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秦戏（APH牡丹莲）》古月凝弦

8、第八章

　　一路上，借着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王莲非常担心自己身旁那憔悴惨淡的人会随时顶不住而倒下不省人事。
　　要是背他的话，没有人扶住怕他摔下来。抱他走的话更加没可能——作为男人和父亲的尊严何在？
　　很显然，王耀两个都不会答应。
　　无奈，王莲只好悄悄的半架起手，时刻准备着能够及时的接住这个正警惕的注意至周边的雷电一门心思的护着他的人。
　　最后，王耀却是出乎王莲意料的完全靠自己有惊无险的走回了家中。一进家门，同样是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而且受凉很久的王耀还继续拖着晃荡着那虚乏的步子去给他生火盆换衣服，王莲的鼻梁就像挨了一记重拳一般，酸痛的感觉一下子就催红了眼眶。
　　好不容易把身上收拾干净了，王耀立刻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把高大的王莲塞到了铺上的毯子里，周边压实后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按照王耀说的乖乖躺在毯子里的王莲不由得看上了坐在一旁的王耀那一头方才被像瀑布一样的大雨冲洗过的长发——乌黑细柔，断断续续的滴着被火盆烤上暖橘色的亮晶晶的水珠。
　　挂着一身松垮的素色棉麻里衣，肌肤被一路上的倾盆大雨冲洗得一尘不染，一双手浮现出青紫色的血筋纹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指节，倦怠无神的拿着一张葛布，有一下没一下马虎的擦拭着无数纤细而柔软的发丝。
　　看出神的王莲鬼使神差的坐起身，伸腿一圈把王耀围了起来。
　　被冻得透心凉忽的感受到温热，原本僵冷着犯迷糊的王耀瞬间清醒了一下，疲惫迟缓的一回头，王莲已经拿下葛布替他擦拭起头发来。
　　王耀惊讶了一下，因为一整天体力透支太过，已经进入了半瞌睡的分神状态，反应变得迟钝。如今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挣出去。
　　反正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亲近些也无妨……
　　好久没有这样待在一起了。
　　两人都感觉到此时的微妙，浑身僵冷的王耀安分的靠在王莲身上。由于两人身上的温差较大，王莲温热的胸怀在王耀感觉来就像是灼热的火焰一般。
　　王莲对面膀子上那条紫红色的鞭印子映入眼帘，王耀心中一空，冻得发痛的气管越发感到气阻，令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发白的唇瓣。空气一进入胸腔，令那仿佛燃烧着一团寒冷砭骨的火焰的心口里愈发难过起来。刚刚抬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愿自己那失去知觉的手指刺激到王莲的伤痛。
　　父子二人在柴火细碎炸裂声和葛布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中各怀心事的静默着。茶褐色的眸子里只有那湿润如流云般的乌瀑，乌金色的瞳仁中仅剩那道刺眼的鞭痕映出的痛。
　　青丝渐干，王莲的手还是无法割舍那种曾经熟悉现在渴望多时的触感，依旧在那乌黑的瀑布中流连。垂眼看还没有暖和过来的王耀，那张尤物的脸上除了眉眼之外几乎完全惨白成了一尊白蜡像，口唇有些乌青。
　　王莲试探着环住王耀躺进毯子里，王耀依依顺顺随了他，既没有作声，也没有动弹，整个人向失了魂一般。王莲把这归结为王耀折腾得太累了。
　　见王耀不反感自己的怀抱，王莲便继续靠近，更多的贴触上他的身体肌肤。少顷，一行清寡的泪水滴落在王莲的臂膀里。
　　王莲敏感的哆嗦了一下，望回自己臂弯间那凄美的侧脸，心下莫名的发慌不安。
　　正当他下意识的想要搂紧些寻求慰藉时，王耀忽然一上抱住了他的头和肩膀护在怀里，让他的脸深深地埋在自己开始有些暖意的胸脯中。
　　嗅到了那股令他从小就无比眷恋不舍的体香，此时王莲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感觉整个人都酥软了！
　　因为王耀的位置上挪了一些，王莲稍稍一动，大腿便触到了王耀冰冷滑腻的脚背。他清楚地记得的儿时与王耀共眠时的感受——安逸的沉醉在那独有的气息中，被那温静如水的柔情包裹着，享受着没有隔阂毫无保留的血肉肌肤之亲……
　　已经……回不去了……吗？
　　王莲的心脏异常的鼓噪着，失去了规律的节奏。
　　他贪恋每一丝一毫的触碰，却又无法在贪图的同时心安理得。王耀看不见怀中王莲耳根上那鲜艳的色彩正在悄悄地蔓延，只顾心疼怜爱的轻嗅着儿子头顶的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