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记取思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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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冬，尽管这紫禁城中不乏足以拒寒的珍稀植被，可明媚鲜妍能几时，终抵不过，一朝飘泊难寻觅。走在庭院里，却总有还未枯黄的落叶猝然间跌落。是啊，无论这风如何地百转千回，命运已定，谁都逃不过。
古代不比现代，一到冬天就出奇的冷。虽说这紫禁城中每个宫殿均有暖阁，暖阁的铺地砖底下又都建有地道和烧炭的大炉子，每年霜降以后立冬前后宫女太监们昼夜不息地烧炭火，使热气得以均匀而柔和的扩及地面每个角落；再加上我也算是德妃的亲侄女，又是康熙钦点的格格，宫里面有点眼色的人都拿我当个主子，所以又特意在我房里多放了几个火盆，大大超出了内务府拨给我这个多罗格格的份例，为此我据理力争，多次拒绝，谁知都被那些公公一脸谄媚的笑吓得退了回去。
听说姑姑性本畏寒，虽说这几日都在屋内不曾出去，可还是偶感风寒，四肢疲乏，连皇上都几次嘱咐用药调养，却也未见大好。
我并不是真正的晴宛，德妃她却是真心待我，这紫禁城，原就是白骨森森，人情淡薄处，她却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亲人的关爱，让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不会太过恐惧。所以听说她身体欠佳，我竟一连几夜未睡，终于有了主意。偷偷地拉着春儿岚儿溜入长春宫的小厨房，准备完成我新的任务——熬粥。
“奴才们给晴宛格格请安，格格吉祥。”一个领事模样的公公带着一大帮子宫女太监在我面前浩浩荡荡地行礼，我尴尬地准备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咽了下去。
这小厨房可不是随便都能进的，为了能尽快说服他们，我还不是得树立点威信么？
各位，我对天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哈……
“都起来吧，在姑姑的地儿，你们也不用和我客气了。”没错，做人还是要虚伪一下的。
“奴才不敢。格格是主子，主子对奴才们好，那是奴才们的福气；奴才们跪主子却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敢逾越。”果然是在宫里面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心思摸不透？一番话被他说得滴水不漏，也生生截断了我下面准备开口的话。
“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春儿看见我吃瘪，撅着嘴上前为我打抱不平，我自知理亏，怎么还能让这个单纯的小丫头把事情搞得更糟？所以干脆不再拐弯抹角：
“这位公公说的是，的确是晴宛疏忽了，您是宫里的老人了，晴宛初来乍到，若有言行方面的疏忽，以后还请多多提点。”我向他微微福身。
“这……格格言重了。”他快速略过眼中的疑惑，假装惶恐，也向我深鞠一躬。
“这便是了。俗话说，‘百善孝为先’，近日姑姑患病，身为侄女若不能为姑姑做点什么，实在是不善，不孝的表现，所以晴宛自作主张，想要给姑姑熬一碗暖胃驱寒的粥，自知与礼不和，但请公公念在晴宛一片孝心的份上，可以行个方便。”
“格格行事光明磊落，奴才自是不敢怀疑。可宫里着实没有这样的先例，奴才也没有这个胆子保证不会有小人会从中作梗，倘若……娘娘的身子和格格的名节是大，还请格格三思。”他面色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吐出了这段话，不时抬眼看我一眼，语气恭敬有礼，身子却紧绷着，似是高度警惕。
我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着急，索性把心一横，软的不行，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你怎么这样啊，我宫里无依无靠的，就姑姑一个亲人，想尽孝心都要被误会啊……”我拼命的挤眼泪，用手背把眼睛揉得通红，不细看倒能以假乱真。
“格格……老奴……”他看我哭了，也着急地语无伦次。
