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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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我站在了J大的门口。J大作为这次A市校级辩论赛的主办方，做得甚是认真。今天并没有我们的比赛，但我们辩论队得出一个人观看。J大是一个偏向政治军事的学校，男女比例极不均衡，在校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清一色西服正装，打着深蓝色的领带，都是男生。
“嗨，你好，我是C大法院辩论社的代表。”
“嗨，你好你好，欢迎来到J大，我带你到礼堂。”
我的话被一个大一的男生接过去。
一路上，被他师姐东师姐西的叫个不停，怎么才大二，就觉得老了呢。
“师姐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S市。”
“S市？我还去过呢！”
我挑挑眉：“哦？都玩儿了哪些地方？”
“只过去了一天，只待在酒店里来着。”
我看了他一眼，笑出来。明明只比我小一级，为什么说话的语气这么像个小孩子。
“其实，我表哥是你们学校的教授来着，不过不是法学院，你可能不认识。”
“嗯？叫什么？”
“乔余音。”
怎么到哪里都能碰上他或是与他有关的事，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
“巧了，我还真认识他。”
“你认识！很熟吗？”他明显的兴奋起来。
熟吗？好像是比别人熟那么一点点。
“是啊，我们基础课老师，我还是课代表呢。他很出名的，认识他的人很多。”
他坏笑一声：“是吧？我表哥帅吧？有没有震慑到一整个校园？我妈妈平时都不让我跟他混的，说是对比起来高低立显，不利于我的建康发展。不过，嘿嘿，只要放假，我就跟着他，出入各种高级会所酒吧，完全无压力啊。看着妙龄女郎一个个对着他两眼发直的样子，真是爽！。”
这说的跟我认识的乔余音是一个人吗！高档会所酒吧，果然乔余音是尊大佛。
“他是你表哥？”
“对啊，我妈是他姑妈，他爸呢，就是我舅舅。”
我点了点头：“哦，关系倒是一点都不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两手一抱向我作揖：
“小弟不才，姓戴，单名一个昭。”
“哈哈哈，小昭你太可爱了！我姓梁名念画。”
他气愤愤地瞪着我：
“不许叫我小昭！”
我一愣，片刻思考后哈哈大笑：
“好，戴昭同学。你还在意这个？”
“哼，不可以叫我小昭。不过我并不介意你叫表哥他小乔。”
“小乔？”
我立时哭笑不得，“是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东吴大将周瑜的妻子吗？”
“嘿嘿，当然我表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是有的，但妻子就算了，他应该取向正常的。”
我像是窥到了乔余音的一个大秘密，笑得不能自已。
我小声的嘀咕：“这样戏弄自己老师，不太好吧？”
“什么老师啊，他就是自恋又嘚瑟，非得逆着舅舅，去做什么酸气十足的文学教授，估计待个几年就会不干了，所以你不用太在意他的老师身份。不过我也挺佩服他的，不像我，就得乖乖进J大读政治。”
我直接黑线了，这都是哪跟哪，不过乔余音真的不会一直教书吗？
我拍拍戴昭的肩膀：“小戴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
“这句话好！他就是个老男人！”
我忍俊不禁。
可以说，这个戴昭，承袭了一些土生土长A市公子哥儿的特点，虽然孩子气了点，但很好相处。
一场辩论看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冬天昼长夜短，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从来不认为辩论只会让我们变得有多巧言令色、能言善辩，我把自己的注意力侧重于法律知识的运用和逻辑结构的建立。
站在J大礼堂的门口，我不免有些踌躇，刚刚来的时候只顾着说话了，分不清东西南北，更加不知道要往哪边走。
“师姐，师姐？”
已经不见了好一阵儿的戴昭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太好了，戴昭，带我出去，你们学校好大，我找不到路。”
“哎呀，师姐，我觉得跟你挺一见如故的，你第一次来J大，我得请你吃个饭啊。”
“嗯？不用不用，这多麻烦你。”
他点点头：“也是，我可没有那么多零花钱请你吃好东西。”
晕……
我接过话来：
“要不，我请你？虽然也不能吃太贵，我们吃点你喜欢的？”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刚刚给表哥打了电话，说他的一个美女学生在我这儿，让他来接我们去吃饭。”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戴昭滔滔不绝的跟我说一会儿想吃什么，哪个街上的哪家店，店里有哪些招牌菜，说的我越来越饿。
“戴昭，忘了问你，你知不知道古时候有个官名叫做‘待诏’？就像棋待诏，画待诏？”
“嗯？”他停下，挑一下眉。
我叹一口气：
“所以你要搁以前呢，一定会被封为‘食待诏’，或是叫做‘膳待诏’，功能可能相当于现在的美食推荐师。”
“哼，师姐，你怎么跟我表哥一样，老说这种我听不懂的东西嘲笑我。不过，嘿嘿，我名字的这层意思倒是不错，本爷喜欢。”
