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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7 ...

  •   “试想一下,他有一个糟糕的童年,长期以来被包裹在消极的声音里,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只能是消极的。”

      “但我以为祥吾君受到的非议都是由于因果报应。”

      “恶性循环,这点我没有异议。但你难道要否认,相比别人你对他抱有更强烈的偏见么?你是黄濑凉太,你理所当然是被所有人爱着的,可你也得接受例外情况……”

      家具店不大的店铺里两个烦人精恼人的声音几乎不受阻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有些烦躁地丢下手中用于制作茶几才打磨到一半的木板,将两杯茶水往夹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重重一放:“我的店里定了新规:不许毁坏商品,不许咬人,还有不许他妈嚼舌根。”

      对此颇有异议的模特君眨巴了一下眼睛:“顾客不该是上帝吗?”

      “买了东西的才是顾客,闲杂人员少赖在这不走。”

      他倒是挺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你有没有听说过‘来者是客’……”

      “在我这儿免谈。”

      “友情劝告,祥吾君,别总操着土匪的态度做生意。”

      “‘友情劝告’,那是什么风格独特的黑色幽默吗?”

      好一会儿没插话的贝拉古怪地挑了挑眉毛,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方糖丢进茶杯里,我开始觉得她一派淑女模样委实装腔作势。眼下她一边搅拌着茶水一边莫名其妙地慢慢开口道:“我昨天还和我现在的一个好朋友一起去喝了下午茶——虽然我们在高中的时候抢过男朋友、互相咒骂过恶毒的话、扯过彼此的头发还因此折断了高跟鞋跟以致于崴伤了脚……”

      我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发表了评论:“好啊,友谊万岁。这他妈关我什么事?”

      “我是说,如果女生都能在撞衫以及抢男友之后和好如初,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她这么问完,我下意识地瞥了模特君一眼,却发现他竟也同时抬头望向了我,然后在视线交错的一刻我们又都果断而不约而同地偏转开了目光。啧,同步程度叫人有点不爽。

      细想起来除了一件球衣和我在比赛时踩伤过他的脚,附加一些言辞暴力或几乎没造成物理伤害的行为暴力之外倒的确没什么过于伤天害理的矛盾,可惜这都不是主要问题。

      “是因为三观不合。”我简短地回答。

      “难道就没人说过你们在某些程度上给人感觉很像吗?”

      “哪里像,性别吗?”

      “不,是身高——你的全部幽默感都用在这儿了吗?”

      “你对‘幽默感’还真是有个特立独行的定义。”

      “谢谢,我今天来,是希望找一个不受干扰的地方——避开凉太君的经纪人——谈谈那件民事纠纷。”

      她终究还是把话题引回了黄毛小子的身上,我不由啧了一声:“那,就是来找麻烦的了。”

      “差不多吧,我们是来找你的。”

      哦,不错,很好笑——对于一个开不起玩笑的死脑筋来说的话。姑娘们觉得他有张漂亮的脸蛋以及俗套童话故事里王子样的正义感,要我说他违背自我原则发起怒来的模样倒还更有趣些,毕竟富有正义感和善心的好人大多千篇一律,坏家伙们的糟糕品行倒他妈丰富多彩。

      这么想的报应就是,在我去仓库翻找工具箱的空档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个打手模样的大块头光临了家具店,抡起棒球棍就毫不客气地往一切完好的东西上砸,引得贝拉花容失色地踩着高跟鞋躲到墙角,尖叫得像被烟熏到的感烟探测警报。

      恨我的人确实不少,程度深到想杀了我的也不是个例,不过胆敢在大白天位于老城区之外动手的倒并不多见。当时我被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打断,冲回店面时便看到落地窗的碎片天花乱坠地碎了一地,向来看不惯暴力行为的模特君正怒目圆睁地质问他们要做什么。

      他当然不会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更倾向于选择肢体交流,不可否认物理伤害大多时候的确具有极高的说服力。

      见到我走进店铺前厅,找麻烦的便气势汹汹围过来,二话不说就拿球棒往我肚子上招呼,动作看上去很有经验,像是能让人依旧活着却会把肠子从嘴里都吐出来。躲过这一击的同时我心不在焉地想,结合我这几天的事迹来看,他们来找我麻烦的理由并不难猜。如果说大多时候我遇到的打斗起因都是我在找麻烦,这次倒难得是理直气壮的正当防卫。最近几日天气不佳,诸事不顺,让人不免感觉只有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不管是谁的——才能够调节心情。

      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竟真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混乱中我用余光看见打手中的另一个正捂着鼻血流得惨不忍睹的鼻子,眼神凶恶地瞪着金发模特,后者握着拳的指关节上沾着血。

      他向来是个厌恶暴力的人,目睹他对人挥拳动手让我几乎就想大笑出来,但情形并不允许,因为对面有个明晃晃的球棒再次对着我的面门挥了过来。

      场面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这场闹剧结束的原因是,找茬的人突然捂着眼睛哀嚎起来,表情痛苦地落荒而逃。重新站稳后我看到方才一直躲在角落的贝拉正把一小瓶喷雾收进手提包里,洋洋自得地对我们吹了个口哨。

      在我看来任何情况下的斗殴要么打赢,要么一败涂地,凭着防狼喷雾这种小手段干赢的架,算的什么本事。不过放眼四周,一片狼藉,比煤气爆炸现场还要惨不忍睹,相较之下暂时没别的什么事会比这更叫人恼火。

      “遇到这种情况,你的一贯处理方法是什么,祥吾君?”坏情绪还在酝酿,模特君在一旁微喘着气问了一句,语气里难得没有多少讥讽意味。我瞥了他一眼,却无意中注意到他手上滴着血。

      “打电话给保险公司,通过法律程序获得补偿,”话没说完就果不其然获得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嗤了一声,“也就只有你会真的相信这种说法。你还是以为,法律、规矩和正义感能解决所有问题么?”

      “很大程度上,难道不是?”

      “那你有本事去找刚刚两个杂种养的要到你的医药费吧。”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掌,他这才抬起手注意到,手心处大咧咧地扎着些玻璃渣。

      “啊,嘶……好疼……”他差点就要直接用手把那些碎片拨出来。

      “等等!”“别动。”

      阻止的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后我花了半秒对和我异口同声的贝拉翻了下眼皮,懒得再接着把好人当下去。她倒耐心地瞅了瞅模特儿的伤口,苦口婆心地说伤口里粘着玻璃渣得拿消毒水清洗好让碎片浮起来,否则容易感染云云,随后抬头眨巴着眼睛问我医药箱在哪儿。

      本想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但想想他好歹是为阻止暴徒而光荣负伤,因此我最终还是找来了包扎用品,不耐烦地叫他把手伸出来,在近距离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后没能忍住幸灾乐祸的笑:“瞧瞧,这才是事实,无论你多么努力地去当一个好人,想方设法成为你以为人们希望你成为的模样,你也没法让讨厌你的家伙更喜欢你一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一点,当一个坏人可就轻松多了。”

      “那你又怎么定义好人和坏人?”他话音刚落,我用镊子从他手上夹出一片玻璃碎片,他不由皱了皱眉。

      该死的养尊处优的大明星:“怎么说呢,简单地按世俗概念划分,你是好人,而我是坏人。”

      “……可能也不那么坏。”

      “哈?”我以为我听错了,然而抬起头见他直勾勾盯着我,视线并不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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