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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眸刻心痕 ...

  •   果然,这一日晚上,迎来了我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强迫自己合了眼皮,但依然烦躁不安,身旁的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一枝烛突然爆了个烛花,“噼叭”一声火光轻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让人听得格外清晰。我蓦地一惊,至此再无睡意。索性披了衣服坐起来,准备出去透透气。
      春儿说,我从昨天回来,就见谁都笑得像花一样。然后就一动不动坐着想心事,谁叫都打断不了。半夜起来揽镜自照,果然是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收都收不住。来到这里后,我大概从未如此笑过吧,看着神采飞扬的自己,居然都有些陌生。
      顾不上更深露重,我推了门走到了院子里。迎面而来彻骨的寒风倒让我清醒了不少。外面还残留着碎雪,半轮冷月在几片稀松的冬云间浮动着。抬头打量四周,春儿岚儿几个早已睡下了,本来还有几个守夜的太监,我看他们年纪尚轻,一个个正是长身体,渴睡的时候,这天又寒冷,谁不想在暖和的地儿缩成一团。再说,你在屋里正睡熟着,外面突然想起几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哈欠,就算是再困估计也没有什么睡意了,索性都一一打发了,反倒睡得自在。只是说这话时,那帮太监俱是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我,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子?再转念一想,莫非……
      于是,我在人们那无边无际的想象中,成了夜间出来杀人嗜血的狼外婆……唉,看来我在清朝需要走的人权之路果然还很长啊……
      不觉得嘴角弯了弯,正要退回去时,一双晶亮的黑眸又映入脑海,带着点点笑意,视线略微向下,勾起着一张薄唇,棱角分明,微微弯曲……
      “咕咚……”我清晰地咽了一口口水,脸顿时滚烫几分。
      该死,在这样下去,即使“不是色女”,也“胜似色女”了。我,已经任由他扰乱几次心跳了……我不禁又怔怔出神,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笑容。
      哦,又来了……
      一瞬惊动。终生失语。
      胤禛,当我于心花无涯处回眸,原来只有你的笑能让我凝住心跳,只有你,在我的心上刻下了唯一痕迹。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即使,我们的爱还是会输给了生死、时间,以及欲望。
      但当我们回归心海深处,那片幽蓝深静中,我是鲛人,如前世那般,依然会为你落泪成珠。
      爱是沧海遗珠。

      突然间,一脉笛声划破寂静的夜,也打断了我凌乱的记忆。缥缈的音符如暗香浮动,悠扬细腻,隔着紫禁城的夜空,徐徐袅袅地飘入我的耳中,一点一点地驱散我内心的彷徨和烦忧。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我不禁喃喃开口,是谁?谁在这月下独自惆怅?他的笛声很美,美的让人沉醉,可是为什么那婉转悠扬间却佛隐着淡淡的哀思。记得《金枝欲孽》里孔武和安茜因为笛声传情,这悠悠的音符想来有是个有情之人在倾诉自己的感怀,同处月下,共醉笛声,原来,这红墙壁瓦中也有这么一个人,会用笛声静静的陪着我,此情此夜,难为情。
      云朵掠过琼月,映得这里忽明忽暗,时间从此静谧,天上人间莫辨,不知今夕何年。
      我闭着眼,一路迤逦循着笛声而去。不知不觉走到院外,顿了下,又举足往回廊上走去。可刚迈了几步,步子便嘎然而止。耳边又是那悠悠的夜曲,一串串悠扬的音符随风飘荡,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这不是梦不是幻,曲不醉人人自醉,这抑扬顿挫的笛音正是从这花园的回廊而出。我微闭了闭眼,心潮起伏……拾阶而上,心韵起伏,月光投影在回廊上的黛瓦,绞成一团团斑驳的黑影,我在心里一行行默数过来。
      一,二,三,四……
      我停下了脚步,一如这曲声戛然而止。
      月光下,一个孑然的长影横跨在栏杆上,银白的长袍,袍摆被风轻轻掀起,修长的十指微微震动;他微微仰起脸,月光投下的淡淡光辉渐渐低转,投射到黑暗中那张的脸孔上,竟泛出玉一般的光华,可他那被月光照的闪耀似星辰般的眼中,却满是孤寂和疲惫,让人看了心痛莫名。
      音随步而止,他转过身来,讶然地望向这边。见到是我,他微微发愣,然后淡淡露出一笑。
      是他!
