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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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入眼，是只大鼎——是鼎吧？像个大杯，四柱撑着，青铜色，方方正正。似岁月风沙，磨损许久，破败得紧，又庄严莫名。地上铺黄土，垃圾似的，扔着乱七八糟，泛黄的碎片，一眼望去，像在沙漠，无边无际，只沙砾纷飞。
这没什么。
可年晓细看，眨眼，却突怔了：那是，那是……她自己？！
大鼎下，一人站着，手背后面，长发飘舞，素衣便装，与她一模一样。呆呆望着，还未及反应，人影却渐变幻。
黑发笔直，脱落，变短，斑白；杏眼圆圆，失神，浑浊，垂坠；嘴角下垂，面目松弛，身体变瘦，愈加佝偻……
年晓呆着，张嘴，却吐不出话。那感觉很怪：看自己老去，就转瞬之间，像看荒诞剧，剧终了，却被告知——这就是，你的生活。
妈蛋，什么鬼？！
肩膀一痛，她叫一声，一趔趄，差点往后倒，一屁股坐地上。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被拉回来，门“哐当”，关了。
“谢谢你啊。”好容易，稳住身，她抓抓头，莫名不自在，抬眼，小心翼翼，看权志龙。
“你也，看到了自己……？”
“嗯。”不知何时，他那带点茫然，有些失落的表情已消失，抱着臂，面目冷淡，望年晓，正儿八经地，“MV里，确实，有类似场景。”
“啊。”年晓还沉浸着，有点呆，脑里总闪着，自己苍老模样，晃头，“所以，所以怎么办？要……进去吗？拍吗？”
“冷静一下。”权志龙垂眼，看年晓傻样，隔着毛线帽，揉揉她头，“然后，开门看看吧。”
年晓点头，抓抓帽子，深吸气，等心跳平静。权志龙这人，真有趣：刚见，觉拽得不行，气场傲慢；相处之下，却有点羞涩，像小孩子；刚明明伤心，却能很快调整，一碰正事，完全靠谱。简直是个……
好队友啊！
怪不得，Bigbang十年了，都能如日中天。她以前不懂事，咋能骂人家呢？！
权志龙推门，咯吱咯吱，年晓跟着，站旁边，调开相机，对准门口。外面真像沙漠，风极大，飒飒鼓鼓，吹得人眯眼。镜头对准，握紧，画面出现——
黄沙脉脉，空无一物。
“拍到了吗？”权志龙问，声音很轻，那种带点稚嫩，像发颤似的，“……那个。”
“没有！什么都没有。”年晓一脸困惑，想想，拿开相机——卧槽，又出现苍老身影！赶紧垂眼，没出息地，死盯相机。
看权志龙，他静静站着，目视前方，无甚表情，微眯眼，看着，却让人……心疼？
“GD君！”她突瞪眼，大喊一句，把他头掰过来，“别看了，就算再十年，你粉丝，还是会爱你的！”
权志龙吓一跳，条件反射，护头，推开她手。她退步，门框一绊，整个往后倒，“夸擦”坐地上，那个四仰八叉，帽子都飞了。
“妈呀，”她崩溃，手向后，“屁股……”
始作俑者一怔，眨眨眼，瞬间笑炸，捂着额头，一口白牙，那烟熏妆高冷范，秒变浮云。
“……”年晓无言，默默撑手，打算爬起来，他却捂捂眼，笑着过来，伸手，揽住她腰，拉起来。
受宠若惊，她咳嗽声，狼狈模样，拍他肩，表谢意，惹得GD又笑。苦恼：“用相机拍，就是个沙漠，完全没进度。”
抓抓头，突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伸长头看：果然！
“GD君你看，”她咧嘴，“整个房间，墙上刻痕很多……还有好几扇门呢，应该，都是MV场景！我们，先去看看其他，有什么能拍？”
“嗯。”权志龙颔首，突似好奇，挑挑眉毛，“不过，这MV衣服，基本没几套，为什么……这里要给这么多？”
真是好问题！年晓白眼，叹气：“谁知道，这狗屁任务，就这样：啥没用？给啥。”
转眼，看权志龙抿唇，偏着头，扫视衣服，那眉眼精致，左看右看，都像幅画。鬼使神差地，她问：“嗯，反正不限时，你要不要，去……换换衣服？”
刚说完，觉得不对：怎么怪怪的！又补句：“嗯，这样拍MV，应该……多彩一些。”卧槽，她在说啥，更奇怪了好吗？！
权志龙好笑，歪头，露上排牙，亮晶晶地，“那摄影师，”他随口，“我该换什么？”
“那，适合就好啊。”年晓尴尬莫名，板着脸，强装自然。
“随便找两件，我什么都适合的。”权志龙想也不想，浅笑说。语音如他一贯，轻柔温和，似陈述事实，平平淡淡地。
而她竟无法反驳。
“真自信。”压下心底羡慕，她喃喃，“算啦算啦，来来来，我们去旁边那门看看。早成功，早回家啊！”
