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高城独望断，灯火已黄昏 ...
-
“走吧，迟了可赶不上热闹了。”胤禩许是见我发呆太久，轻轻执起我的手，我呆了一呆，那里有我眷恋的温暖，不觉中竟舍不得放开，也反手紧紧攥着，他微微一呆，随即眼波像是搅乱了一池春水，我慌张的垂下脸，任由他牵着我一步步走出宫门。
胤禛站在宫墙后面，静静的端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此刻却像阴云一般，密密的笼罩着自己的视线。十三阿哥担忧的望向身边静默的四哥，平日里自己见机也算是快的，此刻心里却空荡荡的没个主意，四哥的眼神甚是奇怪，那里面似乎并无惊异，也没有怒意，只是种自己一时也无力分辨的神情。
“长漂泊，多愁多病心情恶，心情恶，模糊一片，强分哀乐。拟将欢笑排离索，镜中无奈颜非昨。颜非昨，才华尚浅，因何福薄。她是在怨我么？”语气倒是十分平静。胤祥瞅见胤禛手中紧攥着一方绣帕，上面的墨迹未干，隐隐晕开的，却是被眼泪浸湿的，不由得又微叹一声。两人即都有情，又何必如此呢！
拟将欢笑排离索，不过是怕人询问，咽泪装欢，难道他真的一无所觉么？冥冥中的再次一遇，那些未尽的情愫，难道他都看不出来么？只是他选择沉默，隐忍罢了，他爱她，却更怕失去她。
“四哥，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若是我，我绝不会放她就这么走了，也许这么一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胤禛听他这样说，心倏忽一顿，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见十三嘴角虽浅浅地勾起，眼里却是一片了然的平静，只是最深处透着几许不忍，看上去有些失神。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蹉跎，便是两鬓苍苍，一错手，便是相见无期，如此，四哥还执着吗？”胤祥见他神情若有所思，仿佛正有件什么事，一时决断不下，目光却须臾不离地盯着手中那方绣帕。
“秦顺儿。”胤禛突然淡淡的唤道，“四爷。”
“回府告诉福晋，今日有事，不会府用膳了。”胤禛脸上的笑容渐浓，又看了两眼，方才小心的将绣帕放进袖口，“走吧，总之不让你失望便是。”
雪霁天晴，华灯初上。
禁锢了几个月的我仿佛重获自由一般，一时间所有的心事都散尽了，只知道一味的向前跑着，八阿哥的手仍未松开，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拉着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人群不见似的。“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依稀传来婉约的小曲，如此应景，竟让我脚步一顿，却让身后拥挤的人群一涌，忍不住一个踉跄，毫不犹豫的向前一冲，却被身后一双手生生托住了胳膊。
“你这是唱的那一出？”低柔的声音，随着一双挽住我胳膊的手一起，让我不得不抬头。仍是那对弯弯的眼睛，好像永远都弥漫着雾气，此刻却只是深深地看着我，好像要温柔地直刺进我的心里。我忙闪开视线，低下了头。
“这姿势，啧啧，真丑。”他仍是扶着我不松开，“你再这么大声，就不怕我杀人灭口！”我慌忙捂住他的嘴，拢了拢头发，故作优雅的环顾四周，然后威胁的低声道。却一声轻笑，“是了，你最丑的样子被我看到了，但爷我就好这口，杀人灭口也来不及了，不如你委屈一下，都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里一惊，慌张的松开手，低着头寻路，他见我这幅样子，兀自苦笑一声，再出声时已敛了笑意，道：“行啦，咱们走。”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云淡风轻般，我却感觉有万般沉重。
见八阿哥微微笑着斜睨着我。我舒了口气，提步正要跟上，突然看见路上金闪闪的荷包，便觉得胸口一口气泻去，全身的力气忽然间都抽空了似的——是刚才摔倒时掉出来的吧，那是我费了好大力才绣的，那朵沾着我血迹的桃花在暗夜中更是艳若桃李，本想找个时间送给胤禛，恐怕，没什么机会了——心中又是一刺。我快步抢上前，一把塞在怀里，警告自己：不想，不想，不想……
随即抬头冲八阿哥一笑，伸手躬身：“这位公子请。”
他眼含深究地看着我，目光须臾不离，只静静地说：“身子受得住么？这几日的药量可是又加大了？”
“没有的事，不过是胸口窒闷罢了，开了些调血气的滋补方子，太医不是也说无碍么……”说话间突然意识到什么，只是一怔，“你在我这里也有人？”
八阿哥不以为意地一笑：“你这个‘也’字用得好！”
我嗤笑一声，目光点点酸迫，“别这样想我，所有人都可以把我想的不堪，唯独你不可以。宛儿，我从不曾伤害你。”八阿哥突然开口，声音却是清冽冷静，便似不是从那一个身体里发出的。
我抬头瞧了他一眼，心有不忍，别过头去，“我饿了，哪里有吃的？”说罢，提脚便走，身后的脚步声，过了很久才传了过来。