我默默地黑线，这哪里听不懂了。
十几分钟后，乔余音的车停到我们跟前，我赶忙跑过去，等玻璃降下，探过头去：
“乔老师，我不知道戴昭给你打了电话。”
他点点头，讥笑一下：
“美女学生原来是你，上车吧。”
“哦。”
我跟戴昭一起,坐在后面，之前和戴昭培养起来的熟悉感，因为驾驶座上面那个人强大的存在感，变得荡然无存。跟两个年轻成年男人去吃饭？一个认识不到一天，一个是老师长辈，一个是话唠，一个长得可以亮瞎眼。我该说我是走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男服务员双手打开木框玻璃门，马上有一位笑的甜甜的小姐迎上来。
“乔先生，欢迎光临。”
乔余音面无表情，稍稍颔首。
“还是原来的包厢？”
“不了，今天坐外面吧。只有我们三个。”
女服务员微笑着看了一眼我和戴昭，随即开口：
“好的，请跟我来。”
当真是训练有素，看着她款款摆动的腰肢，我不禁在心里感叹。
被引着穿过大厅，走廊两边装饰的很有艺术感。油画、摄影、提琴，满满都是异域风情。奔放热情却又高贵大方，完全没有金钱堆砌起来的浮躁与俗气。坐在那里吃东西的，大都是名媛清贵，个个举止优雅，姿态从容。
这下可好了，整个一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我按捺不住的转动着一颗小脑袋，东瞧瞧、西看看。
认真地翻了下菜单，我发现每一道菜都是那么流光溢彩，惹得我直流口水。不过这价格也太那个了吧。我恨不得天上掉下一张支票，把每道菜都尝一遍然后再打包一份。
“咳，念画师姐，点好了吗？”
“呃。好了。”我把写好的菜单递给戴昭，戴昭交给服务员。
“乔先生呢？”
“还跟原来一样。”
服务员领命而去。
“师姐我跟你说，这家店的甜品是全市最棒的，等吃过饭你一定要尝尝，顺便打包回去给同学吃。”
“是吗？呵呵，提议倒是不错，不知道乔老师舍不舍得。”
一直在盯着手机看的乔余音闻言抬头瞥了我一眼：
“悉听尊便。”
戴昭笑了起来：“看看，我表哥大方吧，他怎么会不舍得。”
我也笑笑，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
“乔老师。”
“嗯？有什么事？”
“昨天你说我的论文……”
“嗯，梁念画，你觉得我会在我非工作时间跟你讨论这种事吗？“
“可是明天也是周末啊？”
“明天是我要去学校值班。”
“哦，这样啊。”我低头喝一口咖啡。
“明天下午四点钟，我的办公室，尽量别迟到。”
“知道了，我不会迟到。”
“诶呦呦，你们俩竟然私底下还有约呢？”
戴昭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
乔余音嘴角一勾：
“有着些管别人闲事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跟你爸多要点生活费，就不用每次嘴馋都缠着我请你吃饭。”
一句话堵的戴昭笑不出来了。
“戴昭还小嘛，大人请小孩子吃饭是应该的。”
“哦？”乔余音看我一眼，不动声色的笑笑。
可不是么，我跟戴昭在他面前可都是小孩子啊。
戴昭哭丧着脸，在一旁说：
“不小了，表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自己赚了很多钱了。”
呃……好吧。
乔余音责备得看他一眼：
“陈年往事，以后别再提了。”
戴昭凑到我的耳边，悄悄说：
“看见没，谦虚地连这都不让说。哼，过分的低调就是高调。”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可是，问题是，乔余音怎么喝了酒啊？喝了酒还怎么开车？
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结账出了餐厅。
淡定淡定，像他们这种人，肯定是助理啊，司机啊，一大把的，没事的没事的，我肯定能回得了学校，实在不行，还可以叫代驾嘛，呵呵。
乔余音脚步突然顿住，回过头来：
“有驾照吗？“
嘎？“有，去年暑假刚考的。”
“嗯，不错。”乔余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送我们俩回去吧？”
什么！？一股热气从脚底窜上脑袋：
“什么呀，就算老师你喝了酒，可是戴昭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让我开车？”
戴昭有些尴尬的摸摸头：
“那啥，师姐，就你开吧，我不会。”
我疑惑地看向他，我就不信了，一个堂堂公子哥不会开车，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乔余音冷哼一声：
“不是他不会，是前段时间跟别人飙车，驾照被吊销了。”
我欲哭无泪，依旧是很不情愿。
他冷冷地声音又在我背后响起：
“第一，我跟戴昭都不能开车；第二，你恰好有驾照；第三，这学期的学分绩。所以，梁念画，你觉得——”
好吧，吃人家嘴短，何况又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老师，我忍了。
我笑笑，抬眸对着他说“
“可是乔老师，我水平不高，有个天灾人祸什么的，可别赖我。”
他笑着点点头：
“先送戴昭回J大，再把我送回家，你把车开回学校，明天我过去的时候取。”
心里大约有一万头神兽在奔腾而过。
好在我一般遇事比较镇定，当时学车的时候成绩也不错，想想这些，我壮壮胆子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