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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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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翔阳娱乐的授意下，仙道即将解约海南的新闻层出不穷。
“姐，你们那个仙道，真的要解约啊？海南对他不是不错嘛，他为什么要签翔阳？他签了翔阳你怎么办啊，你也去翔阳吗姐？”晚上回家的时候，相田弥生被弟弟抓着胳膊好奇的问这问那。
“彦一，你放手！你都快把我摇晕了。”刚刚和客户出去应酬十一点才回来的相田弥生疲累的把弟弟推开，躬身换着鞋子。
“姐，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啊。”
“艺人解约这事原本并没有什么奇怪，人红了，身价突然翻涨至原来的数百倍。经济社会，利益和金钱是每个人都关注的问题。”相田弥生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相田彦一凑过去问，“所以仙道是真的要解约？”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小员工，哪能知道那么机密的事情。”相田弥生摆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内心的猜想，“我倒觉得，这次忽然铺天盖地的报道像是有人蓄意为之的。”
“什么意思？”
“这圈子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的敌人指不定哪一天成了生意上的伙伴朋友，互相给个面子就是彼此最好的成全。若真是有那个心要离开，巴不得低调处理才好呢。别说当红面孔，很多三四线艺人也是会主动提出和公司解约的，小明星抬屁股就走，公司也不要违约金，双方好合好散，气氛友好的不要不要的。”相田弥生说着，瞥了彦一一眼，真是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记的。
不过既然弟弟都开始记录了，做姐姐的不说详细点，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学？于是相田弥生清了清嗓子，道：“仙道你也见过几次了，他不是那种菱角分明的个性。从他对公司的通告配合程度还有公司对他的资源分配来看，他都没有离开的理由的。更何况，日本就海南翔阳可选，仙道真打算去翔阳得到的也不会比现在更多。”
相田彦一停下了记录的笔，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眼珠一转，恍然大悟：“所以，仙道是不会离开的？是有人在害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得他和海南不合，好借机渔翁得利，对不对！我知道了，一定是翔阳的人得不到仙道，所以想毁了他！”
“喂喂，什么‘得不到所以毁了他啊’，彦一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深夜剧看多了么。”相田弥生白了弟弟一眼，“我也觉得这件事翔阳脱不了干系，但如果仙道真的不想走，为什么不出来澄清呢？这种事情可是很敏感的，反应迟钝了搞不好会酿成危机呢！”
“危机……，”相田彦一咽了下口水，讪讪说，“危机公关，姐！那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吗？”
“对呀，”相田弥生叹了口气，就是这样她才觉得奇怪，仙道已经十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看牧的样子是知道什么内情的，可是牧却不让她们宣传部做任何动作。若是仙道不打算走，为什么不发表申明？若是打算走，她也实在看不出仙道要走的理由。
“所以到底仙道要不要走啊，姐你说了等于没说嘛。”相田彦一吐槽了一句。
相田弥生没有理会他，‘这事实在是有些奇怪，要好好观察才行呀。’不过公司内部的事情，她不打算对弟弟透露半个字，职业操守当然是要有的。
仙道合约问题相关的报道，传的朴素迷离。一会传仙道已经签约了翔阳娱乐，一会又有知情人爆料仙道和海南已经秘密续约，仙道的妈妈专访时表示‘翔阳对我们仙道是很感兴趣的，也和我接洽过’。当事人却在两周内一直保持沉默。
《周刊文春》对此还做了专版专面的分析：[ 若仙道解约，他要赔多少钱？]
答案是令人震惊的3亿日円天价解约金。这个结果是根据其去年1年影视作品、CM的出场费、专辑销量等推算而出得到的结果，虽然存在一定的偏差值，但是还是很具有参考性的。
几天之后，仙道现身海南演艺事务所。
‘仙道来了……’
‘仙道那是什么奇怪的发型啊。’
‘真的是仙道，这几天他去哪里了。’
‘他是来解约的吗？’
‘他真的要去翔阳，不会吧。’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看着仙道的眼神也十分微妙。
仙道来公司报道时便感受到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的环境，他走到会议室这段不长的路程，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扫过。各种情绪透过眼神传递到他面前，原本热络的同事，此时却没人敢和他说一句话。最终还是清田信长走过来，冲他点了点头，“你来啦。”
“hi，信长，早！”仙道笑着扬起了右手打了个招呼。
神在两米远的地方隔着几个办公位看着他，那眼神既没有疑惑也没有惊讶，平静的像一汪水。
他推开会议厅的门，偌大的场地，只有高头力、牧绅一两个人。仙道的代言违约、解约金加上片约赔偿款、培训费、等零零总总，最后计算出的金额是5亿円。仙道看着数字‘5’后面的一长串零，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不愧是高头力，算准了我耽误不起。’
牧绅一看着眼前这个朗目疏眉的青年，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很心痛却始终琢磨不透的家伙。今天他穿着一套白色三叶草的运动衫，头发用摩丝整齐的拢高露出光洁的额头，这让他看上去有别于平日的温润，又乖张又显眼。也许，自己是真的从未了解过他吧。
仙道拿起了笔，正要在解约合同上签字。
“仙道，如果签字了，会对你未来造成什么影响，你要考虑清楚。”终于还是，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一句啊。牧看着仙道抬起头，与自己四目相对。牧的手以抱臂方式撑在桌子上，身体略探前。
