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七章 最后的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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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出现的是穷极所有人的想象，都未能预料到的光景。
在白银之剑的引导下，天空中齐聚一堂的五把王之剑发生了共鸣，不同的王之力互相交错编织出缤纷的光网。达摩克利斯之剑背离了王者的意志，彼此间咆哮着，化作最原始的力量合而为一。
巨大的十字形光柱贯穿天地，这把顶天立地的光辉之剑沿着赤之王打开的通道长贯而入，将这破坏出的道路摧毁的更加彻底，仿佛能够将大地刺穿的可怕庞大的能量与底部的石板相撞，却出乎意料地并未掀起末日般的狂潮。一瞬间有一股能量波动仿佛被投入石块的水面一样层层扩散开来，扩张到极限之时猛地收回。
一股能量漩涡从石板上喷发出来，顺着被打开的通道涌向天空，像是无数的星辰形成的喷泉，又似一场逆行的流星雨，最终消失在云层的后头。
所有位于地面的人都感受到了地面乃至空气的震动，而后回归沉寂，再无波澜。
那一瞬间，所有尚存的王者，都听到了刺进耳中的一声叹息。
似有似无，似真似幻，仿佛来自极远的亘古时空。
“……结束了。”
被狗朗搀扶着回到地面的社低声说道。他脱力地半倒在狗朗怀里，看上去十分虚弱，如果狗朗放开他的话，他多半便会立马倒在地上。
他有些怅惘有些伤感却也有些如释重负地望着那片逆行的流星雨，最终却什么都没能再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片刻之后有些无奈有些眷恋地笑起来。
“把我扶到边上去吧，小黑，neko……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们说。”
“结束了。”
在另一处，宗像久久地注视着逐渐消失的流星，就好像想从那千千万万的星光中寻找什么。
星光反射在他的镜片上，以至于在他身旁的淡岛也看不清他如今的表情。
“不过……力量似乎残留了一部分。”
宗像手中的长剑上依旧能够泛起青光。
良久之后，宗像终于低下头，饶有兴味地看着青色的剑刃，伸指在它上面轻轻一弹。
刚刚一直在担忧着宗像即将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心情数度大起大落的淡岛，丝毫没能跟上宗像这看起来收放自如的情绪。
她继续盯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像是要确定那个死神倒计时般的存在真的消失了似地。
“在今后，Scepter4……不，所有的王权者和氏族的存在意义都会被改写，会有许多事物发生改变呢，请打起精神迎接接下来的忙碌时光吧，淡岛君。”
“是……我们……”
淡岛良久才给出了第一个回应。
“我们吗？嘛，先从整理好现状开始吧。”
“抱歉，室长，不过我想先从另一个步骤开始。”淡岛深呼吸，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嗯？”
回应他的疑问的，是一声干脆利落的——
嘭。
第七章最后的星光
那一战结束之后，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星期。
自从石板被破坏后，各个超能力者所拥有的异能有了明显的衰减迹象。不再出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宣告了曾经的王权者时代的终结。
这个世界不再有异能之王存在，他们将成为未能书进史册的历史。
不过，已经形成体系的组织却不会因此而轻易终结。
例如，作为曾经的对异能者组织，Scepter4仍有其存在的理由。
在战斗结束后的时间里，Scepter4接受政府的委托，一直在处理异能泛滥所引发的各种事端。
其中也包括了对曾经的绿之氏族的处理，以及在那场异能泛滥中获得能力从而进行犯罪的人。
连绿之氏族的地下基地遗迹的处理，也囊括在Scepter4的管理范围之内。
同时接手如此之多的事务，却能够处理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不得不令人叹服领导者的能力和手段。
因此，在接到市政施工队的报告，得知石板的残骸已经从绿之氏族的基地废墟中挖掘出来时，宗像理所当然的亲自前往了现场。
原绿之氏族基地是以城市下水道工程为基础建造，最后的那一场爆炸牵连了不少周遭的建筑和市政工程，破坏最严重的莫过于那日光剑出现之处。虽然已经安排大量人员连日抢修，但是工程量巨大。德累斯顿石板的残骸被深埋在层层废墟之下，直到此时才重见天日。
宗像到达现场的时候，石板周围已经被清空出一片区域。现场的负责人认识宗像，过来带了个路之后，便依了宗像的要求留他一个人在石板边上。
宗像在石板边上单膝跪下，将手掌放置在那粗糙的表面上头。有些刺人的冰凉从掌心渗了进来，他试着像以往一样用精神力去试探石板，然而一无所获。
究竟是他的精神力由于异能的衰减出现了问题，还是石板本身的问题，如今的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过，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情况。
“礼司。”
宗像听到这个声音后站了起来，回头。
“非常感谢你的到来，原赤之王……栉名安娜君。”宗像对来人微笑，他的视线移向来人后方，“还有……”
宗像的声音一滞，他难得地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安娜的到来并不意外，因为原本便是他亲自邀请她前来。不过，原本认为跟随安娜前来的人会是草薙出云，然而他所见到的却是个相当出乎意料的人。
“能够与你再次相见，真令人感到开心呢，宗像先生。”
跟随安娜前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外国人，高大颀长的身材，有着长至腰际的优雅银发与灵动闪亮的银色眼眸。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宗像曾经在拜访前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时有幸拜会过。那时候这张脸的拥有者安详躺在透明的石英棺材里，有种远离尘世的圣洁高贵。与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模样相比，有相当之大的不同。