      我屏住了呼吸,假装淡定地走了过去……
      见我只穿了件银白的丝绵旗袍,因为贪图方便只在上面披了件薄薄的纱,有风刮过,满身的银蝶似乎和着婉转的月光飞舞,轻纱撩人,竟似清亮出尘的仙子,两颊有些飞红,低着头,两颗琉璃明珠在耳旁轻晃,挠人心脾,他一时竞看得痴了。
      看他没什么反应,我咽了口口水,火了?硬着头皮假意潇洒地踱到八阿哥身边,脸微侧,摆出一副深沉的派头:
      “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不到八阿哥一个人如此好的兴致竟躲到这儿吹笛,晴宛可有扰了八阿哥的雅兴?”
      胤禩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手一转,把笛子隐于袖中,只顾盯着我瞧。
      我见玩深沉的他爱答不理,索性就豁出去了,大不了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啊,天上有只牛在飞!”手立刻向上一指,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胤禩闻言,微微张口,顿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
      果然,夜空,非常澄澈。
      “哈哈哈哈,那是你在地上吹!”我把手迅速放下,直指胤禩。
      胤禩浅笑一声,以手遮口,然后反问:“有意思么?”状似波澜不惊,喜怒莫辩。
      “其实……也还好……”我支支吾吾,兀自垂下脸,下意识的向后退。
      “站着别动。”他沉沉地出声,我立刻石化在原地。
      不动,不动,八爷您消消气啊……

      他一步步走过来,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步伐跳的越来越快。
      看啊,他停下了,他停下了,他举起了手……我等待巴掌声落在我的耳边。
      “怎么穿的这么少?万一病了,有人会心疼的。”
      啊?
      我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被我盯的发毛,脸竟然微红,然后迅速咳嗽一声化解尴尬,解下身上赤色洒金大氅披在我身上,还要亲自为我系带子。
      “啊……那个,我自己来……”
      “放手。”
      我的手很没骨气的落下,只得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任他施为。

      “好了。”他抬起头,看到一脸局促的我,反而打趣起来:“怎么,早上还生龙活虎的与十四弟斗嘴,这会儿怎么跟吃了蹩一样?那股子厉害劲儿?莫不是,害羞了吧?”
      你还真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想不到正大光明的八阿哥,也趁着夜色打趣我这小女子。”顺便转过脸去,怒瞪了他一眼,却猛然反应过来,刚才我既没有请安行礼,也没有毕恭毕敬地谢恩,还……还出言讽刺他,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了,便是一条十足的不敬之罪, 这里不是宫外,不是现代,而是在紫禁城里,他的身份是真命皇子,我只是一个皇上册封的格格,十足的赝品啊!这不是找死么……
      我顿时被一盆冷水从上至下浇了个灰头土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八……八阿哥……”
      “行了,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那些君臣之礼是做给外人看的,现在,就免了吧。”胤禩看着我讪讪的表情,估计也猜出了七八分,果然是八贤王,八面玲珑啊。
      我刚一放松,便听到他在我耳边调笑道:“再说,你口里说着‘吉祥’,尊我敬我的,心里指不定方才怎么骂我呢?”
      “啊,”我骂了吗?我骂了吗?也好,趁此逃回去。于是我故意拉长了调,当即噘嘴道:“八阿哥,您这可真是冤枉晴宛了,您是皇子贝勒,我要是敢诅咒您,那不是找死么?再说了,您方才见我穿得单薄,还把身上的大氅给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骂您,可真真让晴宛心寒啊,既然您如此曲解晴宛,晴宛先行告退了。”我随便地福了福身,掉头就准备走。
      胳膊却被大力拉住,身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好了,算我错了,别走。”
      我暗暗心惊,他既然能说出那番话,那刚才也肯定能知道我说的是借口,却还要拉住我,甚至不惜放下身份向我道歉,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还是不放松:“道歉也没用,心寒了,我要……”
      “走”字还没说出口,身子就被大力地扳了过来,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心寒,那就让我来温暖它吧!”说着便要靠近。
      “啊……”我闭上眼睛推他。
      过了许久,还没有事情发生,我张开眼睛,看见自己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却绝对软弱无力,他嘴角噙笑,好笑的看着我。眸光一闪,问道:
      “我以为你晴宛格格是胆大过人,无所畏惧,今日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怎么,你也有怕的?”