皮货庄、花木房、沉香斋、胭脂铺、茶馆、书斋、鞋铺、染坊，简直是应有尽有，我张大了嘴，惊叹连连，上次和春儿摸黑跑出来，满眼是人，还遇到流氓，真真破坏了心情，到今天才真正领略到原来所谓的“康乾盛世”，真的如此繁华。
“看，好漂亮！”我高兴的冲到一大群花花绿绿的灯笼中间，只觉得灯火照的我睁不开眼。“早在汉朝，汉文帝是周勃勘平‘诸吕之乱’即位称帝的，勘平之日正是正月十五，所以，此后每逢这天夜晚汉文帝都要出宫游玩，‘与民同乐’。不过，当时还没有张灯、观灯的习俗。汉明帝永平十年蔡愔从印度求得了佛法。明帝为了提倡佛教，敕令在元宵节点灯，以表示对佛的尊敬。但汉朝的上元和后世的元宵仍有所不同，在唐朝奉道教为国教，为庆贺道教‘上元赐福天官紫微大帝’诞生于正月十五，便按照中原民间的传统，在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节日夜晚，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人们观灯、猜谜、吃元宵，合家团聚、其乐融融。”他慢慢躲到我身边，洋洋洒洒就是一大篇话。
“卖弄。”我白了他一眼，依旧对他派探子监视我这件事心怀怨恨。
“这是博学。”他扁扁嘴，故作委屈状。
“既然小姐喜欢，不如猜老朽一个灯谜，若答对了，即送灯一盏，打错或答不上来，罚酒一杯。”那个摊主是个白发虬髯的老者，我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果真桌上已经密密麻麻摆满的酒杯，
我顿时满眼放光，虽然对自己的才学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身边的人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我望向他，却在他眼里寻到自己的影子，脸一红，只低头催促，“你来猜，我负责拿灯。”
只听胤禩微微一笑，信步向前，对那老者道：“先生请说。”
“一见钟情，猜五唐句。”八阿哥突然顿住了，默然良久，只是静静凝视着我，幽暗中，我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只觉得似有一抹难以分辨的光芒微微闪动。
“相看两不厌。”他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心里一喜，一盏华美的琉璃宫灯便到了我手上。
“落花满地不惊心。一人名。”
“谢安。”
“相聚西湖边，泪别断桥前。猜一个字。”
“湘。”
“戒之在斗。猜唐五言诗一句。”
“莫学武陵人”
这铺上大半的花灯都已在我的周围，老者却仍是心平气和，我环顾一圈，只望见一盏遥遥挂着的宣纸八角宫灯，素白色的灯面，只写意般地画了远山近水，一轮明月。
“老伯，那盏灯……”我愣愣的指着那灯，却不知如何开口。
“姑娘好眼力，这盏灯老夫不轻易送人，若是有缘人，自会得到。”他抚着胡须，一脸幽静。
“何为有缘人？”我的心倏忽一跳，大家都不再做声，暗夜深沉，周遭一片凄寂，“这是我亡妻画的，”许久，那位老者才缓缓开口，面色经年沉淀着许多我无法辨别的感情，“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考取功名，便背井离乡，只身一人进京赴考，却屡屡名落孙山。年轻气盛，我便没有回乡，反而滞留下来，年年参试，年年不中，一晃，已是四十年。四十年呵，伊人何在？我早已忘了曾答应她上元团圆，甚至连她离世的最后一面都未见上，她没怨我，只是托人送来这盏灯，愿能照亮天下有缘人。”他转了眸，看向我，四目相对，有片刻的辰光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似凝固了身形，心底里却是安宁异常，仿佛一切原该如此，一切都顺理成章。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一霎那的轻别，换来半生的凄凉孤单；生命中无法填补的空洞，只是一错手而已。用破一生心，也唤不回她在我身边，也唤不回上元明月美人脸，夜半阑珊时，他又该有怎样的痛？
“老伯，如何得缘？如何解缘？”我喃喃的开口，八阿哥神色复杂的望向我，“如果那人能在万里人海中一眼望到你，那便是缘。”
我轻声笑了，围观者低语不止，都说这老者得了疯病，劝我赶快离开，我不置一词，只是面向灯火阑珊处，微微闭着眼，伸出左手的小拇指，立于空中。
这一次，你若不来，我便离开。
人群中发出嗤笑，我听到不少青年才俊愤愤的低语，认为我不过是被荼毒的疯子，呵，那是我太清醒。
手终于因为支撑不住酸痛而缓缓落下，我苦涩一笑，正要放下，胳膊却猛的被人抬起，随即小拇指勾上了什么，微凉。
眼前仿佛有一丝模糊，我低头，用力的眨眨眼睛，怔怔的看着地面一闪既逝的湿润。
“我没有来迟，对不对？”低沉的嗓音，清濯的身影，我眼泪泛滥，却捂住嘴不看他。
是啊，有一个人，你来了，就好了。
人群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散去，待我清醒，恍若沧海桑田，手中擎着那盏灯，灯罩上是“珍重”二字，回过头去寻找那位老者，已然人去楼空。