“哦……”权志龙理理衣服，不解：这姑娘。不是你，想我换吗？
……
“哇，电话亭？”
第二扇门，离不算远，仍是简简单单，几条刻痕，显门形状，一推便开：是个密闭空间。
中间一把椅，旁边两排桌，金属格调，黑漆漆地，放着机械，呼呼运转着，荒凉又颓丧；正对三扇窗，像蒸汽浮着，模模糊糊，外面人影舞动，手臂挥舞，形状扭曲。
“跟MV里，好像一模一样呢。”年晓感叹，戳权志龙，眨眨眼，“上？试试？”
“上什么啊。”权志龙好笑，这孩子，兴奋什么，一脸猥琐。轻梳下头发，像模式切换，浅笑消失，神色孤冷地，眼线斜挑，分外桀骜。
年晓举起相机，认认真真，拍他挑眉侧头，表情痞气又高傲，虽没音乐，看着中二，却不笑场，挺入戏，确是专业。
拍差不多，年晓点头，“可以啦。”莫名沮丧：拍摄，看光影变幻，看作品形成，真是绝美。若有一天，她真能拿上单反，正正经经，指挥着……够了够了！别做梦了！
她拍自己头。
一脱戏，权志龙垂下头，理理衣服，这尴尬表演，完了，显出几分羞涩。好奇似的，凑过来看。
“啊。”他有些惊讶，眨眼，“拍的不错，进步很多呢。”
“真的吗！”年晓难掩欣喜，差点蹦，又死死压下来，觉得太没气质，咳嗽，“嗯，其实，我从小，就喜欢摄影。我……我有天赋的。”
“摄影？”权志龙笑，眉眼弯弯地，“就这相机……”见年晓瞪他，笑得低了头，“嗯，自信是好事。”
就你个自恋症，跟我说这个？！年晓嘴抽，冒烟。
挥挥手，她吸气，调整心态，继续拍。MV有镜头，是从窗里，单露GD侧脸，她挺想拍，觉得美；可惜这门开，只这个空间，又推不动，没法，作罢。
“真认真啊。”权志龙看她试，在旁轻声。调子很平，似无甚含义，只淡淡一句。
“你也是，很认真啊。即便这种荒唐事。”年晓回答。
转一转，才发现：虽衣服看着多，铺天盖地似，整间圆柱房，却不算很大。走一圈，等绕回第二扇门，一数：门共六个。
他们不急，也就一扇扇，开过去，每个场景不同，皆风格晦暗，金属质感，神秘主义——
第三扇，落雪纷飞，果子遍地，大树遒劲，枝叶枯干。
第四扇，空空落落，一面大墙，遥遥无尽似，涂着不同图画：鬼脸，人眼，面具，黑白，明暗。
第五扇，长桌长椅，纯白色，摆得如十字，旁边许多女人，黑布蒙眼，坐上面，晃动细腿。
第六扇……推不开？！
年晓看相机，85％，叹口气，踢门——纹丝不动；沿缝隙，抠半天，还是没用！
“奇怪。”她抓头，无奈放弃，想想，低头看表：指针停着，不知已过多久。往常两次，做任务时，表的时间，都与现实不同，但正常运转，与限时相应。
但这次，没限时间，表也不动了？
“唉，再换地方，拍拍吧。”她歪头，看权志龙。后者一路过来，拍的专业，虽偶尔笑场……完成度，仍很高；此时似累了，靠墙上，微垂眼，用手背擦汗，一脸飘忽。
真是，这脸小的，一只手都能盖住，算咋回事……
“GD君？”年晓伸手指，戳戳他，“还剩15％诶。”
“啊，”权志龙揉脸，嘟嘟嘴，抬眼看她，“每次都这样，像到瓶颈了呢。我想……问题应该，是出在，第一扇门吧。”
第一扇门。
无端端地，年晓一寒，手发紧，打了个冷战。
“真是的，”她喃喃，“我是故意，忽略那个来着——你就说出来了。……吐艳啊。”
这六扇门，说到底，模样差不多，他们慢慢找回去，还是凭门口衣服，才认出来。
年晓双手叉腰，深吸气，壮士断腕似，虎着脸，伸手——被权志龙拦了。他挑挑眉，也不多言，姿态那个拽。站前边，挡住她，开了门。
“诶呀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年晓刚伸头，门里望去，眼都直了，惊恐万状，嘴大张着，心跳如鼓，权志龙也一退，撞上她，拉住她手臂，两人向后，“啪”地关门。
小孩！无数个小孩！
三四岁模样，穿黑衣服，站着，爬着，躺着，伸着手，流着泪，全是血，骨架很小，骷髅似的，模糊不清，就只一片红，还有那双眼，黑洞洞的，大得惊人……
惊魂未定，权志龙叫她，年晓一惊，差点一口咬——
“好痛！”一巴掌，被GD拍在脑门，她总算冷静，后怕地，抚心脏。“真可怕，那些……小孩？”
“不知为什么，感觉，很可怜呢。”权志龙按按额头，若有所思，轻声喃喃。
“……”年晓想说：啥，可怜啥？不是恐怖吗？！憋住了。人家这年轻，成功如斯，也许，就是和常人，想的不同吧！嗯。
不知想到什么，权志龙垂眼，沉默一瞬，突挑眉，转头：
“年晓，我怎么……感觉好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