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42、四十一

　　咚咚，门外传来奇犽的声音，他不耐烦地朝里面喊：“你好了没啊，就换个衣服，磨磨蹭蹭的。”

　　“女孩子挑衣服当然会慢了。”他越急，我就越不急。本来都已经扣到了第三粒扣子，我把三粒纽扣统统解开，扣扣子的动作故意变得很慢。

　　奇犽才没心思体谅一个女孩挑选衣服时的纠结心情，不依不饶地喊道：“你快点呀，我都快饿死了。”

　　“知道了，知道啦，马上就好。”一开门，他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向上抛怀表。我忙去抢，哪儿能抢得过他，双手灵巧交替，奇犽把表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得意洋洋地揣进兜里。“还给我，那是我的表。”我赌气地狠狠瞪着他，当初那块表就是他抢去的，他凭什么不还给我。

　　奇犽瞥了我一眼，从兜里掏出怀表，我正要伸手拿过来，可恶，这个死无赖，让我扑了个空。“不还。”金色的怀表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走啦，去吃饭，都九点半了，餐厅都快关门了。”

　　诶，这家伙，真是的，当他自己是谁啊，可是，好像这样也不错，就这样被一个人牵着的感觉，好温暖。我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惧怕面对奇犽。见到他的时候还很高兴。

　　因为，在那样一个万籁俱静的冰雪世界里，他找到了我。

　　我不是孤独的，我没有被抛弃，有人真的在等我。

　　“算了，表就先交给你保管吧。”我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我回到了最后游览过的那座城市，尽管过去了几个月，但奇犽一直没有走，他把住过的那两间房包了下来，就像我匆匆离开这里时那样，我的衣服整齐地挂在橱里，门后放着行李箱。

　　“那块表当然是在我手里比较有用，我可没有光闲着，我好好研究过你那块表。表有些蹊跷。指针时快时慢，后面那朵花的颜色越来越浓，也找了好几个人看过，都说看不出个所以然。你说过表上显示的是你的时间，经过今天的事情验证，确实如此。”

　　他单指弹开表盖，“我推测这块表的全部变化都和你在其他世界的处境息息相关。”

　　我刚凑过去，想看看我会在这里待多久，还没看清，啪嗒一声，奇犽已经收起了表。“我就看看时间。”

　　“不给。”奇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起话来特别义正言辞。

　　我用力拽了拽，想挣脱他的掌心，可怎么也挣脱不了，我的手被紧紧握住：“那是我的表，你还回来。”我一边挣脱着一边说道，我要生气了。

　　餐厅已近在咫尺，服务生恭敬地为我们打开玻璃门，宽敞的室内铺着花纹精美的地毯，银白色的头发被璀璨灯光照亮，奇犽偏过头来，眸里闪着光，“你刚才才说给我的。”唇边泛着微笑。

　　“你……”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好。只得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不开心地坐在椅子上。

　　服务生递上菜单：“两位要点些什么吗？”奇犽没有打开菜单，原封不动地还给服务生：“那位小姐点菜就好了。”服务生转而面向我，我翻开烫金菜单，照片上的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很美味，我翻到菜单最后几页，制作精致，仿佛都能闻到甜丝丝的味道。

　　我看了看奇犽和服务生，灵机一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很快点完了，“就这么多。”服务生点头示意，拿走菜单。

　　“就这点，还有吗，没了吗？”奇犽终于憋不住了，他期待地望着我。

　　“没有了。”我笑着打发走了服务生。

　　奇犽直冲我干瞪眼。“怎么没有蛋糕？”

　　“你让我点单的啊。”我就是小人得志，怎么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哼。我耀武扬威地整理了一下餐巾，白瓷瓶里插着的粉玫瑰真好看。

　　这家酒店的招牌菜确实美味，我吃得津津有味，可一抬头，奇犽吃得比我好香，好像一点也没有收到打击，一道菜刚送上来，他马上就吃完了。真有这么饿吗，他不是超级挑食的吗，没有喜欢的东西，就不吃，今天是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内疚，他是不是从中午一直饿到现在，就为了找到我，外面还下着雪。“奇犽，要不要再点道菜，再点道甜品吧。”

　　他插了块羊排，一口吞了下去：“就这么吃吧，餐厅都快打烊了，这道，你都没吃，不吃给我。”我赶紧把盘子递给他，又唤来服务生，加了三道甜品。

　　“你吃饱了？不吃了？”“给你。”我把我的那三道甜品都给了奇犽。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吃到最后一道甜品，他终于停下来，擦擦嘴边的奶油。“一顿正餐加上六道甜品有点多，下次点单点五道甜品啊。”

　　“你都是演的！”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了吃到甜点，他故意的。

　　“是是，我就是演的，”奇犽呷了口红茶，“现在吃完了，有时间，你不是要讲你的异世界冒险的吗，我随时洗耳恭听。”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餐厅里就剩下我们俩了，跟他讲什么好呢，我心里不由发虚：“先回房，你要听哪段，我讲哪段。”我当时想着先把这段糊弄过去再说，可在回房的路上，我发现糟透了，他万一直截了当地问情感经历，我怎么回答。

　　难道要跟他说喜欢上一个人，不过什么事都没有，我和他根本没可能，后来对另一个人有点感觉，但是因为我无法把对方从黑暗的过去里拯救出来，而放弃了。不对，我根本用不着慌，这种事情，我只要打定主意不说，他能把我怎么样。