      “恩!”我平静了下心跳,耸耸肩,认真地点了点头,“第一怕死,第二怕鬼,第三怕没东西吃!”
      “哈哈哈!”随即引来了他爽朗的笑声。原来他也会这样笑啊,原来也很好看啊。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月光的清冷在笑声中渐渐柔去。
      “那么刚才,你怕我什么?”
      “怕鬼啊,你个大色鬼!”我心里这样想,没想到嘴上真的说了出来。
      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呆,然后再次放声大笑。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笑……”我笑定了,忽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福海这么个严肃的人,竟然会生出你这样个有趣的女儿。”,“紫禁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笑声了。”我俩的目光交凝在朦胧的月色里。
      我尴尬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摆了个骄傲的POSE道:“现在才知道啊,不过也不晚。”  “没错,不晚……”他喃喃自语,又自顾自的笑起来。
      什么啊,神经病!
      见我瞧他的神色不对,“你好像真的与众不同?”他根本是在答非所问。
      “啊,什么?”我甩了甩脑袋,不明所以,嗫嚅着:“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个嘴巴,两个眼睛,掉在人堆里找也找不到。”
      “哈哈哈哈……”胤禩竟然狂笑起来,大有震天撼地之势。
      我忙不迭地起身,一只手去拉他的袖子,“拜托,八阿哥,您也收敛点儿啊,这三更半夜的,我们俩竖在这儿聊天已经够招人话柄的了,您还真想让紫禁城所有人都知道啊,我可不想被……”
      我“被”刚刚开口,就立刻被咽在喉咙里,一口气没有憋好,呛得我直咳嗽。
      刚刚我的手正被胤禩紧紧地握在掌心,我一着急,慌忙地想抽回却被他更加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很冷,但掌心很热,竟然灼得我两颊绯红。大脑却晕晕乎乎。他突然一使劲,我被他的袖子带着整个人仰面翻了过来,正好面对着他。“你……”大脑严重缺氧到了语无伦次。我艰难的抬起头,正对上他如月光般深幽的眸子,仿佛被什么触到般,他慌忙的一动,又突然慢慢俯下头,我甚至可以触到那温热的呼吸,好像有什么声音从耳畔轻飘飘地吹来:“晴宛,我……”他的脸在我眼前高倍放大,我清晰地咽了口口水。
      “胤禩……”我突然开口,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事情进一步发展。他生生地停了下来,直起腰来,云淡风轻地问我:“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胤禩。”
      他突然无比欣喜地抓住我,我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晴宛,真的……我以为……”
      “以为什么啊?今天跟八阿哥谈得如此愉快,晴宛大有相逢恨晚之意,心里真把八阿哥看作自己的兄长和知己来待,既是知己兄长,又何须如此生分地称呼您‘八阿哥’呢,所以晴宛一时兴起改了称呼,还请八阿哥不要见怪。”我满面微笑,肌肉都被牵动的僵硬。
      他的表情早已在我说出“兄长知己”时冷了下来,此时紧紧盯着我不说话,眉梢眼角俱是那浓浓的雾气,或者说,是薄薄的怒气。我见他放松,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他却又一用劲儿,一把把我拉到了他面前。我茫茫然地看着他铁青的脸,心里七上八下。
      八阿哥一改刚才的语气,冷冷地开了口:“兄长?知己?晴宛啊,你说我是夸你聪明好呢?还是骂你不识时务。”我霎时僵在原地。
      他的脸离我好近好近,近得我听得到他因为愤怒急促的喘息声,近得看得见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烁着星火之光,和我霎时苍白的脸。
      一时间,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思考,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轻轻地托起我的下颌,使我垂下的眼睛重新直视他,语带压迫地说:“回答。”
      “我不知道。”一语即出,沉静如水,我和他都稍稍呆了一下。
      “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我,爱新觉罗胤禩,绝不只想成为你的知己,至于兄长,我想我没有那个福气,更不愿意,听到你叫我一声‘八哥’。”他一字一顿地说。
      时间太瘦,而指缝太宽,爱情短暂,而遗忘太长。胤禩,也许此刻你会记住,会执念,可也许多年后,你想起我,想起今日,甚至没有皱眉,只是神色悠悠的靠在那里。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的心跳略微平缓,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浅笑一声,重开了口,语气却比我想象更平静:“八阿哥,晴宛谢您的错爱。”
      他蓦地松开了手,目光锐利得似要刺穿我。终于,他的目光柔和了,放开了对我的钳制,笑容也重回他的眉宇间。
      “错爱么?你就这么肯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晴宛,你心里可是早已有了个人?”