“啊……我本来就没有额娘，阿玛又在外面带兵，现在姑姑也生病了，你们都来欺负我……”我本来是打算假哭的，可转念想到自己那世的父母、自己连日来为他受的委屈，他却到现在连个鬼影都不见……一时间情难自禁，真的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格格格格……您……您别哭啊……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哎呦格格，就是借老奴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格格不是……”他和后面的宫人突然跪下，声音倒唬了我一跳，一帮人围着我苦苦哀求，我也想着适可而止，可是眼泪就是流不完。
我推开春儿岚儿的扶持，颤巍巍地走到墙角蹲下，胳膊抱膝，一只手茫无目的地在地上画圈，一边抽抽噎噎地自言自语：
“你们……都不要理我，我……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搞什么啊，演偶像剧啊……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疯狂的情景：那位公公在经历重重心理障碍后毅然醒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扑到我身上，与我深情凝视后缓缓开口，“你不会没有明天，你的明天，有我……”然后熊抱我，俩人再一起声泪俱下，执手相望泪眼，无语凝噎……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独爽爽不如众爽爽，大家再分饰一下路人甲乙丙，那就天下大同了！
于是我很不客气地打了个颤。，外加一个“嗝”。
于头脑混沌中突然觉得四周安静了很多，我纳闷地把头从膝上抬起来，看到一双如意头厚底靴，饰有八宝平水纹的下幅垂了下来，顺着袍摆向上，我看到了……系着黄色丝绦的玉佩，上面清楚分明的刻着——“禛”。
禛。
胤禛。
我脑海一霎那全空了，反反复复全是他，只是他。
眼前的一切人和事，因他的出现，突然都淡成了背景。
我急急地想要站起来，因蹲的时间太长，腿竟发麻的动弹不得，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向前倒去，一头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确切说，痛并快乐着。
头撞到他胸口，真的很疼啊……他，练过胸口碎大石么……
“四爷……格格……”一大帮人都石化了，那声因碰撞而产生的“咚”静静地回荡在空中。
一瞬间的恍惚，被人拉了起来，睁开眼，对上了一对波澜无惊的眼眸，“疼吗？”毫无语气的问句，嘴角却戏谑的上扬。
“四爷，您没事吧？”这个奴才，他完全搞错了重点……
“喂，搞什么，是我的头疼诶！你也太势力了吧……”我不顾一切地开口。
“格格！”春儿岚儿异口同声地喊道，我立刻转过去戚戚哀哀。
“你来这里哭什么？可是哪个奴才欺负你？”胤禛突然在我背后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冷，连同我，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刚刚站起来的太监宫女立刻又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没有，是因为……我看姑姑病了，想要给她熬一碗暖胃驱寒的粥，我知道这样不和规矩，可是……一着急就……”我没有说出那个公公的话，意识里想要留他一条命。果然，话毕他立刻感恩戴德地看了我一眼。
“哦？是么？”胤禛负手而立，剑眉微挑，目光淡淡的掠过这一屋子的人，却唯独在刚刚那个管事公公身上多逗留了几秒，眼里一副了然的姿态。
“梁九功。”胤禛走上前去，立在他眼前。
“奴才给……给四阿哥请安。”
“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是自个儿眼花了，没想到真是你。前个儿我和十三弟才在乾清宫看见你，怎么今日你就在这长春宫的小厨房中了。这么点儿地方，容得下您么？”
梁九功闻言猛地一抖，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阿哥言重了，奴才不过是奉万岁爷的命，来这里照料德妃娘娘的饮食起居。”
“原来是这样，怪我多虑了。刚刚路过听到这里乱哄哄的，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奴才自以为熟谙人情世故在这里给主子脸色看。奴才，即使身份再高，他也不过是条狗，一条狗却妄想站在主人头上，你说，他，该不该死。”
