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程镜恩

9、第九章 献舞

　　外面天色变得很快，乌云压顶，似是有场大雨将至，凤奇文无聊的歪在太师椅中看天：猛不丁的提议道：“对了，一会儿去春风楼顺便把小皮球带上吧，说不准有用呢。”

　　云师爷轻笑：“小皮球还傻呆呆的，你带他做什么？”

　　凤奇文瞅了他一眼，撸起袖子，边往后院走边自信满满的哼道：“等会儿他就不呆也不傻了！”

　　果然，由他亲自上阵，小皮球那让人熟悉的尖叫声马上响彻整个府衙。凤奇文笑嘻嘻的拍拍手走回来继续支着下巴望天，小皮球则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抽泣着蹲下给他捶腿，眼睛被改装成了聚光的小绿豆，脑袋上老大一摞红包高高的顶着。

　　荀森被哭叫声惊了出来，周围的侍卫更是跟着拔剑在手，见到大堂上被修理很惨的小皮球后才一齐松口气。荀森看不过去的暗道：“明知道我在后院，却对个小僮仆大加责骂，可见平日这作威作福的父母官有多么趾高气扬了，在官职高的人面前俯首帖耳，转脸就把火发给手下，不过依他那点胆量，也只敢欺负欺负小孩子了。”

　　“啊，惊扰到大将军了？！下官真是该死！”凤奇文装作刚看到来人的模样，一脚撇开小皮球，一边赔笑着贴到他身边。

　　不等荀森答话，眼尖的小皮球已经像发现救星一般扑到了他的脚下，哭哭啼啼的叫唤着：“大人您行行好收留小的吧！小的做牛做马都会感激大人您的！小皮球别的不会，但是对平荣熟的不能再熟了，大人您就当多个向导收了小的吧！”

　　这孩子真是被凤奇文吓怕了，哭的快没人腔儿了。

　　荀森皱了皱眉，凤奇文马上过去揪起他训道：“皮又痒了不是？把你放到大将军身边好趁机乱嚼我的舌根是吧？不想活了你？！”

　　“大人救我！”小皮球十根手指紧紧扒住荀森的靴子，大有不把它拽下来不松手的架势，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但是他的哭闹非但没有惹恼这位大将军，反而被他保护似的转了半圈，正好脱离凤奇文的魔爪。

　　不知道哪一句话打动了荀森，他微笑的扶起小皮球，对着怒气哼哼的凤奇文劝解道：“此时正值国家用人之际，要是大人真的这么讨厌这孩子的话，不如把他放到军队里磨练几年。另外我身边也有几个随侍多年极有眼色的下人，要是凤大人有看着顺眼的，不妨选一个留下好了。”

　　“这……”凤奇文似面有难色，但是一看荀森冷下来的面孔接着换上谄媚的笑容：“这下官哪承受的起啊？大将军看得上小皮球是他的造化，下官也实在被他的父母给缠够了，才整日带在身边。如果能进入军队为国家出力，实在是帮了大忙，下官求之不得！只是这孩子动不动就撒谎，嘴里没句真话……”

　　“哦？在本将军面前你也敢撒谎吗？”荀森故作威严的虎目瞪住小皮球，吓得他一个劲的磕头：“不敢，小的绝对不敢欺瞒大人，凡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荀森点头：“那就好。”

　　事已至此，多说多错，凤奇文踢踢小皮球的屁股：“还不赶紧谢谢大将军？！”

　　“谢大将军！”小皮球乐呵呵的钻到荀森背后，冲着凤奇文得意的一吐舌头，却正好被荀森回头瞧见，不由拍了拍他调皮的小脑袋。

　　有了这个小家伙，不怕凤奇文不倾尽老本的讨好自己。荀森的如意算盘噼里啪啦打着，紧绷的面皮都快遮不住笑意了。

　　看到凤奇文垂头丧气的连奉承都免了，荀森也不以为意，跟小皮球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起来。云师爷知道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可是小皮球机灵狡猾，放他到那么危险的人物身边岂不是更危险？如此一想，愈发觉得凤奇文那懊恼的表情不像伪装的了。

　　他拱手道：“大人，时候也不早了，莫要误了春风楼的好节目。”

　　“是啊是啊，看我这记性，”凤奇文慌忙一拍手说道：“幸亏师爷提醒，荀大将军这边请，车轿已备好，咱们走吧？”

　　“嗯？有什么好节目？说来听听？”荀森的兴趣一触及春风楼，马上提到新高度，双眸如狼眼般直发绿光。

　　“这个，大将军去了便知，嘿嘿。”凤奇文笑的犹如蜜里加糖，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衙役领先开道，八匹骏马簇拥着荀森，后面软轿内坐着凤奇文和云师爷等人，大张旗鼓的朝春风楼的方向走去，就差没举着旗子宣示他们这是逛青楼了。荀森初时还有些别扭，可是一看的两边百姓那艳羡追随的眼神，立马自豪起来，仿佛自己就是这儿的皇帝一般。

　　洪绍源虽然文弱书生一个，但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面对剿杀自己兄弟的大仇人不露半点恨意，默默混在衙役中，跟他们一样迈着流氓似的闲散大步。谁也不认识他，都当他是新来的，甚至在转过街角的时候还有两个大盗出身的衙役问他借了二两银子。他也知道这银子是有去无回了，给的倒是痛快，直说不用还了。但是很快那两个衙役就和他熟悉的如亲兄弟一般，勾着膀子横着走，还约好一会儿做东去盛月赌场玩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