身边依旧是八阿哥，身后却是静默不语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撇撇嘴，实在尴尬。
突然眼前一亮，一座有着南方风格的茶楼出现在一起，颇为精致秀气。桂花陈酿混着饭菜香味一起袭来，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却似再也无法移开。八阿哥突然道：“走了这么久，宛儿也饿了，那便歇歇再走，这‘陶然居’还是不错的。说罢，便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好诗意的名字！”我更是来了兴致，也不管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抬脚便走了进去。
我们四人走进门去，店小二眼尖儿，忙着上来招呼——虽然我们都身着常服，可一时间，只觉得满楼的目光的射了过来，落在自己的脸上，其中几个酒色之徒分明带着点猥亵之意，我眉头一皱，却早已有两个身影挡在身前——胤禛和胤禩。
八阿哥表面上浑不在意，举目四周缓缓扫了一圈，眼中是柔和的笑意；四阿哥负手走了几步，带着两道凝视的目光转了一圈，虽然无法从那目光中辨别出任何神情，却只让人觉得寒意顿生。刹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收回了目光，低头各干各的。我暗笑一声，心里却唏嘘不已。
十三阿哥倒是毫不在意，只顾着要小二带着我们到了最好的上房。
“象眼鸽蛋，蒜泥莴苣，沙洲踏翠，芙蓉鱼胶，干香风鱼，翡翠蛰皮，雨过清秋。”我看着菜牌，流利地说出一连串的菜名。十三阿哥早就瞪大了眼睛：“这丫头，饿死鬼投胎么？人家小本经营，可比不上御膳房，难道你想吃光它？”
我看到美食正心境开阔，笑着耸耸肩，正要开口，八阿哥却忽地答话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就只要这些？”我咳嗽一声，凑近他，“你今日没带小厮来，确定身上的银子够？我可不想没钱付账被扣押在这里当苦工。”胤禩闻言心头一宽，脸上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家酒楼是九弟门人开的，谁动的了他？却见她板起了面容，一脸认真的模样，柔情顿生，竟轻轻附上了身边女子的脸颊，温言道：“真不知道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若我还保不了你，那岂不荒唐？”
我躲闪不及他的手，又对他突如而至的温柔避闪不及。只是呆呆愣在当场，却听闻十三一声惊呼，这才回过神来，即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大惊失色。
四阿哥端端的坐在那里，神色静默，手中却紧攥着一盅酒杯，此刻苍白的碎片混着鲜艳的红色缓缓落下，竟似要渗入我的眼里去一般，若不是十三阿哥的声音惊醒我，只怕我的思想便仿佛溺毙在这红色里。
他竟生生捏碎了酒杯，为什么？
“四哥，你没事吧？”十三紧张的要去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无声的挡开，只得焦急的坐在一旁，无奈的望向我。
为了我？
我看见一丝极为复杂的表情从胤禛眼中一掠而过，却是倏忽便消失不见，迎着那双深不透底的眸子，心也像一直坠向深不透底的崖下，不知结果会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无声的伤害自己，也不要痛出声来让我知道？在他心里我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么？他的心思，竟一丝一毫不让我清楚，是我不配，还是他不敢？
我突然站起身来，倒唬的十三阿哥一跳，八阿哥却似乎料定我会这么做，只是静静的坐着，不着一词，嘴角的笑却已然冷了不少。
一个桌子的距离，我却好似跨越了生和死，经历了爱与恨。
我轻轻蹲下，执拗的拉过他的手，狠狠的掰开那泛白的关节，只见是触目惊心红，在我心头狠狠的烙下伤痕。我慢慢的挑着碎片，屋里静极了，窗外的喧嚣一时间似也远了，只两人的呼吸声交缠的轻响。我微微转开脸，却仍能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自方才无声走来时就再为移动过半分，仍旧无法辨别的感情，仍旧是极深极深，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却觉得有什么一直蔓延至心底，又在心底开出花来。
我用水将血迹洗净，便看到一道极深的伤口，突兀的横亘在掌中心，像一条无法逾越的河。我四处摸索着有什么可以包扎的东西，伸手一触，却是他递过来的一方绣帕，极熟悉的样子……我泪水涌上眼睑，我一次次将它逼退，却还是忍不住，于是那条河便因这泪而泛起了涟漪。他因此微滞一下，许久沉默，突然开口：“我不疼，你哭什么。”
因这一句，我的眼里再次涌起了水意。
“你是不疼，我疼，我疼行不行！你干吗要过来，你不是误会我么，不是不相信我么？你不是要和我新帐旧账一起算么！既然决绝，何必贪恋？在考验我么？考验我的耐心有多好，考验我的心能承受几次这样的痛？那么好了，结果如何？是否满意？”我迫得他与我对视，从他眼中窥见了自己的影子，似一个夜临深渊的路人。明知道必将断崖殒身，仍旧贪恋那纵身一跃的刹那欢愉。
