤禛这才伸手揽住我的身子:“老十三也不是你想的样儿,那沐雪姑娘虽说沦落风尘,可是卖艺不卖身,是个雅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平日里和我们这些兄弟也都有来往,倒被你想的……”
      “这么说你和她也来往咯?”我斜了斜眼,他头微微一侧,避开了我的目光,只轻轻“嗯”了一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爷可曾动过心啊?”我循循善诱,咬牙切齿。
      他却假意躲着我似的,咳嗽着不言语。我顿感不安,拽住他的胳膊道:“坦白从严,抗拒……”“抗拒如何?”“抗拒更严!”
      胤禛先是不言语,只引着我说,听到最末一句,方“扑哧”笑了出来,道:“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妙!怎么,就对我心狠?”又凑近了我耳边说:“罢了,既栽了,爷我就只能认命了。”
      我只觉暖暖的气息撩着我的鬓发,心里渐渐安定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将脸靠在他的胸口,应道:“我也认命了……”

      夜色深沉,月色越发分明,清华如水,沐人衣冠如披霜被雪。玉栏杆外是一围木槿花,有一瓣被夜风吹拂,正好落在我的衣袖间,伸手拈了来,怒放似前几日自己的笑颜。他的脸,便又浮现在眼前,仿佛前一刻还在浅笑着说:“宛儿,来,我替你簪上。”
      呵,怎么我又忘了,康熙四十一年九月的第四次南巡,他奉旨伴驾。

      “宛儿,明日我便要走了,皇阿玛南巡,我奉旨伴驾,这次,不允许携女眷同去。”我侍弄花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震,抬起头来,恰胤禛也正转过了视线。一对上,便似走过了人生漫漫,山高水长。
      “哦?南巡?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听说江南美女眉黛如烟,清眸如泉,腰肢轻摆,袅娜婉约……”我满不在乎的打趣他。胤禛想不到我会这样说,不由得一愣,心里莫名的一松,倒仿佛情愿我这样误解。他极嘲弄的笑笑,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令我的目光正视,良久,却只是轻轻的替我簪上一朵花,方道:“宛儿,我这样待你,绝不为你的貌。若只单单为一个貌字,天下没有人能令我如此。”
      我默然良久,终于开口,拉着他的手又紧了一紧,极远极低的声音仿佛一声遥远的悲泣:“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三四月。”
      “可那时候花都谢了。”
      胤禛神情微茫,许久,用一种坚定的我不曾听过的声音答道:“等我回来,就向皇阿玛请旨赐婚。以后,我们春赏兰,夏观荷,秋观菊,冬采梅……”

      我微叹一声,又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很快了。
      正走着,突然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眼前一闪便隐匿于假山之后,我心里微微一惊,只见其中一人似乎很烦躁,背着手不停地踱着脚步,而另一位年龄稍长的却兀自镇定,眼光精明的探头探脑一阵后,便缩于阴影处开始窃窃私语。
      在他转脸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样貌——竟是索额图。
      瞬间,脑海中清晰一片,耳边响起胤禛临走时的话:深宫险恶,安分守己,若有异变,泰然处之——
      难道太子要,造反了。
      我冷汗立刻沁身,却也警告自己绝不能慌,先搞清楚事实,再下定断。随即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假山一侧,费力辨别着他们的声音。