　　回到房里，奇犽拿着手机问我要不要去看海。他想在这座城市再停留几日，然后穿越大洲，前往四季如夏的海滨都市。“为什么是这里的大海？”那座海滨都市并不是闻名世界的沙滩胜地，从网上的资料看，只是个宁静的海边小城。“没去过，所以想去看看。”他轻描淡写，打开电视屏幕，玩起了电动。“你要不要玩，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怎么不问我在木叶的事情，该不会想耍什么花招吧，我倒要看看他安了什么鬼胎。我接过遥控器：“要，你玩得肯定比我好，你必须让着我。”奇犽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以。”

　　奇犽真让了我好几次，但我就总是输，而且输得很惨，我皱着眉：“你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那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他果然看出来了，我一直想着他会问我些什么。“我什么都不问了，还不行吗。”奇犽起身关了屏幕。

　　“你真不问？”我摆出一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样子，装腔作势。

　　奇犽坐在床边：“问了你会说吗？说出来的也不会是真话，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差不多能想象出来，”他往后躺，背靠在床上，声音变得闷闷的，“温蒂，你比以前开朗了好多，看来一直都被人捧在手心里，”他忽然直起身子，“不过也太宠着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脾气见长啊。”

　　大言不惭，奇犽他自己就是个刺头，脾气坏起来的时候，破坏力可比我大多了。“才没有，我可是大家公认的又温柔又漂亮。”也许是拿我和木叶的女忍比，我是木叶众人心目中温柔的代名词。

　　他笑了笑：“是是是，温柔和漂亮，我现在就希望这两条，你一条也不占。这样就没那么多麻烦的家伙了。很不舍吧，不得不离开那些人。”

　　“是我自己选择回来的。”我突然安静了下来。想要为一个人做些什么，却发现能够为他做的竟是永远离开他的世界。心里五味杂陈，真的很复杂，有不舍，却也有欣慰，如同看到了遥远的美好未来，我如此笃信我们都会拥有迎接幸福的权利。

　　奇犽也静了下来，他走过来：“我可以理解成我还有机会吗。”

　　这话，怎么说，可以或者不可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不要弄得很复杂，痛快点，给他一个答案，“可以。”我听见自己真的这么说了，我怎么会说可以的呢，我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直到我们启程离开这座城市，奇犽都绝口不提此事。像以前一样，拉着我到处玩。

　　海很漂亮，碧空纯净，小螃蟹钻出细白的沙砾，在海滩上乱爬。海边的少年们在踢足球，他们好像缺一个人，跑过来问奇犽要不要加入他们，“你对人家客气点。”“我知道。”一字一顿地拉长声音，一眨眼，少年足下的皮球，已经被奇犽抢走。

　　我帮他们买了冰镇饮料，一个人坐在堤坝上，吹吹海风，倾听海螺里飘渺的声音，奇犽在下面踢球，表现还不错，会传球给别人。

　　回旅店的时候，我瞧见路边有处房子上挂着出售牌子。我半开玩笑地对奇犽说，这么便宜的海景房可不多。谁知道第二天他竟然真买下了房子，“旅店离海太远了，还是这边近。”推开落地窗，湿润的海风轻拂过我的头发，房子后面带了个花园，面积虽小，但井井有条。

　　“你也太奢侈了吧。随随便便就买了套房。”

　　“价钱很便宜啊。”

　　不知民间疾苦，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事实证明奇犽揍敌客就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少爷。

　　除了野外生存必备的烧烤，他什么菜都不会做，而且总会帮倒忙，我让他拿酱油，他拿成了醋，我让他拿瓶红酒过来，他先尝了两口。“你切东西应该不错，你切菜，这个切成条，这个切成丁，再把肉骨头剃了。”我指指砧板上的菜刀。还真是，奇犽一个不进厨房的人，刀功都比我好。

　　下午我们会一起去咖啡店，我们都很喜欢那家的咖啡，店主养了一只猫，奇犽老喜欢逗它，可怜的小猫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们是来这儿蜜月旅行的吗？”店主是个胖胖的女人，笑眯眯地问我。“不，”我想了想措辞，“我们不是夫妻。”奇犽听到了谈话，他放下逗猫棒，“老板娘，你是本地人吧，有什么景点适合我和我女朋友的？”完全无视了我递给他的眼色，他倒好，和店主相谈甚欢。

　　出了咖啡店，我恼怒地问他：“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我们俩现在这样和交往中的情侣有什么区别吗？”奇犽狡黠地眨眨眼婧，“我不介意再表白一次。”

　　他作势就要单膝跪下，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别，你快起来。”我感觉背后有几双眼睛正盯着我。

　　“那你就是答应咯。”

　　“谁说答应了？”

　　“那我就不起来。”

　　“诶诶，你起来，我答应你，我真的答应你。”

　　然后，然后……我整个人都蒙掉了，像梦一样，天，不不是的吧，我竟然被……我被强吻了，头脑一下子空白一片，我竟然会人强吻了，我自以为经历颇丰，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心脏砰砰直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好像有点心动，是怎么了，我又不是纯洁天真的少女，什么坏事没干过，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奇犽坏坏地笑了，然而同时，用无限眷恋的眼神凝视着我，“临别之吻。”声音很轻很柔。

　　我明白了，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启动，我即将再次踏上陌上的土地。

　　我能感觉得到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就几分钟，也许几十秒，谁知道呢，要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我有好多话想说。我急急抬起头：“奇犽，我不会是最完美的女朋友，我有很多毛病，和我搅在一起，对你没好处，”时间不多了，我还在废话些什么东西，“我是想说，我未必适合你。”

　　“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儿，告诉你我的答案。”

　　此刻，那份答案就在他的心里，要是时间能再长点，我就能听到奇犽的答案，为什么就不多给我一点时间。

　　会的，我会回来的。