‘不该说这句话的。’牧在后悔。
可是心口的血管里有什么节奏在半明半晦中隐隐跳动，他所期待的……
仙道笑了一下，“啊，谢谢牧前辈提醒。”然后他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下了私章。
节奏戛然而止。
高头力接过仙道递回的合同看了看，‘真没想到啊，海南有史以来最大一笔数额的解约款，竟然是出在了这个毛头小子身上。不质疑、不挣扎，签名的时候手都没抖，果然是后生可畏。’
他把这些想法放在自己心里，把合同转给牧绅一，“呐，阿牧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门关上了，脚步声渐远。会议厅只剩下牧和仙道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走，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你考虑过以后怎么办吗，仙道。
你就……
这么想离开我吗？
仙道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牧的下文，那就——“还是我来说吧，牧前辈。”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请不要介意我的离开。”
牧绅一听了这话，脑袋里平静下来，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一切来的比自己预想中要快，‘是啊，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任性，不奇怪。’
“仙道，我把话说在前面。藤真可不好应付啊。”
“我知道的，阿牧。”
相视一笑，仙道转身离开了这个拥有他两年时光的地方。
在那之后，海南演艺事务所发表声明与仙道和平分手，5亿円的天价解约金震惊了所有人。
长谷川一志愤恨的说，“这个仙道，也太过分了。明明用不了这么多钱，不争取下就签字解约，把我们翔阳当什么了！”
藤真品了口清茶，睨了他一眼：“无论如何，他都想尽快离开海南。”更何况……身为牧旗下的艺人，他恐怕早就感觉到了高头力对他的不信任了吧。
长谷川冷笑一声，“呵，这个仙道还真是有自信……万一我们反悔不签他，这笔违约金足够让他下半生毁掉。”
“一志，淡定点。”藤真按了按自己有些劳损的颈部，“仙道只是在赌而已。”
“赌？”
“呵，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3亿円、5亿円对他根本没差。但是对我们来说……为了区区2亿的差额而反悔，就是给所有的艺人们一个警醒‘翔阳的话未必可信，与他们合作可要再三考虑’，这带来的隐形损失就不是2亿円可估的了。”
‘真的吗，他能想到这些？’一志心里还是有些不信。
‘在挚友得病急需时间陪伴、自己面临媒体和亲人双重压力的情况下，他居然借着翔阳放出的风，想到这种休戚与共的手段。抽身救福田或者给翔阳使个绊子帮阿牧一把。不管我怎么选，他都能某种意义上达到目的。这就是仙道这个家伙签下解约合同时所想的吧。’
藤真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仙道，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仙道回到了福田所住的寺庙，夏日蝉鸣，声声入耳。前几日仙道推着福田的轮椅散步时被人认了出来，自那之后，他便不太敢随意出去。
深绘里来看过仙道几次，见了轮椅上的福田，摇头叹息“这孩子真是可怜呐。”仙道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怕这话让正在熟睡的福田听了去。
福田的身体状况好转，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几圈了。
福田看着仙道，努力的牵动着面上颊支神经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还是不行，他又一次失败了。
仙道却不以为意，在旁边搀着他，笑的很开心：“比昨天多走了三圈呢，要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一起打球了呀！”
仙道没有问福田为什么抑郁，没有问福田为什么想自杀，也没有强迫他打起精神来。
只要福田愿意，他便总是陪着他。
仙道明白福田就像福田明白仙道一样。
慢慢的，福田耳内的幻听症状渐渐消失了，身体也开始好转。
一个月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对仙道说，
“我的鱼死了。”
我的鱼死了。我感知不到它了。
某天，我忽然对所有的一切不再有兴趣。
我曾经是那么喜欢打球，现在我没有动力。
没有爱，没有恨，什么都没有，
失去一切。
我知道周遭的人是这么爱我、关怀我，可我没办法回应。
仙道，你知道吗？
我痛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是啊，鱼都死了。”仙道坐到福田旁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真替你感到悲伤。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呢。”
[加油！黎明前的鱼总是奄奄一息的嘛！]
[你应该多喂喂它们，也许就不会有事了。]
[你明明有很多鱼诶，到底发生了什么？]
[hi，别管那条鱼了，周末我们一起打球怎么样？]
[没有鱼的话，蜂蜜怎样，你喜欢蜂蜜吗？]
[再弄活不就好了，对你的鱼试试看，激活它！]
我的鱼死了，彻底死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周围的人都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可是他们根本不明白，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在乎什么。
我不在乎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管明天是欢乐还是悲伤，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感受不到情绪已经很久很久了。
[是啊，鱼都死了.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呢。]
这么久，终于有人能理解他说的话了。
福田哭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