“四阿哥饶命，格格饶命，奴才一时糊涂，冲撞了格格，实在罪该万死，可绝没有给格格脸色看的意思，奴才再也不敢了。”梁九功抖如筛糠，面无血色，只是一下下不停地在我和胤禛脚边磕头。
我不忍得看向胤禛，他又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启齿：“算了，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皇阿玛对你也信赖器中，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分。晴宛格格这件事，你也不必再管了，额娘和我都是准了的，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四贝勒。跪安吧。”
“喳。”这次回答倒是十分齐整，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刚想开口道谢，他却默默盯了我一会儿，转身走开。见我还在发愣，又在跨出门槛时说了声：
“刚刚哭得昏天黑地的可是在给自己争取着发愣的机会？”
“啊？”当我反应过来，天地已然浩渺茫茫。
不见君，君不见。
我净了手，站在灶前。这好像还是许多年来，我第一次动手煮东西。而且一开始就是如此高难度的东西——骆驼粥。
这骆驼粥就是把米磨碎，然后加入牛奶。将大米在水中泡软，用筛子捞取，加水入锅用大火煮沸，再用文火慢慢的熬。再将牛奶缓缓倒入锅中，一边搅拌，待再次沸腾后出锅加入适当的蜂蜜，再匀匀地撒上了一层桂花糖。
想了想，我又动手将红枣泥、粟子丝和糯米粉混合搅拌均匀，在上面柔柔的滚上层芝麻，蘸上蜂蜜，放进锅里蒸熟，便成了三色糕，软糯香甜，又对安神减压有很好的帮助。
“格格，好香啊！”春儿一脸痴呆，紧紧地盯着骆驼粥和三色糕。
“快快拿手接着，口水可流了三千丈啊……”我好笑地看着她夸张的表情。
“格格又拿春儿打趣了，你问问岚儿，是不是很香？”
“可不是，谁娶了我们家格格，就是谁几世修来的福气咯！”岚儿也一改往日庄重形象，开口调笑。
“这话也是你们诨说的？”我装出嗔怪的样子睨了她们一眼，“小心我告诉姑姑，把你们俩全部嫁给膀大腰圆的莽夫！”
“哎呀格格，您大人有大量，我们还想一辈子赖着您哪！”
“那就老实点，陪我把这送去。”
“奴婢遵命！”
“姑姑，姑姑！你看我准备了什么！”我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长春宫，一旁施礼的太监宫女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顾盯着我看。看嘛看，嫉妒啊！
因为我没有让春儿她们进来，所以此刻自己两手都忙着，站在里间门外想了片刻，我决定还是用最直接的方法进去，反正这里也是姑姑的地盘，不用太拘束了，而且刚才在外面一路冲进来，声音也不算轻，权当通报过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抬起脚，一脚把门踹开了事。
话说我曾经当过校足球队的主攻，可见刚刚那一脚，尽管我已经放轻放轻再放轻了，效果还是那么惊天地泣鬼神。
房门“哐当”一声，总算是开了，迎面是一张我日思夜想，此刻却打死我也不敢想的脸……
哦，幻觉又来了。
我来不及去打量四阿哥那结着薄薄怒气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对天自言自语：“唉，又走错了……”
刚准备迈过门槛，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极欠扁的呼唤：“宛儿啊……”
胤祥啊……
我极不自然的又转回来，假装刚刚才看见胤禛，“啊，四阿哥也在啊，我来找姑姑……呵呵……找姑姑。”
“额娘在里面午憩，快到起来的时辰了，你过来等等吧。”他盯了我半晌，这才面无表情地回话。
“哦。”我突然感觉到手已经酸的没有知觉了，慌忙超过四阿哥，把托盘猛地放到桌上，然后一屁股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宛儿啊，你怎么老是这么引人注目呢？”胤祥玩转着手里的琉璃盅，那眼睛斜我。
我这才后了悔，这个好位置不偏不移刚到对着圆桌对面的胤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别以为你四哥在，我就不敢揍你……没错，我不敢……我狠狠地用眼角瞪了他一眼，他却依旧面如桃花，慢慢擎起酒杯，悠然饮尽。我都怀疑他对这我这么一张怨妇脸不怕梦里遇见鬼啊。
