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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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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如梦的江南。
孟清娱自茶棚一事后加快进程,不到半日便抵达了目的地——允州府,繁花似锦的允州府。
大街上人来人往,衣着光鲜者,破布烂衫者,皆是笑容满面,一派和谐欢愉的景象。
孟清娱生于山长于山,这么大人了也不过下山四五次,耐不过好奇,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终走进了一家号称允州府第一的客栈——“叁柒阁”。
虽然知道好货不便宜,但孟清娱还是想着好不容易下次山,就是下了血本儿了也不能亏待自己。
刚一进门便迎来热情洋溢的店小二“公子,您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孟清娱不禁感叹要花大价钱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想想之前茶棚的那个小二......
孟清娱眼神一凛,因为这么一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白衣人。
马儿不满主人的愣神,一甩尾巴,结果打翻了旁边桌的两个酒盏。
孟清娱一边黑着脸赔钱,一边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被牵着去马棚的马儿不乐意了,一连几个响鼻,颇有些不屑。于是孟清娱的脸更黑了。
店小二愣了两秒,忍着不要笑出声来“公子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孟清娱见店小二忍俊不禁的模样又想到了白衣人那驴喘气似地笑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住、店。”
店小二和孟清娱站在一大堆酒坛子面前结清余账,才开坛的酒香气四溢,孟清娱不禁有些酒馋,可刚刚两个酒盏就赔去了酒钱。孟清娱心里盘算着要不把马卖了换酒喝?
“小六子!给我带一只刚出炉的八宝鸭!”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清娱下意识转身去看,结果被飞奔过去的店小二扬起的衣袂糊了一脸,而且再睁开眼时眼前竟然还是大酒坛子,合着我被推着又转回来了?
“好嘞!爷,您又交上好朋友啦?”
“没呢,人家不搭理我啊,今天我一个人吃!”听声音很是无奈。
“小二,结帐。”门口一位客人喝够了起身嘟囔。
“要不我陪爷喝?”小六子傻傻笑着眼神充满期待。
“好哇,正愁一个人喝酒都喝不爽呢!”白衣人也笑眯了眼。
“小二,结帐!”第一声带着酒意遇风就散,这第二声拔高了七分音量。可小六子仍旧笑眯眯地和白衣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他奶奶的,老子说结帐!都聋了吗!”那人晃晃悠悠地撞上了小六子,满口的污言秽语一个劲儿往外窜,听得孟清娱是直皱眉头。
在被撞到的前一刻,小六子就被白衣人拉到身后,而那人就和白衣人脸对脸地打了个照面,白衣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六子连忙躲到一边去。
白衣人从始至终都冷冷地看着正骂得起劲儿的那人,直到那人骂累了,停下来发现眼前还站着一个人。
“哟,美人儿,小脸蛋长得真俊,快让爷给摸摸。”说着一脸色眯眯地伸出手。
嘴角的肉渣,下等的酒味,粗俗的话语.....
白衣人一曲身,让那人抱了空,皱着眉取走那人腰间的钱袋。看着自己的手时那满脸的嫌恶,仿佛都有想法把自己这碰了脏东西的手给剁了。
“好了结完账了可以滚了。”本是不想闹出事端让小六子难做,谁料那人反而听了笑话似的“你让我滚?你管的着吗?”
“在这家客栈闹事,我就得管。”
“哦,这家客栈你开的?”
“你管得着吗?”
结果反被治了一道,那人趁着酒劲儿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信不信我找兄弟来把这儿给你砸了!”