所有的事物在此刻停了下来，包括世界，包括时间。只剩我和他。
真正是一双人。
“每次你都这么咄咄逼人，要我怎么说？”他的声音略显恍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语气温柔的不像他。
我身子一颤，低声道：“要说尽管说。”声音小的只有我们二人才可听见。
胤禛脸上浮起一层十分奇异的微笑，他慢慢的说：“那么，我只说个你听。”随即不顾手伤，拉起我便飞跑而去，身后传来十三的呼唤与低笑，匆忙中转头，看到八阿哥一闪而过的伤痛，自己却离他越来越远。
走得越远，方有遗忘的可能。
但愿你能忘了我，相思煎熬的痛苦，我一个人偿，那便够了。
“行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挣脱他的手，却小心不弄痛他。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使我越发的不知所措，却见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时，脸上以平静如初。
“你的心，我看清了，我的心，你看清了么？”他的声音与他的表情一样无波无澜，只一字一句咬的极清楚，“那我老实的告诉你，以前是有个女子让我心动过，但最后，我死心——原以为这世上没有谁再能停留我心里，可是，没错，你出现了。”
“ 此后我常常想，如果当时不曾见你，我会错过什么？如果现在不见你了，还会记得什么？”他淡淡一笑，“所以我犹豫，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要不要让你知道我的心——”
“今日看到你被老八牵走，竟离我越来越远，我第一次感到恐慌……是的，恐慌……所以我来了。找你回来。”
我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心底的酸涩却似被他幽黑的双眸吸入一般，一点点隐去。
“那现在呢……”
“现在？你既回来了，生生世世，别想再扔下我一人。”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入我的肌肤，我竟出了一身汗。他离得那样近，我连视线也无处躲避，只得任凭他用目光网住我，目光惶惶如无处可逃的小鹿。
他低声道：“如今，你怎么说？”
“我？”我嗫嚅道，“我能怎样……你说怎样就怎样咯……总之老了后你要给我青春损失费的……”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于我身上，霎时都绪绕了一股亮烈的缠绵，整个人都会深深的沉下去。
肚子在此时不争气的响起来，他神色一怔，怪异的看着我，我一瘪嘴：“饿了……”
“走吧，总不能亏待了你……”他向我伸出手。
“老板，再来一碗……”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手指向天，含糊不清的大叫。
桂花汤圆实在是太好吃了！
胤禛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回来，望着桌子上的大碟小碗，果然样样精致，立刻两眼在放光，再次伸出筷子……
开始我还努力维持着淑女的形象，后来随着出筷子的频率越来越快，四阿哥的脸色也越来越诡异——当看到我两口吃下一个阳春卷还闭上眼睛回味的时候，他也终于拿起了筷子……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尽情地回想、也只回想这晚上的旅程，不禁一笑。又看向身侧正在细口品尝的四阿哥，那么安静，那么满足……背后的灯光照的他的脸棱角分明，我突然觉得这就是一生。他上朝回来，我端上自己精心准备的事物，和他细细的品，慢慢的尝，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脸微微一红，刚想低下头去，谁知他突然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审视着我，没有寒冷，只剩柔情，我一时转不开视线，只听他低声问了一句：“这下更不能放我走了吧……”
啊？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胤禛已经到了面前，带着戏谑的笑，越离越近……
“嘭！”身后的烟花盛开，正好掩饰了我羞红的脸，我推开他，自顾自的跑远了。
“你我若走散了，我怎么找到你？”
“不用找啊，你只要回头，我就在了。”
呵呵，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是你我都忘了，最常看见的结果是：终于明白要寻找的那个人是谁时，灯火阑珊处，已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高城独望断，灯火已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