忽地，斜对面处目光一聚，一道幽深直直射来。我一愣，脸颊“嗖”地蹿红，无措地想拿个什么东西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在桌子上摸啊摸，总算摸到个酒杯。我端起酒杯就饮，一股辛辣从喉间延至腹胃。
“咳咳……”我还是憋不住咳嗽起来，总算抑制住后抬眼看了眼胤祥，此刻他竟也忘了喝酒，只是呆呆的盯着我，一张脸上难掩的惊讶，我转目望向旁边，胤禛虽也没那么夸装，却也一改往日沉着如水的态度。
“干嘛啊？没见过女孩子喝酒？”我终于受不了如此被帅哥逼视，忍不住开口。
“晴宛啊……那个……”胤祥吞吞吐吐。
“什么啊？”
“你刚刚……喝了四哥的酒。”胤祥心知逃不过，索性一闭眼说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脸一瞬间变得滚烫，刚刚入喉的酒又重新翻滚起来。
“我去看看姑姑。”“我去看看额娘。”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怎么天下巧合的事都让你们给占去了？”十三捂着嘴“嘿嘿”直笑，又不怀好意的加了这么一句。
一时无人说话，空气有些凝滞。
四阿哥带着一种批判的眼光重新审视十三，暗自纳闷：他就是宠这么个弟弟宠了几十年？
“哟，都来了，等我这老太婆等得不耐烦了吧。”姑姑清越的声音适时想起。
“姑姑！”我一个恶狗扑食。
“行了行了，小祖宗，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姑姑笑着拉住我，柔和的目光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我想今天，我会记一辈子。
“姑姑，我做了好吃的！”我拉着她来到桌前，胤祥也拉着胤禛凑了上来。
“闻着很像，是什么？”胤祥忍不住插嘴，姑姑也是一脸动心的神情。
“是骆驼粥。现在寒冬天冷，这骆驼粥能驱寒暖胃，听说姑姑身子不大好，我想这个应该在合适不过了，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口。”我递过滚热的粥，没有意外的捕捉到四阿哥深吸口气的表情，动作很轻微，但我还是看见了。
因为我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
嘴角的笑意瞬间扩大
德妃出其不意地吃了整碗，还意犹未尽的打趣我：“就冲这手艺，我就该再吃几碗，可你也知道，人老了就容易积食，万一一不小心把命拼在这粥上，岂不再也没有福分吃别的了。”说完眼波一转，“可是这粥我是在珍稀，倒掉可惜，赏奴才又糟蹋了晴宛的一片孝心，这……”
“那就由儿子替额娘吃了吧。”十三自从我揭开碗盖的那一瞬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还装出一副孝子样，说得好冠冕堂皇，我呸！
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十三就不得不亲自动手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好！”胤祥一上来就是一大口，想都不想就一口吞了下去，笑得像孩子一般满足。
“你道是慢点啊！又没人抢！”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担心他会被烫到。
“唔……四哥，你也尝尝。”亏他还想得起来胤禛。
“看起来很好吃，额娘，那儿臣也来叨扰一碗。”一旁的胤禛在许久沉默后终于开了口。
胤禛吃的很慢，一口一口，仿佛在品味什么珍馐美味一般，胤祥吃完一碗后开始打量那盘三色糕，他也不过刚刚吃完半碗。
十三一口一个三色糕，他吃的猖狂，我看的绝望，谁说爱吃甜食的男人多半内心温柔？拖出去打五分钟！
“晴宛……那个，听说你歌喉不错……怎么就唱给四哥八哥听，我也要听……唱个听听……”靠，敢情您来您母妃的地盘上听戏吃茶来了，你有兴趣玩我还没兴趣唱呢！我刚准备愤愤离去，突然又想到个主意，好好整他一整。
于是我微露娇羞，假装低头喃喃道：“晴宛破锣嗓子，那次是四爷八爷给面子才勉强唱下去，今日，实在不敢开口，怕使姑姑病情加重……”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胤祥又埋头苦吃，语气犹豫。
“我倒觉得晴宛格格甚是谦虚，上次所唱‘花恋蝶’，实在是应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句话。”四阿哥把碗放在桌上，笑着开口。