      “太子,老臣虽已于四十年告老还乡,圣上也已恩准,可忠太子之心天地可表,今太子您内树强敌,外失强援,老臣如何忍心看您备受欺凌?故纵使罪该万死,也要救您与水火。”他慷慨陈词,舌灿莲花,可奸佞之心昭然若揭。
      “叔老爷,可这是谋逆造反的大罪……”太子声音闪烁,看得出他并无此想法。
      “太子,如今时事不同,您那帮兄弟哪个不眼红这太子之位?哪个不是手段残忍阴险贪婪?如今我们不先发制人,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可四弟十三弟不就在帮我么……”“帮您?哼!”太子话还未完,却被索额图极轻蔑地打断:“是帮您还是害您,您以后就知道了。太子,这次伴驾南巡至德州,圣上表面急召老臣至德州侍疾,探视太子,其真实含意却并非如此,是把老臣和您在一道拴着,看着。京里也就方便了一些人动些手脚,给您造些麻烦……”他顿了一顿,放低声音道:“到时候,自顾不暇,他们再有机可乘,那就,更难办了。”
      许久不见有说话声,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一急,身子向前探去,谁知恰好踢到一块碎石,顿时滚了下去,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该死的!”索额图说着拔剑出来,脸上带着极阴狠的神色,右手缓缓举起,准备好一剑刺来。太子紧随其后,见到是我,脸上一刹那间没了半丝血色,只喃喃开口道:“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索额图早已红了眼睛,他当然不容我说话,走到我面前眯起了眼睛,道:“可是晴宛格格?”边说边不住冷笑,眼中光芒闪烁。
      “正是。”我拿出最后一丝勇气,正视着他,但愿他能对我的身份有一丝忌惮。
      “哦?听你阿玛说,你出生就没了额娘,思念之情,一定很深吧?”他抚须冷冷的望着我,眼中闪着像蛇般幽暗的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那老夫便送格格去见你额娘吧!”说罢提剑便要刺。
      “索额图,你敢!”太子冲上来一把抓住剑柄,鲜血就这样从他手上冒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明黄的常服上,如同一幅凄厉的狂草,点点滴滴蘸满惊人的骇痛。触目惊心。
      “太子!”索额图吓得手足无措,“哐当”一声,剑柄落地,空气中只剩下我们三人的粗喘。生死交际,我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光,眼泪变得冰凉,心里亦只有冰凉。
      “索额图,你若再敢碰她,提头来见!”胤礽的声音沙哑,抬头却是两把淬寒闪光的利刃,仿佛想在索额图身上剜出两个透明窟窿。
      “太子!红颜祸水啊!等我们事成了,天下这等样貌的女子还少吗?”索额图带着极度的仇恨愤怒瞪着我,眼锋渐渐凌厉,仿佛是动怒于我无动于衷的面容。我相信只要太子不开口,他便能立刻一剑杀了我。
      胤礽不动神色的拉过我藏于身后,侧过脸道:“跟我走,保你一命。”

      毓庆宫内,胤礽喝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偌大的内室,只有我们三个人。
      一时间无人说话,最终却是我轻轻走向太子,抓起他的手,帮他包扎。
      他有一瞬间的怔忪,片刻后却是惘然,只是深深的望着我,好像要看到我心里去。他迷乱的眼神,却让我的心好疼好疼。
      “额娘……”他一声轻唤,眼神飘忽离开,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极是悲戚苍凉。我咬紧下嘴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却还是遗漏了一滴,落在他的掌心上,溅起瓣瓣碎裂的血花。
      “这滴眼泪,是为我而流的吗?”我望向他,他捧着那滴眼泪,眼皮微垂,一动不动。眼神没有交点,没有生气,一双眸子空茫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子喜欢她,也要等我们事成之后,否则……”胤礽抬头看了索额图一眼,眼神总算有了焦距,索额图吐了一口气接着道:“否则,以晴宛格格这姿色和地位,不多时只怕就已嫁作他人妻,我看,这格格和十四阿哥走的便是很近。”
      说罢向我扬扬眉梢,一脸奸笑。
      果然,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十四阿哥和他向来不和,康熙近些年对十四阿哥愈加褒奖有加,对太子却日渐冷眼相待,加上十四阿哥本身心高气傲,明里暗里都不把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好几次甚至明言要:“取而代之”,更是触了太子的大忌,索额图这么说,无非是想挑唆太子,好让他快刀斩乱麻,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眼见形势越来越倾向我所揣测的,心里也是越发的慌乱,却强自镇定道:“太子,据晴宛所知,圣上自十四年册立太子,便为您亲自授课,传授治国之道,您不知,爱之深,责之切,皇上对您越严厉,越能证明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您病了,皇上曾经三日衣不解带的陪伴照顾……如此这些,能做到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更何况那是一国之君!如此,您还忍心再去伤害他吗?”
      “可是……可是你见过当了将近四十年的太子么!叔姥爷说的没错,我没退路了……”胤礽脸色苍白,眼睛却黑沉沉像墨的雾气望不见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是皇上在保护你啊!皇上幼年登极,你可知他受了多少委屈和苦痛!今日站得这么高全是儿时饱受苦难才换来的,不当人君,不知为君之险。所以皇上宁愿多给你几年历练的时间,待你羽翼丰满,才能保你不受伤害啊。”
      “我……”
      “住口!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妄断国事!太子,听叔姥爷一句,如今大阿哥仗着平定葛尔丹有功,此番回京定会封个亲王,岂不与太子比肩了?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也是日受恩宠,每每随扈圣驾;八九十也是不安分,老八内外经营,已经在朝里广纳人缘,背后还有一整个郭络罗氏的支撑,不可不防;老十四武艺愈发精进,不消时日便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太子,即使您成功了,难道这皇位会坐的心安理得么?难道不怕被万民唾弃么!”我走到他身边,抑制住声音的颤抖,一字一顿地说。胤礽望了望我,又将脸转向窗外,双眸映着暗夜,显得极深。
      “太子,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唐太宗李世民还不是亲手杀了他的一兄一弟,还向他的父皇喊冤呢,不是还开创了”贞观之治”,不是还受万民敬仰!”此时的索额图满脸狂喜,双目赤红,神态怪异地一步步像胤礽逼近。
      “索额图,给本王闭嘴!”太子突然暴戾地开口,倒把我和索额图吓了一跳。随即他拉过我,将脸伏于我的颈窝中,低沉的呜咽随即传出。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皇阿玛……皇额娘……”
      索额图的身子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微微一颤,手不自觉地往怀里按了按,仿佛有些痛楚似的闭了闭眼睛,却又极快地掩饰过去,神色阴戾如常。