“有本事你就来,就怕你没那个命。”白衣人环臂抱胸前,勾起一边嘴角。
打嘴仗他是一点儿不会输,可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他只能吃哑巴亏,身为一位医师他是一点儿武功也不会。
眼看着那人一跃而起,手中大刀越来越近,白衣人站定了也不躲,愣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孟清娱本不想掺和,想着这等冷血之人不救也罢,可又不忍一条活生生的姓名断送与此,况且如若不救岂不等同于他。想着便要上前大喊“刀下留人”,结果被人抢先一步。
一袭黑衣横空出世,一把夺过大刀随手一扔,如若细看,刀锋竟已陷于地表二寸余深。
那人被一脚蹬到地上,标准的脸先着地。
那人还云里雾里地爬不起来,黑衣人已经揽过白衣人仔细查看有无伤势。
撩衣摆,被打手;掀衣领,被打手,看脸颊,被打手。
“哎呀,人人,我这是在检查伤口啊...你不能狗咬吕洞宾啊!”黑衣人做出一副被咬后的委屈的样子。
“你说谁是狗呢?”白衣人嫌弃地拍拍身上的灰。
“啊不,怎么可能说的是你呢...”
“罗绾,我数三声你再不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就对你不客气!”白衣人瞪了罗绾一眼。
“一...”罗绾一副就不拿开的架势不仅没拿开反而搂得更紧。
“二...”白衣人额顶渗出一滴冷汗,要是罗绾不动以他的力气也没办法挣脱。
“嘶...”三字还没有成形,罗绾撇撇嘴,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放在白衣人腰上的手。
孟清娱看得目瞪口呆。
罗绾的手一拿开,白衣人便如释重负,刚想好好喘口气,小六子又把脑袋扎进白衣人的胸口,盈盈呜呜地抽泣。
白衣人一听就急了“小六子!他伤你哪儿了?别哭啊...”
“没...没有,那泼皮看,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着跟,跟你打了...”
白衣人嘴角一抽“那你哭什么啊?”
“我为爷担心。”白衣人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小六子的脊背以示安抚。
罗绾在一旁气得是一边翻白眼儿一边心里面直骂娘,尤其是看到小六子冒着鼻涕泡儿的笑脸。
那泼皮经这一摔,酒醒了大半,跌跌撞撞地总算站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那人恶狠狠地瞪着白衣人,因为有人撑腰白衣人也学着罗绾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就你,说吧你是哪家正派出的歪瓜劣枣儿?”
“你!”那人气结,手忙脚乱地翻找令牌。
青色的一方令牌上书两字——无量。
罗绾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冷哼了一声,白衣人只来得及哦了一声,孟清娱便冲了上来。
“胡说!无量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泼皮无赖!”
“你...你又是谁啊!令牌都在这儿,令牌能造假吗!啊,你说说....”
孟清娱也不多说,拔剑相向,腰间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若隐若现。
罗绾一看,转身去拉白衣人“人人,走,我们喝酒去!”
“嘿!是你啊!”
孟清娱猛地回头,对面果然杀了上来,一阵刀光剑影,孟清娱毫发未伤,那泼皮披头散发,肩窝中剑,跌坐在地。
白衣人撑着下巴赞叹“哇!好快好厉害!”
罗绾一记眼刀,狠狠地掷向孟清娱,然后狗皮膏药似的蹭过去“人人,我也很厉害的,你怎么不夸夸我?”
“......”
见白衣人无力反驳的样子罗绾心情大好“人人,我们就先走吧,人家解决内部恩怨,我们就不跟着掺和了吧,走!喝酒吃肉去!”
“诶....”白衣人还想着交个朋友,结果被罗绾拎小鸡崽儿似的睇遛着直上房檐。
任凭白衣人再怎么拼尽全力地拳打脚踢在罗绾看来也不过是挠挠痒痒做个按摩。
客栈。
孟清娱没收了那泼皮的令牌,警告他不准再说自己是正派人士,更不准再像今天这般做些不入流的下俗之事,不然,下一次绝不留命。
那泼皮点头哈腰地捂着肩窝一溜烟儿跑没影了,那速度之快都让孟清娱反省是不是出手太轻了。
可是...这些都是血汗钱啊,都是在山上一点一点赞的辛苦钱啊,为什么那泼皮打烂的桌子椅子要我赔!为什么这把破刀戳地上了要我拔!拔出来了还要给钱!为什么吓跑了客人要我给钱!
纵使孟清娱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掏钱的时候还是意外的很爽快。
为什么?为了不要留下一个抠门的正义大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