“呵。”宗像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你以这副模样施以尊称，真是令人感动出一身鸡皮疙瘩呢。”
对方眨了眨眼，不以为忤的笑着：“见笑了。”
“社两天前刚回来。”安娜来到两人中间，她抬头看着宗像，“听说找到了石板，所以我也邀请了他。”
“没关系。不如说石板的事情这个男人本身就脱不了干系。”宗像道，“你说对吗，伊佐那社，还是说现在应该称你为阿道夫K威兹曼先生？”
“无论哪个都是我的名字，请随意吧。就算宗像先生称呼我为小白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哦？”
“那还是算了吧，请恕我敬谢不敏。”
安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左右各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这两个进行着无聊对话的大男人。她从他们中间穿过，弯下双膝，靠着石板跪下，将两只手掌放在石板上头，低头合上了双眼。
一会儿之后，安娜抬起头来。
“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不见了。”安娜轻声道，但她又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但是……”
社和宗像停下对话，一同看向安娜。
“怎么了？”社问道。
“好像有别的什么。”安娜摇摇头，“我说不出来，我的感觉……有可能，不那么准确了。”
所有人的异能都在衰减之中，安娜自然也不例外。她那份来自异能的超常感知能力，迟早也会消失吧。
社——或者威兹曼，如他所说哪个都好——用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曾被称为德累斯顿石板的巨大石块。他轻轻苦笑，但很快就放下了这份伤感，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宗像先生，我有一个提议。”社看向宗像，“将石板彻底地粉碎破坏，并将残骸沉入大海，以杜绝任何的可能性。你觉得怎么样？”
宗像看了眼安娜，安娜也朝他点了点头。
“……”
宗像低头推了推眼镜。
“既然已经是死物，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但是……从你而始的事情以你而终，这是合理的要求。”在社回答之前，宗像便说道，“你目前掌握着御前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吧？那么，对石板进行处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社愣了一会儿，很快便轻轻笑了起来。
“哈哈，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一步。毕竟我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是~辛苦了。”社微笑着道别，“下次再见了。”
宗像向社和安娜颔首示意，接着便转身欲离开此地。
临行前宗像最后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地面上的德累斯顿石板。
说来也奇怪，那可以说是在他们共同的想法下被摧毁的东西，可是那里却曾有过属于他们的最好的时光和最后的梦境。
也是在最后那个梦境之后，他意识到了，最初的开端也许只能称之为奇迹，但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们的相会却不再是偶然。他的内心其实一直以来都期待着那个灵魂的陪伴，呼唤是相互的，对方也期待着他的陪伴，因此他们才能在那一个个夜晚不断相遇。
不过，这个领悟似乎太迟太不合时宜。
石板带来的一切已经成为过去……那个灵魂，想必已在那时候回归天空。
他并不是会陷足过去而无视现实的人，失去重要之物并不意味着人就必须得为悲伤裹足不前。
对宗像来说，拥有过于超乎常人的理性的他……一向如此。
离开前的一刻，他看到社在安娜身边蹲下，学着安娜的样子，将手放在石板之上。
宗像轻轻一笑，收回最后一丝视线，大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社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
“——小心，社。”
同时响起的还有安娜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都极为震惊，这是很罕见的事。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两位曾经的王权者如此失态？
宗像停下脚步，回头，社和安娜并肩站在石板边上，他们视线的中心，是突然出现了明显裂纹的石板。
并没有收到击打和损害，石板却凭空自己出现了裂纹，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让宗像立即选择了返回原地。
在三位曾经的王者的注视下，石板的裂纹从中间的圆形部分开始发出，逐渐扩大，很快成蜘蛛网状遍布整个板面。轻微的咔咔破裂声响不绝耳，很快整个板面都布满了细碎的纹路。
社抬头看了身边的两人一眼，他紧绷着眉头，试探性的伸出手去，在石板上轻轻一碰。
哗啦一声，就像是被风化一般，整个石板在这轻轻一碰之下化为了点点齑粉，在顶上通道落下的金色光柱里闪烁出星辰般的金色光泽。
——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部分。
尘土落尽后，在刚才石板的中心所在的位置上，有一个人影以婴儿蜷缩在母体里的姿势侧躺在那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男性，眉目清秀，双眼紧闭，像是新生婴儿一般细致柔软的黑发服帖地贴在他白皙的后颈和后背上。
刚显出身形的时候，年轻男性的身上覆盖有一层淡淡的光芒，不一会儿就黯淡下去。
“这是——”
社惊讶得忘了言语。
在场却还有一个比他更加惊讶的人。
宗像在看清那个人影的脸庞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表情。
他不由得走出两步，来到比任何人都靠近那个人影的位置。
“是——”
声音尽管被极力压制，却还是透出了急促和些微颤抖。
他吞下了未能说出口的话。
——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七章 最后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