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雁棉

20、第十九章：相片

　　曹丽出医院时。见柳明在门口等着，心里不由扑通一下，该不是柳明发现她和小凤是在演双簧吧？这般想着，口里却恶声道：“你在这儿等那小妖精是吧，我让你等！”挥舞着拳头，要打过来。
　　柳明闪开道：“曹丽，我在等你呢！”
　　原是柳明出医院，突然想起容容要秀儿相片之事，有心回头问曹丽要，又担心小凤她们胡闹，不过不要也不行，他回信中已答应了容容，正踌躇着，曹丽却追下来了。
　　曹丽脸色和缓下来，说相片在家里，要明天柳明到超市找她。柳明连忙谢了曹丽。曹丽问他和小凤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明简单讲了。曹丽白他一眼：“看你笨的，这么说你工作没有了？”
　　柳明点头称是。
　　曹丽道：“我说她是妖精吧，你还不信，以后千万别在沾她了，她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帮他，反过来却害你！要不这样吧，我有个同学在广告公司上班，前两天听他说公司缺个人手，你去试试怎么样？”
　　柳明也正为工作犯愁，现在大学生太多了，工作不好找，有些学生可以等机会，可他柳明不行，家里为供他上学欠了很多债，还有母亲，父亲的去逝对她的打击很大，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娟娟来时说母亲总是腰疼，柳明以前不知道，母亲没告诉过他，现在知道了，他每月都要寄钱回去让母亲买药吃。还有容容，秀儿托付给了他，他得照顾好。所有这些，都离不开钱。
　　曹丽见柳明同意，便道：“工作的事赶早不赶晚，现在找工作的那么多，今晚刚好我和同学约了在夜市吃宵夜，你也来吧，把工作的事问问，顺便把秀儿相片也给你！”
　　还是在夜市那卖面饭大叔那里，柳明上次还欠人家一碗面钱没给呢！超市离医院有几站路，曹丽坐公交车先走了。此时天边白云绚红尽染，却看不见那欲落的夕阳，城市的高楼使头顶的天空从浩瀚无边，变得为寸之间眼底尽收。有很多时候柳明不敢抬头看头上的天空，他一仰头，便觉得自己成了一只青蛙，看不清城市的面孔，他想跳出去，却充满依恋，他向往故乡浩瀚的天空和纯朴的人们，他也依恋城市霓虹闪烁的夜晚和繁华。
　　夜色阑珊，华灯绽放，也许故乡的人们，有的早已进入梦乡，而这个城市如果是一朵花儿，此刻，正是怒放之时。
　　那卖饭的大叔记忆力甚好，一眼就认出了柳明，忙殷勤招呼。想起前时夜市的事，柳明有点不好意思，要付先前欠的饭钱，被大叔拦住了说：“曹小姐前两天来过了，她给我都没要，怎会要你的，算大叔送你们的，以后常来捧大叔的场子就行了！”
　　大叔问柳明要吃什么，听要等曹丽，大叔乐了，说：“女孩子就这样，不管多大的气，只要你肯哄她，三两句好话，管保她烟消云散，眉开眼笑。你记住了，老婆是靠哄过来的！”
　　柳明心想这大叔心眼挺多的，便笑着问：“大叔，大婶是不是被你哄过来的？”
　　大叔一叱鼻：“她追着我赶都赶不走！”又呵呵一笑道：“说笑呢，你大婶娶到家时，我才知她什么模样，哪像你们，先谈了再说！”又来几位客人，大叔忙着招呼去了。柳明坐在那里，不时往四处打量，等曹丽的出现，当他目光与不远处一个人的目光相遇时，柳明一愣。
　　马文远远冲柳明一笑，旁边坐着薛桦，神色间透着不自在。有三个汉子和他们在一起，两胖一瘦，柳明心想，马文一般是不来这种场合的，即使来，也是闲逛，不会在这儿吃饭，但他们五个人桌旁散放着一大堆啤酒瓶，显然是在这儿时间不短了。
　　大叔从身旁经过时，悄悄踢了柳明一下，然后回到灶前忙，柳明起身，跟过去轻声问：“大叔，有事？”
　　大叔压低声音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罪过那边的几个人，我看他们对着你指指点点的，有两个不认识，那三个可是地痞，整天在这儿闹事，你要是和他们有什么恩怨的话，我看你还是早点走吧！”
　　柳明明白，大叔是怕受了连累，不过也确实也是为自己好。见曹丽还没有来，柳明轻声谢过大叔，转身往夜市里面走去。