我就怕你不帮我啊，现在，果然上当了！我正得意的露出奸笑，顺便睨了四阿哥一眼，谁知他正带着一脸玩味儿的笑容看着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别有居心，刚刚不过是假意配合罢了。
唉，跟他玩心眼，这不是找死么！
“好好！四哥那么挑剔的人都这么说，我就更要听了！”十三拍着巴掌。
“那……晴宛先抽了。”我走近正在大吃的十三。
“十三啊！”我尖利的叫声突然间划破了一室的宁静。
姑姑顿时目瞪口呆，十三毫不客气地噎住了。
我假装没看见，接着唱到：“你是不是……饿得慌啊……呀呼一呼哟……你要是饿得慌呀，请你就跟晴宛讲，晴宛给你熘肥肠……锵呀锵呀甭呀甭呀……杨柳叶子青儿呀！”
不仅是十三，连门口一干太监宫女都被我的深情演绎所深深打动了。
十三一手捂着嘴，一边憋红着脸对我指指点点，大有同归于尽之感。
姑姑一只手忙着排十三的被，一边也笑得喘不过气来，只用手帕遮住了脸，花枝乱颤弱柳扶风。
四阿哥则以一种惊艳中夹杂着敬仰，敬仰中又透着点恼怒……的眼神久久凝视着我。
德妃接过宫女替上的热帕子，先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敷了敷额头。
“额娘，没事吧？”四阿哥最先反应过来，蹙了蹙眉，问道。
“没事，许是许久没这么笑过了，这会儿头有些个晕乎，一会就好！”德妃边答着却边坐起了身。她的目光温和地投向旁边坐着的胤祥，又拉过我的手。
“胤祥，你啊，从小没了额娘，跟着胤禛打小一块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早就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了，你说自个儿子的事做额娘的不操心谁来操心啊！”的
“额娘说的极是！”胤祥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情不自禁的回过头去望四阿哥。恰恰寻到那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孤傲，心竟陌名地一酸。我记得胤祥和四阿哥胤禛虽非一母所出，却情同亲兄弟，看来和各自的遭遇也有关。历史上记述胤禛幼年曾过继给康熙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但她红颜薄命，年纪轻轻撒手人寰。“生的不如养的亲”，而满人又是极疼小儿子，所以她是极疼爱胤祯的，而胤禛似乎始终和她隔着层什么。亲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十三阿哥胤祥呢？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胤禛：从此以后，他的幸福，由我负责。
正兀自发着呆，就听到德妃继续道：“前些个日子，你皇阿玛还和我说，这老十三是被他给宠坏了，就像个脱了缰的野马，总没个稳性。我一想是我这个做额娘的疏忽了，你年岁也不小了，你的哥哥们在你这里年纪早就娶妻置府了，所以呢！我寻思着也是该给你找个可心的人儿，好好管制你一下了。”
见胤祥并未回答，胤禛平静地问道：“不知额娘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俗话说，‘选得好不如撞得巧’，这事我和你皇阿玛也商量过，可几届秀女看下来都没个满意的，更何况连你皇阿玛都说这老十三的倔脾气，很难找到个人。没想到啊，晴宛这孩子进宫了，你们俩性子合得来，晴宛又刚封了个格格，论身份当个嫡福晋也不为过……我看啊这就是段好姻缘，胤祥，你的意思呢……”德妃将柳眉一挑，淡笑着望着十三。
我吓得紧紧咬住了嘴唇，这样的场合，本就没有我掺和插嘴的份。微垂着睫毛轻轻地一抖，目光仍旧忍不住朝着胤祥瞥去。他冷侧着脸，未见些丝喜悦，眼风却一扫忽地对上了我的目光。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看他眼眸微动，我一怔，手指紧扣住手中的酒杯……
“额娘，”胤祥回过目光，嘴角轻轻一扯，淡定清晰地答道：“儿子不愿意。”
“呼。”我瞬间松了口气。
“十三！”远处传来胤禛的呵斥，“婚姻大事岂是你能左右的，还不谢恩！”
“锵”的一声，我手中的白瓷酒杯应声落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记取思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