      我乍一惊,却也随即释然——想瞒过这位爷儿,我一早就没抱什么希望。他能放过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等着看后话罢了。我挑挑眉,保持沉默,只是眼前又浮现了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笑容和深眸。
      他见我不置可否,又兀自在发愣,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他心里,又是否有你呢?”
      有我么?我不知道。他扶着我的样子和他挽着福晋离去的背影在我眼前暗暗交错,我心中倏地一痛,紧紧咬了咬牙,我故作轻松着: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敢问八阿哥一句,家中可有娇妻?”
      “有。”
      “那便是了,八阿哥是否敢问八福晋一句,如果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她,她该如何自处?答案是一定的。即使你心里没有她,她却依然会为你守望,不是么!”说着,狠狠地瞪着他。
      他不顾我的怒目相向,照旧那样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眨眼,看到我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又败下阵来,直至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圈,他眼睛弯了弯,轻轻一笑,道:
      “原是如此,我也同样。”
      我一惊,他却又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如果刚才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放弃什么,他便不是九龙夺嫡中对皇位不离不弃的八爷了。
      他不顾我的眼神,继续道:“人便是这么奇怪,明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明知你再好她也会像只刺猬般把你扎的鲜血淋漓,可还是愿意贴上去,是么?我也觉得奇怪,十四弟把你说得一无是处,你又对我没有百般体贴,可是无论什么时候,我看到你,都舒心得紧。”
      他正了正神色:“自我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对我的特别,宫里几次见面,我就知道此生我对你再也无法放手……所以,兄长也好,知己也罢,你心里有人也好,无人也罢,那都是今天之前的事。我绝不是那种轻易放手的人。”
      我一愣,虽然早已料到他的态度,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自信坚定,索性狠下心来,冷冷地说:“你明知道我不会忘了他,哪怕身后森林成千,我也只看得见他这一棵树,你又何苦为难我,为难自己?八阿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然而他却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地和我对望。突然伸手将我垂在肩上的头发拨到身后,我慌张地退后一步,气势上立刻就输了。果然他咧嘴一笑,轻声道:
      “愿为比翼,白发浴红衣。无论如何,只有你才是我想要陪伴一生的女人”说着,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欲行,却又蹙眉问了一句:“他是谁?”
      “啊?”我本就已为了他的执著无计可施,见他转身欲走,刚刚松了口气,谁知却突然听到这么个问题,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愣在原地。
      他见我的样子,也不再追问,只自顾自地开口:“我不相信是老十,他性子憨厚,却也悟性不足,岂是那种知你懂你之人,你和他也才见过一面,况且我自信不会比他差;也不会是十四,看你们俩的样子,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绝不可能相依相惜;至于十三弟,你们俩的性子倒是合得来,但他和谁都是如此,红颜知己也是无数,只怕你们是知己多些……那么,还有四……”
      我在他即将脱口而出“四”的时候打断了他,他仰起脸,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我,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春儿起来找不到我就麻烦了,我……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他答应,我匆匆福了身,掉头就走。
      身后又到炽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离去,我下定决心没有回头。
      万籁俱寂的夜。

      胤禩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却突然收住了。仰起脸来,只见苍茫夜空中一天璀璨的星子,东一颗西一簇,仿佛天公顺手撒下的一把银钉。伸手抚过廊下的朱色廊柱,想起刚刚她与自己谈天,时常倚在这里,转过身来,面上梨涡浅笑,宛若春风。
      而刚刚离去,却又慌张失落,似在逃避什么。

      “原来是四哥。”他凝眉深思,用扳指一下下敲着廊柱,发出沉闷的碰撞。
      “噼啪”,扳指碎成两截,上好的和田玉落下,掷地有声。
      正好掩盖了那句极轻极轻却深沉至极的话。
      “胤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眸刻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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