　　到夜市口时，柳明站住了，那两胖一瘦三个汉子堵在自己面前，口里喷着酒气，往四下瞧，不见马文和薛桦。许是两人心有顾忌，抑或薛桦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来都堵截自己。柳明安慰着自己。
　　见有人打架，夜市口的人“哗”一下环成个圈，把那三个汉子和柳明围住，柳明暗暗叫苦，此时自己便是想跑也不能了。
　　柳明攥紧拳头，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三个汉子，虽然在校时他跟体育老师学了几套拳脚，单打独斗还行，三个汉子一起上，就不行了。这与在广户山上碰到的那两个小偷不同，那两人做贼心虚，再说有秀儿和众人的声援，那俩小偷不敢太放肆，而这三个汉子一看就是滚刀肉，打架闹事的主。
　　果然，那瘦子上前一把揪住柳明的衣服，口里骂道：“TMD，你小子真是活腻了，欺负到我们马哥头上！今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若是从前，柳明自会好言示弱，便是挨上几拳，只要能不惹事，就忍了，但近来柳明窝了一肚子火，曹丽、小凤、娟娟、程得功，还有薛桦，所有发生的事没一件顺心的。一咬牙，抬手握住那瘦子手腕，用力猛然一拧，瘦子疼得身子一弓，柳明右步上前，抬起胳膊肘儿顶了瘦子脊背一下。瘦子的脚不稳，一下趴在地上。
　　那两胖子火了，一左一右，挥着拳头直奔柳明，柳明往左一跳，抬脚踹左边胖子的腰眼，这胖子也不含糊，用手一搁，力道甚大。柳明忙收腿跳开，顺势躲开右边胖子的攻击。却不想趴下的瘦子一个滚儿到自己脚下，双手一抱，柳明促不及防，身子一歪，左边胖子上前拦腰抱住柳明，瘦子抱腿，胖子抱腰，柳明一下子摔在地下，右边的胖子顺手抄起一家摊上的棍子，打了下来，柳明只觉得腿瞬间钻心的疼痛后便失去了知觉，接着雨点般的拳脚落了下来，柳明头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没了声息，在眼黑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人群中一张惊慌的脸，正是薛桦。
　　柳明醒来时，程得功在床前坐着，一股火腾地升起，刚要发出来，房门一开，曹丽、小凤、陈文冰进来，见柳明醒来，都缓了口气。不一会儿王俊龙穿着白大褂也进来，手里拿张片子，冲众人道：“大家都别担心了，幸亏棍子是侧面打的，没迎着骨头，这腿没什么大碍，只是骨膜有点损伤，养些时日就没事了！”
　　曹丽上前一脸愧色道：“柳明，我刚到夜市口，见围了一群人，挤进去一看你躺在地上，打你的人已跑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去夜市，也不发生这样的事！”曹丽埋怨着自己，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刚才陈总给派出所打电话时，听说已抓住打你的三个人了！”
　　柳明宽慰曹丽道：“没事，这事不怪你！”说着望了程得功一眼。
　　程得功很尴尬，搓着手，在床前转了几圈，犹豫一阵道：“柳明，我知你心里恨我，恨我恩将仇报，这事我本来想等你出院后单独向你解释，但我看这时不说出来，大家会恨死我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小凤不肯原谅我！其实我这样是有目的！”程得功提起嗓门道：“说出来也不怕大家说我自私，这柳明从他向我讲房子的事，我就打上了他的主意，想让他到我公司做事，其实做生意，没别的窍门，就是诚实，但柳明与大华公司已签了合同，依他的为人，自不肯毁约，我呢，公司又急需他这样的人手，所以就想了个馊主意，先让大华开除柳明，然后我再找机会……”程得功话没说完，就往外跑去。小凤哭着跑出了病房。
　　程得功边跑边回头道：“柳明你好好养伤，看病的钱算我的，一出院马上去公司上班！”
　　曹丽冲他的背影呸了一口道：“做梦去吧！”回头对柳明道：“柳明，你安心养伤好了，其它的事你不用管！”
　　柳明想起容容要相片的事，问曹丽，曹丽一笑道：“相片已替你寄过去了，地址暂时留的是我的！”说着从怀中又掏出张相片塞到柳明手中道：“喏，这张送给你！”
　　相片上，秀儿嘴角微翘，一丝笑意在她脸上洋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