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Where no endings end》LadyJack

24、chapter 6

　　“好消息，前提是从你嘴里说得出来。”

　　“啧，宝贝儿，换个选项可以吗，因为那个好消息是建立在坏消息上的，”手机对面传来除了她之外的另一个喋喋不休的女声，贝拉似乎拿开手机同她说了些什么，“这不是我的错——打开你手机的免提。”

　　我几乎就要照做了，不难明白她这么要求的原因，但这本不是我的麻烦，我开始怀疑这个好皮相女人可怜的智商：“老实说，所谓的好消息和坏消息是对我还是对模特君而言？”

　　“行了，感动些吧，宝贝儿，丢了手机之后我才发现你是为数不多我记得电话号码的人，而这些人当中不包括凉太君——我看见他是和你一起乘车离开的，”她倒是振振有词，“打开免提，我们大家都想今晚早些睡觉。”

　　我手指在挂断的按键上方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

　　“听着，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才发现两个小时以前被你们揍跑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他是凉太君刚接下广告的鸡尾酒公司的董事长，你知道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总有那么一些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不知道祥吾君是谁，但他认识凉太，这就意味着他会想方设法地把两个人的份报复到模特君身上。”

　　我瞥见身边的模特君微微皱起了眉，眼神意外不已，于是对着手机里应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他会采取最文明的途径，但经过最野蛮的过程……”

　　“起诉，然后制造舆论压力。”一旁的当事人随口翻译道。

　　“你很聪明，凉太君，”贝拉像模像样地夸赞了一句，在我听来倒有些讥讽意味，“就事论事，那混蛋弄伤了我的脑袋是事实，但你们狠揍了他，还把他的脑袋按进了马桶里也是事实。他们会想方设法地遮掩自己的恶行，而不择手段地夸大你们的暴力行径。好消息是，现在我身边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律师，她也许愿意替你辩护，并且能提些专业意见。但即便她能保证让你胜诉，凉太君毕竟是个公众人物，我们都没法控制那些多嘴多舌的群众们要说什么。”

　　“如果以正当防卫为由进行辩护……”

　　“那他们就会以防卫过当为由驳回。无论如何，不止凉太君，你们二位都请小心，现在先晚安，回头细谈。以及……今晚的事，谢谢。”

　　不等她说完我把她最后半个音节掐断在了手机里，低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黄毛小子垂着脑袋一脸严肃模样，不合时宜地觉得那有点可笑。

　　“我的经纪人会和我没完的，等她知道这件事以后。”也许是心知肚明我绝不会安慰，模特君摸着我那条金毛犬的头叹了口气。吃里扒外的畜生竟还当真颇像是在关心地唔了一声，我几乎想要立马把它扔回我捡到它的那个垃圾桶边任由它遇上捕狗大队自生自灭。

　　气氛有些尴尬，出于难得的耐心我漫不经心地问他一句：“怎么打算？”

　　“回头再说，这是明天的事。”

　　“随你，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照常理他会对我说的任何话进行抱怨或是反驳，可这次他意外地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咕哝了一句：“祥吾君只要没有摸鱼的病也是个好人啊……”

　　“哈？”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别自作多情了祥吾君，这是国中的时候小青峰说的。只是我本来还以为，喜欢小动物的都不会是太糟糕的人。”

　　“第一，那笨狗可不是‘小动物’；第二，我完全不喜欢它。”

　　“那你为什么会养着它？”

　　“为了吓走恼人的邻居。”——这当然是扯淡。捡到它的时候它个头要小得多，一方面是因为小家伙当时还是一条幼犬，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它被遗弃在街头好些时候以致营养不良。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脑袋昏昏沉沉，踱在街上时已是午夜。酒精致使我头痛不已，于是决定坐在路边吹会儿凉风。周遭经过的行人或车辆都寥寥无几，倒是过了几分钟，从墙角一张废报纸下钻出一只狗，不怕生地挨着我趴下来。品种优良可遭遇抛弃的小家伙全身的毛都没了什么光泽，眼睛人畜无害，模样可怜巴巴。天晓得是出于它在我因为醉酒而呕吐到了它爪子上时也没嫌弃地跑开，还是由于它仅仅因为我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便在之后执着地跟着我走了好几条街，恻隐之心一时泛滥让我把它留了下来。现在看来那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么，它叫什么名字呢？”这么问着，他仿佛已然忘记我是他长期以来的厌恶对象，以及他过不多久就将麻烦缠身。

　　“凉太。”

　　“……干嘛？”

　　果然如实回答会产生这种问题，我有些幸灾乐祸：“我是指狗的名字，它叫凉太。”

　　“这是什么恶心的恶趣味吗？”

　　“只是个名字，别太较真啊，凉——太——”

　　他翻了翻眼皮嘁了一声，我开始发现这段对话委实无趣。摆了摆手离开客厅时我仿佛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可回过头金毛小子假装若无其事，并不打算再重复一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