      “太子,到了这一步,臣也只能走下去了,既然太子做不了决定,臣就先替太子做决定,来人啊,拿着四贝勒的令符去城外调正白旗五千人,给我把宫里围起来,违令者,杀无赦!”
      “索额图!”胤礽一怒而起,向前就抓住他的衣领,“你这是找死!”
      “太子!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你我都输不起了。今日逃亡是死,举大计亦是死,同样是死,不如死的痛快些!”说罢,转身便要走。
      他不能走!胤禛的令符在他手中,不管他怎么得到的,如果一出兵,这场宫变势必会把胤禛拖下水,康熙一怒之下,又处于对太子的感情,会杀了索额图,重惩胤禛,那后果……我越想越害怕,索性一咬牙,趁他不备之空,猛地冲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再回头对太子大喊:“太子,我拦住他,趁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您快……”话还未完,就被索额图一把抓住了头发,反手过来便是一掌,我心里顿时空空荡荡,满嘴血腥却也顾不上了,只是依旧抓着索额图,声音破碎地向太子呼喊着。
      眼前一晃,索额图已举起了匕首。

      “哐”,房门被大力推开,大阿哥胤禔和四阿哥胤禛站在门口,胤禛向屋内扫了一眼,立刻看见索额图身边几欲昏厥的我,眼神立变,阴狠冷漠中夹着的恐惧无助,一瞬间都射向索额图,我竟感觉到他的身子发出了破絮般的颤抖。
      “滚开。”胤禛抬起一脚,便将索额图踢向一边,脸上血渍顿显,可见这一脚的力气。
      “你回来了?”我躺在他的怀里,极轻的说了一句,但我知道,他听得见。
      胤禛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声音低沉却掩饰不了一丝颤抖:“如果我还不回来,只怕你心都野了……”

      “四阿哥,你的令符在我手上,今日我索额图沦落至此,却也能拉个阿哥做垫背的,哈哈哈!!”索额图发疯般冲到胤禛身后,面孔扭曲,神态狂乱,不停的用双手拉扯着他,胤禛却只是望着我,没有回头。
      许久,才听胤禛道:“是么?如果我说,这令符是假的,我早就料到你的谋划,故意引蛇出洞,又如何?”
      “你!”索额图颓败一般倒了下来,大阿哥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扶着太子回去休息,整个殿里便只剩我们三个。
      “你看你,怎么……”胤禛刚抚过我的脸,我便透过他看到了身后的索额图举起匕首,准备刺杀的一幕。大惊失色,甚至急切的没有分辨自己喊出的是什么,只是横过胳膊将胤禛往旁边狠狠一推,用力很猛,胤禛一下子仰跌在坐垫上,眼角的余光里,只见一道雪亮的寒光疾刺而来。
      “胤禛。”我耳畔嗡嗡地想着这两个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凝。
      “宛儿!”胤禛仿佛还未清醒过来,惊呼不定的目光私下里漫无目的的游移,忽然停在某处不动了,脸上的血色倏忽间褪尽。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那件烟粉色的水缎旗袍的肩膀处,慢慢渗出一片殷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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